今日可以说她是第一天做皇后的日子，龙颜大悦，今夜还有为她设下的宫宴，热闹非凡，唯独缺少最中间的位置。

　　程瑞雪微微侧头，稍有不悦问身旁宫女：“皇上呢？”

　　宫女眼睛瞟了一下下面缺席了一个座位的地方，程瑞雪心下了然：“蕙嫔呢？”

　　“陛下他…”

　　“好了好了，罢了，你先下去吧。”程瑞雪虽心中有些不快，但还是忍下，摆摆手让宫女退下。

　　还是今天早上最为活跃的何贵人凑到程瑞雪面前，一脸的讨喜笑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皇后娘娘凤仪万千，貌绝京城啊。”

　　这句把程瑞雪逗的笑了出来，眼睛弯弯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何贵人，真心的把自己的手串塞到她手中，她大惊：“皇后娘娘给不得，嫔妾无福消受！”

　　“拿着吧，就当你讨我欢喜，给你的奖励。”

　　“多谢皇后娘娘！”随后何贵人不在推脱，满心欢喜地收好手串，随后便坐在程瑞雪身边，不再让她感到尴尬。

　　“家父何儒，官从二品，娘娘呢？”何贵人眼含笑意，俏皮问道。

　　程瑞雪眼睛恍惚了一下，随后有些心不在焉答道：“先君早归西了。”

　　何贵人听完猛的捂住了嘴：“嫔妾不是有意的！”

　　她笑得温婉：“无妨。”

　　此时，周烨终于姗姗来迟，何贵人识相的走了，他熟稔的坐在程瑞雪身旁，张口便是：“我错了。”

　　“皇上何错之有？”程瑞雪眼睛眯了眯。

　　“朕来晚了，未按时到达，娘娘就饶了我吧？”周烨笑眼盈盈，语气满是诚意。

　　“您折煞臣妾了。”

　　“何来折煞？朕要把最好的都给你。”周烨依旧哄道。

　　这时蕙嫔匆匆赶来，眼含笑意，热络的和周围妃子们打招呼。周烨回头一瞧，便又愣一神。

　　“皇上便是都要把蕙嫔的魂儿都要看出来了。”程瑞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皇后这可是生气了？”周烨回头问着，他笑着，却感受不到温度。

　　一瞬间，程瑞雪像卸了气，闭了闭眼，答道：“未曾。”

　　“那便好，乖。”周烨摸了摸程瑞雪冰凉的手，便捂了起来。

　　蕙嫔意味深长的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来这里请安，态度不卑不亢：“皇后娘娘安。”

　　程瑞雪并未为难她：“起来罢。”

　　蕙嫔起身，退回位置坐下，挑不出一点错。

　　今晚周烨依旧宿在了凤仪宫，夜晚安静如水，连窗外树叶被风吹的声音都听的真切。

　　程瑞雪翻了个身，身旁宿着天子，她不敢弄出声响，但还是被周烨察觉。

　　“婳儿还未眠？”周烨在黑夜中捏了捏她的手。

　　“没有。”程瑞雪的声音在黑夜中有些失真。

　　“那我们说会儿话吧。”

　　“好。臣妾问您一个问题。”程瑞雪细声说着。

　　“问罢。”周烨说。

　　“皇上喜欢蕙嫔还是喜欢皇后。”程瑞雪赌气的问。

　　“当然是喜欢皇后了，朕最喜欢你，你知道的。”周烨抚了抚程瑞雪的背作为安慰。

　　“那为什么我感觉你最喜欢蕙嫔？”程瑞雪眯了眯眼，不太相信的样子。

　　“我都是装的，喜欢你才是真的。”

　　“真的？皇上真的不在乎她？”程瑞雪蹙着眉，考量着他说话的可信度。

　　“自然是真的，好了，婳儿快睡吧，明天又要睡到日上三竿了。”周烨摸了摸程瑞雪的眼尾安抚般的哄了几句。

　　程瑞雪闭嘴了，因为这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

　　几天后一早，太医例行给宫中嫔妃把脉，给程瑞雪把脉时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眉头舒展，跪下来大声贺喜：“恭喜皇上，恭喜宸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了。”

