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我们都拿好了,咱们赶紧去扫吧。”
江词点头,再一次抬眼时,她忽然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四目相对只有仅仅几秒,江词已经感觉到手心上的黏腻。
江词带着一群人来到包干区,把任务安排下来后,大家才开始干活。
她手里拿着扫帚,不紧不慢的扫着地,倏然听到隔壁班那几个女生的讨论。
“篮球场上进三分球的,是不是张鹤予啊?”
“好像是,真的好帅啊!”
“听说前不久他跟万含秋分了,到现在都是空窗期呢!要不然你去试试?”
“救命,你一说,搞得我都忍不住想去要联系方式了!”
“……”
江词扫了好一会儿地,再加上天气闷热,她的额头上已经布上了一层汗珠。
即使球场上的人再多,江词也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张鹤予的身影。
一身黑衣黑裤的他,整个人高挑,突然弓着腰背,一个措闪不及,熟练流畅的运球,从对手的身侧掠过,一个急停跳投,篮球入筐。
命中率百分百。
球场上的人为之欢呼。
江词心里也忍不住为他欢呼,发光的少年总是意气风发。
听着身后球场传来一阵阵欢呼声,江词也知道是张鹤予投篮得分了。
包干区范围挺大的,一群人磨磨蹭蹭扫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结束。
江词站在树荫下,小脸上洋溢着笑意,“你们把扫帚给我吧,我拿回教室就好。”
“好嘞,谢谢班长!”一群人异口同声说。
顾及留下来的同学大多数都是住宿生,大家都要吃饭洗澡什么的,江词也没有要求她们留下。
人都离开得差不多了,江词才慢吞吞地收拾好,准备离开。
江词转身之际,忽然瞥见球场上的张鹤予。
他身旁有别的女生。
女生散着头发跑到篮球场,这会儿张鹤予他们下场休息,她拿着一瓶冰凉的矿泉水走到他面前,举手投足间,娇羞可人。
围在张鹤予身边的不少男生起哄,球场上传来嘈杂的笑声。
女生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嫣然浅笑着,不知和他说了什么,张鹤予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
江词手里拿着好几个扫帚,看到这一幕,心头一颤。
江词抿了抿嘴唇,手里的扫帚突然间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啪嗒一声,她的思绪才被抽离回来。
或许是动静太大,张鹤予也抬眸往声源处的方向瞥了眼。
那边空荡荡的。
什么也没看到。
江词拿着扫帚回到教室,把东西全部放好后,才离开的教室。
校园里有不少人在闲逛,江词离开学校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江词用钥匙扭开门锁,朝里面唤了声,软甜的嗓音从客厅里响起,“外婆,我回来了。”
她顿了下,发现屋子里面安静的可怕,也没人回应。
江词疑惑地抬起头瞥了眼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时间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四十分了。
她走进厨房看了眼,厨房里的灯还亮着,电饭煲煮的饭也做好了,只是锅里还小火焖煮着红烧肉还在发出咕噜噜的沸腾的声音。
江词关了火,从厨房里出来,打算去隔壁胡姨那儿问问看。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婆的房间里传出动静,江词的心脏一下子被提了起来,走出门的脚步随之一顿。
“外婆,你在屋里头吗?”
房间里又传来动静,这一次江词清楚的听到了这个动静是来自于外婆的房间里,是敲打柜子的声音。
江词带着迟疑走向外婆的房间,掀开挡在房间门口的布帘子。
映入眼帘的是,两鬓斑白的老人跌坐在床头柜旁,捂着心脏,疼痛让老人紧皱着眉,嘴巴微张,像是呼吸不上来。
江词快步上前,身子也带着颤抖,把外婆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外婆,外婆您怎么了?!”
她想起来上一世外婆在自己离开没多久后就去世的事情,猛然惊醒,江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慌张地拨打了120电话。
她哽咽着嗓子,把具体的情况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后,才挂断电话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江词抱着外婆,眼眶酸酸涨涨的,难受不已,嘴里喃喃着,“外婆,外婆您不能有事,求求你了,外婆……”
江词家距离附近的医院不远,五分钟后,刺耳的救护车急救声划破寂静。
江词是看着外婆被担架抬走的,老人被抬进救护车,她紧跟随后也上了车。
医院急救室门口。
在外婆被送上救护车后,江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拨打着那个烂记于心的号码,回应她的只有那冰冷的机械声。
江词抬手擦了擦眼泪,也就是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阿词,发生什么事了?”说话的人是江南嫣,说话时温婉,像是在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
江词知道她是装的,而此刻的她并没有拆穿,“外婆,外婆进医院了。”
“什么!?”江南嫣也是愣了下,她瞥了眼身旁的孙家的老夫人,压低声音说,“什么时候的事?”
