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僵硬地站在原地，手里捏着沾满碎屑的纸巾。

他本该悄悄退回厨房，不该偷听雇主的私事。

可他的双脚像生了根，怎么也挪不动。

电话那头母亲温柔的劝慰，王一博低沉的应答，每一个字都像小锤，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心脏。

他鬼使神差地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又走到水池边，仔仔细细地将手又洗了一遍。

温热的水流过指尖，却冲刷不掉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

王一博挂断电话，下楼时看到肖战站在水池边，愣了一下。

“还在忙？”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肖战迅速转身，微微低头，“王先生。”他侧身让出洗手的位置，“您母亲的电话？”他知道这样问有些不合规矩，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王一博走到水池边洗手，修长的手指在水流下格外白皙，“嗯，催婚。”他轻笑一声，似乎并不在意，“说起来，今天的三明治很好吃，谢谢。”

“王先生喜欢就好。”肖战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复杂的情绪，“这是我应该做的。”他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自然，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王一博的错觉。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气氛融洽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

王一博洗完手，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目光落在肖战身上，顿了顿，开口道：“你……”

肖战垂手立在一旁，王一博擦干了手，随口问道：“晚餐想吃什么？” 这本是例行询问，却让肖战心头一紧。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恭谨：“王先生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可以提前准备。”

王一博略一沉吟，“都可以，清淡些就好。”他说完，便转身走向客厅，留下肖战独自一人在厨房。

肖战收拾起餐桌上的残羹冷炙，将三明治的碎屑仔细清理干净，尤其是王一博用过的面包板，他更是反复擦拭，直到光洁如新。

他知道王一博有轻微洁癖，一点食物残渣都不能过夜。

他机械地重复着这些动作，思绪却飘忽不定。

客厅里，王一博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看着一叠资料，正是那些待选未婚妻的个人信息。

他修长的手指在一张张照片上滑过，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肖战将垃圾袋扎好，放进垃圾桶，余光瞥见了那些照片，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烦闷。

他明白，王一博三十岁结婚的计划并非儿戏。

这些年来，王一博身边从未出现过固定伴侣，他对感情的态度似乎总是淡淡的，像一潭平静的湖水，不起波澜。

如今到了而立之年，家族的压力，自身的规划，都让他不得不认真考虑婚姻大事。

可是，从这些资料上来看，合适的对象似乎并不容易找到。

肖战一边清洗着面包板，一边默默地想着。

这些女人，要么出身名门，却少了些灵气；要么才貌双全，却又多了些算计。

她们真的适合王一博吗？

肖战不禁有些怀疑。

他将面包板放进沥水架，转身准备去清洗其他的餐具。

这时，王一博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肖战。”

肖战连忙应声：“王先生。” 他快步走到客厅门口，却停住了脚步。

王一博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神情专注地凝视着，那神情，是肖战从未见过的认真。

“你觉得这位黄小姐怎么样？” 王一博指着照片上的女子，问道。

照片上的女人妆容精致，笑容得体，的确是个美人。

肖战顿了顿，语气平静地回答：“黄小姐很漂亮。”

王一博将照片放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明天和她约个晚餐。”

“好的，王先生，我这就去安排。” 肖战微微颔首，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王一博叫住了他。

肖战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王一博。

王一博抬起头，目光落在肖战身上，薄唇轻启，“你觉得……我适合结婚吗？”

肖战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王先生的私事，我不便多嘴。” 他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王一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离开客厅前，肖战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中央空调的温度。

王一博怕冷，二十六度是他最舒适的温度。

确认无误后，肖战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

肖战坐在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浏览招聘网站。

王一博的婚期将近，他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他知道自己这份工作做不了多久，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管家这个职业，说好听点是高级服务人员，说难听点就是伺候人的。

一旦王一博结婚，有了女主人，他这个男管家就显得尴尬了。

要不要提前和王一博说一声呢？

这个念头在肖战脑海里盘旋了许久。

他想过各种理由，身体不好啦，家里有事啦，甚至想过编造一个子虚乌有的女朋友。

可每一个理由，在他看来都像是拙劣的借口。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窗外夜色渐浓，城市的喧嚣渐渐沉寂下来。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王一博的房间门开了。

肖战连忙关掉招聘网站，假装在翻译文件。

王一博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径直走到他面前，“肖战，帮我个忙。”

“王先生请吩咐。” 肖战站起身，恭敬地回答。

“我明天要和黄小姐见面，需要一套正式的西装，你帮我找一下。”王一博的语气有些急促。

“好的，王先生，我这就去。” 肖战没有多问，他知道王一博的衣物都放在二楼的衣帽间。

他很少有机会踏足二楼，那是王一博的私人领域。

推开二楼卧室的门，肖战微微一愣。

房间比他想象中要简洁得多，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黑白灰的色调，更衬托出房间主人的清冷气质。

他很快找到了王一博需要的西装，深蓝色，剪裁合身，低调又不失优雅。

他将西装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褶皱和污渍，才用衣架挂好，准备送去楼下。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瞥见了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个年轻的男孩笑得灿烂，眉眼间依稀能看出王一博的影子。

那是王一博吗？

肖战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将西装送回王一博的房间，并发了一条消息：“王先生，西装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 王一博的回复依旧简洁。

肖战放下手机，轻轻关上房门。

他对王一博的印象，依旧很好。

只是……

突然，手机铃声划破了宁静的夜晚。

肖战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

“肖战，你现在立刻马上，把那套西装送到XX中餐厅！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