　　“太好了婳儿，我们有孩子了。”周烨搂着程瑞雪的肩膀，在她颈窝处蹭了蹭，程瑞雪状似嫌弃地推开他，“皇上的孩儿，不知道要如何折腾臣妾。”

　　“那朕希望是小公主，最好能多像你一些，朕把天下最好的都给她，宠她惯她。”周烨道。

　　程瑞雪笑道：“皇上折煞臣妾了。”

　　“若是婳儿你，谈何折煞？”两人又缠绵片刻，周烨才被大臣们叫去。

　　没过一会儿，玉儿捧着一大堆赏赐进了门，灿烂的笑着：“娘娘，皇上说这些都是娘娘生育之劳赏赐的，心疼您，连六宫的请安都省了呢！”

　　程瑞雪躺在美人榻上，听闻这件事立刻从榻上坐起来，拍手叫好：“真好，以后都不用那么早起了，把这些赏赐收到库房里吧。”程瑞雪用手随便指了几个，“把这些给六宫姐妹们分了吧。”

　　“娘娘，这是皇上御赐的，分给其他嫔妃是不是..”玉儿担心道。

　　“皇上他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我如何处置都与他无关，无须担心。”程瑞雪不在乎的摆摆手。

　　玉儿这才放心，开心的去各宫分发赏赐。

　　“她皇后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年轻貌美，得皇上欢心，就如此折辱本宫！”女人拿起玉儿送来的钗环恶狠狠地摔在地上，身边宫女跪了一地。

　　“安妃娘娘息怒。”门外传来清亮的声音，进门一看原来是何贵人。

　　“嫔妾给安妃娘娘请安。”何贵人嘴角挂着一抹笑。

　　“平身吧。”安妃扶额，无奈地摆摆手。

　　何贵人慢步走到安妃身边，担忧道：“娘娘何事如此生气？”她捡起地上的钗环，举起来仔细观察：“这是皇后娘娘赏的纯金打造的钗环，沾染尘土可就不好看了。”

　　“这可如何是好，锦儿可有法子？”安忆柳问道。

　　何锦摆了摆手让宫人们都退下，“嫔妾听闻皇后娘娘有身孕了。”

　　安忆柳惊讶片刻，皱起眉将面前的茶盏推翻在地，哭道：“我进宫五年有余，却未曾怀有身孕，而她..我一想到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厌恶！”

　　何锦抚了抚安忆柳泛红的眼角，轻声道：“我这辈子都是娘娘的人，娘娘所恨之人就是我何锦所恨之人，嫔妾懂些香料，倒不如..”

　　“锦儿不可，若让掖庭的查出来，皇上不会放过你的。”安忆柳握住了她的手。

　　“娘娘放心，嫔妾自有分寸。”何锦反握住她的手。

　　安忆柳看着何锦，缓缓流下泪来：“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何锦用手帕拭去安忆柳眼角的泪：“娘娘可还记得我刚进宫那阵子？”

　　安忆柳点点头：“自然记得。”

　　“当时不知道怎的，招惹了齐贵妃，后来她处处刁难我，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说错了话，她抓到机会，让手下抓住我，要杖责二十。”

　　“当时我性子太倔，不肯求饶，若不是娘娘你，可能我就活不了了。”何锦轻声说着。

　　“齐沐霖那贱人，落得如今的下场也是报应。”安忆柳恨声说着。

　　何锦看向窗外，已接近暮色“天色不早了，嫔妾先告退了。”何锦敛眉道。

　　安忆柳起身，往何锦手腕上带了一个红绳，红绳上绑着一颗和田玉。

　　“娘娘这是何意？”何锦看着手腕上亮眼的红绳，不解道。

　　“保平安的。”安忆柳笑道。

　　“谢谢娘娘赏赐。”何锦一福身，转身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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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宫女叫自己起床时，的确已经日上三竿了，程瑞雪稀松的睁开眼，等着让贴身宫女伺候，玉儿拿上玉梳轻轻梳着，“娘娘，今日何贵人和蕙嫔求见，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还不把人抓紧接进来，外面冷的很。”程瑞雪手一顿，还是吩咐着。