江词捏紧了贴在耳边的手机,“下午六点半的时候。”
对面依旧安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江词得不到回应,又重新开口问,“你能,你能回来看一眼吗?”
江南嫣刚听清江词说的话,她那边就传来孙老夫人的怒斥声:“在这么多人面前都不懂规矩,净会使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声音很大,一字不落地通过手机话筒传进江词的耳朵里。
江词放下手机,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脑子乱糟糟的。
等了不知道多久,江南嫣也没再回电话,江词已经猜到她不会回来了。
当初走得多么决绝,就是为了甩开对她来说是拖油瓶的江词和外婆。
江词的父亲去世的早,自她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父亲,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救护室的灯一直亮着。
就像江词的心一直被提着,担心外婆会出什么事。
时间过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的煎熬,直到救护室外面的灯灭了,护士走了出来。
“谁是病人左语画的家属?”
江词站起身,“我是,医生我外婆怎么样了?”
“多亏来得及时,目前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护士说,“具体情况等会等主治医生出来后去办公室了解。”
在听到护士说的病情已稳定下来,江词再一次绷不住,酸涩难抑,哭了出来。
外婆被转进了普通病房,江词站在病房外面,手里拿着手机,再一次拨打电话给江南嫣。
【江南嫣:有什么事发微信说,我最近有事,回不去。】
江词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心沉了沉。
【江词:住院和手术治疗的费用,医生说要三万。】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江南嫣的电话。
江词没有犹豫,接通电话,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江南嫣倒是先开口:“阿词,你说外婆的医药费多少?”
“三万。”
“你是不是骗妈妈呢?”江南嫣压抑着怒气,温声说,“你外婆身体一直都没什么的,怎么突然就进医院了?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拿出三万给你。”
江词抿唇,“我没骗你,外婆刚从急救室出来……”
说着,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你现在让我拿三万块钱出来我也没那么多啊!”江南嫣索性也不装了,说的话冰冷,“人有生老病死,她也这个岁数了,都一样。”
都一样。
这三个字眼一下子刺痛江词的心脏,她顿了下,对江南嫣的话难以置信:“江南嫣,你在说什么!”
江南嫣听着江词连名带姓的喊自己,心头一怔,想要狡辩,“我只是说事实。”
“江南嫣,现在在医院的,是你的亲生母亲,是生你养你的母亲!”江词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你怎么可以没有心?!”
江南嫣也是怕了江词,也不想跟她继续周旋,妥协般地说:“行了,我现在手头上只有两万八,剩下的你自己补。”
话说完,传来嘟嘟的机械声。
江词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她拿着手机,先是去缴费,又折回去找外婆的主治医生。
“你是左语画的家属?”
江词点头,大抵是哭过,眼睛哭得红肿,“石医生,我外婆,我外婆她怎么了?”
“病人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清楚。”石医生说,“根据体检报告,你外婆是得了冠心病,也是心脏病的一种。”
江词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指,手里的化验单也被捏出褶皱。
“你外婆这个病,比较常见,可以预防,你也太别紧张。”石医生顿了顿,“定期检查,积极治疗就行。”
江词点头,应了声好。
江词把外婆的化验单折叠好放进口袋里,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前去外婆留院观察的病房。
外婆还没醒,江词走近,帮外婆盖好被子后,转身离开。
今晚估计得在医院里陪外婆,江词也只好回家多拿两件衣服过去。
离开医院时,夜幕已然悄然降临,整个天空被一层黯淡的帷幕所笼罩。
江词双手抱在胸前,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取暖。
她低着头,一路走到家的大院门口。
此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短促的震动。
江词愣了下,抹开了眼角的泪痕,拿出手机看了眼。
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的信息,江词的手也一颤。
【张鹤予:在么?】
江词盯着屏幕上的信息看了很久,直到眼睛感受到了干涩,她才回过神来。
张鹤予怎么这个时候找自己了?
【江词:在的。】
信息刚发出去,江词亲眼看着张鹤予的名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张鹤予有空?在你家附近。】
江词心头一跳,心跳的节拍瞬间被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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