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觉得，王一博生气了。

虽然他在宴会上一直微笑着跟别人聊着天，可肖战就是能感受到，他生气了。

辉煌的灯光下，王一博被几个客人围在中央，食指随意地敲击着香槟杯，礼貌的寒暄背后隐匿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人来人往，只要他还在这儿，就会一直有人过来同他打招呼。

季向空偷偷告诉肖战，王一博原本是不打算参加这个酒会的。

“不想来就别来了嘛……”

肖战自言自语地嘟囔了句，然后走过去将王一博从人堆儿里解救出来：“不好意思各位，我有点事想跟博少说。”

刚刚王一博已经当众承认了肖战的身份，这会儿小情侣要说悄悄话，自然不会有人没眼力地拦着。

肖战将王一博拉到一个相对清静的角落，然后低着头等着挨训。

周特助这件事确实是他太莽撞了，如果不是王一博及时赶到，哪怕他奋力周旋不被占了便宜去，恐怕也逃不过被流言蜚语淹没命运。

一个曾被整栋写字楼羡慕嫉妒的人要是被传出桃色新闻，恐怕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这盆脏水了。

更何况人王一博花了一千万雇他当合约情侣，这还一次职责没履行呢！如果他名誉受损成为众人的饭后谈资，那么不仅合约要作废，就连王一博和王家的声誉也会受到连累。

到时，又不知道是多大一笔违约金要赔了。

“怎么不说话？”

王一博还以为肖战把他拉到这儿来是有话要对他说：“吓傻了？”

肖战这会儿了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尴尬，想着之前说的狠话，梗着脖子嘴硬道：“你，你怎么来了？季少不是说，你原本不想参加这个酒会的吗？”

王一博默默叹了口气，他是真没想到肖战居然会这么倔，已经有些后悔同他赌气了。

“你的办法不错，可惜周伯举为人奸诈，不太好糊弄。”王一博没有回答肖战的问题，也没有埋怨他轻敌妄动，而是平静地肯定了他的想法，做出一副只是来帮他出主意解决问题的模样。

王一博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气急败坏地撕毁合约，反而还说他的办法不错，肖战紧绷的心情一下子放松，极度的后怕却汹涌而至，方才被人揩油的手背也好像碰过什么脏东西一样，腻腻的难受。

“对不起，我想去趟卫生间。”

肖战并不是想逃，他只是想立刻把手好好洗一洗。

王一博本想给他一点空间，却还是忍不住在他挤第三遍洗手液的时候走了进去。

“不要紧的，”王一博轻轻握住肖战的手，仔细地帮他清洗掉上面的泡沫，又拿了纸巾帮他擦干，“已经洗得很干净了。”

肖战猛地把手抽回来，脸色变得很差，像是回想起什么可怕的往事一般，他突然崩溃了。

王一博看着忽然蹲下大哭的肖战，不知所措地也跟着蹲了下去，想拍拍他的肩膀，可刚刚肖战分明也很抵触他的触碰。

“战哥……”

王一博从来不善言辞，最后绞尽脑汁才说出一句：“你哭得真好看。”

肖战哭声立刻一顿，顶着梨花带雨的脸问他：“王一博，你是人吗？”

王一博趁机把他拉起来，又抽了纸巾递给他擦眼泪：“你要是实在气不过，晚上我找人打他一顿？”

肖战眼泪擦了一半，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你是未成年吗？还来套麻袋这一套……”

王一博被肖战这一眼瞪得心神荡漾，结结巴巴地解释：“他，他到底还是有些地位的，我虽然，虽然表面风光，但手里没，没什么实权。想给你出气，就，就只能偷偷的……”

说到最后，王一博仿佛很怕肖战会瞧不起他似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肖战当然知道王一博在家里的处境，要不然也不会请他来做合约男友了。

“算了，老子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肖战整理好自己，把纸巾一丢，又是那个活力满满的样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卫生间，王一博突然在后面叫他：“战哥。”

肖战回过头。

王一博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的金钱交易是阻碍，我也可以取消合约，你把定金给我就行了，我不要违约金。”

“……”

肖战：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