　　“是。”

　　何锦来的时候碰巧遇上了蕙嫔，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按理说两人应该水火不容才对。

　　“姐姐今日也是来看望皇后娘娘的吗？”何锦问道。

　　“嗯。”白微淡漠的看她一眼，这一声算是回答了。

　　“那姐姐应是与我同道的，不如一起走吧。”何锦笑嘻嘻地凑过去。

　　白微没有回答，她疑惑地看着何锦，忽地笑了：“近日人人都视我为虎狼，何贵人倒是最特殊的，不远离，反而还愈发亲近，还真是可爱，皇上果然没有说错，何贵人果真是这后宫里最有乐趣的一位娘娘。”

　　何锦面露讶色，不过很快转换过来：“蕙嫔娘娘说的什么话，您最得皇上恩宠，我们巴结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远离您？”

　　“你记错了，皇后娘娘，宸皇后，程瑞雪，程芷婳，连小字都是皇上亲取，才是最得恩宠的。”

　　何锦立马虚掩住白微的嘴：“娘娘！不可直言皇后名讳，不可议论皇后！”

　　白微浅笑道：“没关系，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不是吗？”

　　“而你们说我得皇上恩宠，只不过是仗着这张和早逝的安乐公主几分相像罢了……而我父皇还妄想凭这张脸…”

　　“咳咳。”白微笑道，“我说的太多了，抱歉，你如果可以守口如瓶那就帮我保密吧。”

　　何锦听闻宫中秘策心中大骇，只得愣愣点头。

　　很快走到了凤仪宫前，何锦拿出献给皇后的荷包，轻轻抚去上面的粉尘。白微见了，便问道：“这是要献给皇后娘娘的吗？”

　　何锦略一点头。

　　“我见了这荷包实在喜爱，不如妹妹赠予我可好？若妹妹不愿，我替妹妹送与皇后娘娘方可，属实想观摩一下，妹妹绣工可真了得。”

　　何锦轻轻笑着：“姐姐想要，妹妹哪有不给的道理，若姐姐想送给皇后娘娘，那又有什么不行？妹妹的东西就是姐姐的，谁献给皇后不都一样么？”

　　玉儿快步走出来，给何锦和白微两人一福身：“两位娘娘快进去吧。”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何锦和白微同时说道。

　　“快赐座，今日你们两人怎得有空来我这儿了？”程瑞雪温和地笑道。

　　“妾身听闻娘娘有孕在身，特前来探望，皇后娘娘还是如此貌美啊。”何锦嘴贫道。

　　“何贵人真是嘴甜，玉儿，去把库房里那只鎏金簪子拿来，赏给何贵人。”程瑞雪懒懒地靠在檀木椅子上，手中盘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菩提。

　　“谢娘娘恩赐。”何贵人欣喜雀跃道。

　　“皇后娘娘，妾身赠予您一个荷包，这个荷包上绣着莲花，寓意着莲生贵子，希望娘娘平安诞下皇嗣。”白微垂眸说道。

　　“蕙贵人有心了，这上面莲花绣的真好，这是宫中哪位绣娘？本宫重重赏她。”程瑞雪抚摸着上面绣着的莲花，眼神中满是温和。

　　白微答道：“这是何贵人亲手所绣，刚才见何贵人手中此物，心生欢喜，又见荷包上所绣之物有好寓意，这才献给皇后娘娘，臣妾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宫中人人为谋自己利益不择手段，倒是蕙贵人，还为何贵人说好话。”程瑞雪笑着将白微唤到自己身边坐下，白微却道：“皇后娘娘，臣妾何德何能与您同坐。”

　　程瑞雪怪嗔道：“快坐吧。”

　　“今后，你我都以姐妹相称，无需讲那些虚礼，先前不知道后宫中有姐姐这般温婉贤淑的佳人，难怪皇上如此喜欢你。”程瑞雪摸着白微的玉手，缓缓说道。

　　“臣妾不敢。”白微垂眸。

　　“姐姐在贵人之位实在是屈才，今日本宫上请你为容华可好？”程瑞雪笑道。

　　白微起身跪下，轻声道：“谢皇后娘娘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