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香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个乡野来的小子,觉得他满脑子的鬼主意,不是个安分的。
她服侍公子这么多年了,统共也没见过公子笑过几次,他一来,公子就笑了,更觉得妒恨万分。
莲香是夫人亲自挑选留在二公子身边的,自觉自己身份跟普通奴役跟丫鬟不一样。
她服侍公子这些年,公子自然要待她格外青睐。
况且夫人身边嬷嬷私底下,还悄悄跟她透露过夫人有意让她给二公子做通房。
二公子院里没人,若是她做了二公子的第一人,日后便是这静室的唯一女主人。
她越发自视甚高,早就觉得自己不是个普通丫鬟了,平日里就对其他人百般看不上,更别说对这个胆大妄为敢冒犯二公子的小奴了。
虽说是二公子吩咐的,但她却消极怠工,只是随手在院子里指来两个丫鬟,不耐烦地道:“翠枝,绿柳。你们过来,带着这脏小子去洗个澡,洗干净了。”
翠枝跟绿柳都是这院里的三等丫鬟,做些浆洗打扫、倒夜香之类,又脏又累的活计,平日里只能远远地看着公子,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但莲香却是公子身边的一等丫鬟,平日里只用伺候公子,穿戴都好,比她们身份高出不少。
听到莲香亲自来叫,两个小丫头不敢怠慢,连忙放下手中扫帚,一路跑着来见。
她慵懒地用手碰了碰发髻,对着她们发号施令似地道:“二公子向来爱洁,待会你们要是没把他给弄干净,二公子不高兴了,拿你们是问。”
两个小丫头惶恐不已,连忙福身答是。
莲香满意地勾了勾唇,对着身后的泥小子没什么好脸色,淡淡地撂下一句,“你跟着她们,洗干净再来见公子。”
“怎么就你回来了?他人呢?”王一博从书里移开眼,看向撩帘进来的莲香。
他双腿曲着跪坐在水榭围栏边,面前是一方小桌,上面摆着书,静静地看着书,身上雪白狐裘垂落在地板上铺慢圆润冷香的圆。
极冷,又也极俊,不似凡尘中人,却若谪仙。
莲香看他第一句话就是问那小子的事儿,不免有些委屈地咬着唇,把帘子给放下,“公子不是吩咐让我把他给洗干净,他这会恐怕还在洗呢。”
王一博静静地又把目光移到书上,从狐裘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来将书翻页,淡声道:“你去把我旁边那间小室收拾出来,让小奴住。”
莲香越发妒恨不已,咬着牙道:“那是靠公子最近的小室了,公子就这么给了他?”
“有什么问题?”他连目光都没有移一分给莲香,冷声道。
莲香怎么敢说有问题,只能愤愤不平地想要转身出去,却没成想迎面差点撞上急忙而来的小丫头。
她吓得心脏狂跳,急忙捂着胸口,厉声道:“你做死啊,跑这么快,就不怕惊扰里头的公子?”
绿柳被她吓到了,止不住地告歉,咬着牙为难地道:“莲香姐姐,是那小奴……他不让我们动他,我们没办法帮他洗干净。”
莲香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大事,心中越发愤懑难平,朝着小丫鬟冷笑一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也来惊扰公子!”
她正准备给那小丫鬟一点颜色看看,没想到公子却来到了她身后。
他垂眼看着那惊慌不已的小丫鬟,嗓音微低,皱着眉,“他怎么了?”
绿柳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二公子,一时间都看呆了,好半天才红着脸垂下头,“公子去看看就知道了。”
还未靠近那后院的小室,他就听到了那人上蹦下跳的声音,推开门,那人缩在角落里,紧紧地拽着被解开的衣结,活像是即将要被下油锅的猪仔,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呜呜,我不洗澡,我要见公子!”
他披散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已被浇湿了些,眼睛含着水意,可怜巴巴地忽地看见了门口的他。
一瞬间像是看到救星般,撒欢似地朝着他跑来,二话不说一把掀开他的狐裘,像是老鼠般钻了进来。
后面的翠枝像是悍妇般拿着装着水的葫芦瓢追上来,却看到二公子,吓得连忙跪下行礼,“公子。”
小奴搂着他的腰就躲到了他狐裘后,探出个脑袋看他,“公子,救我!她们要扒我衣服。”
王一博被他死死地搂着腰,身躯一瞬间有些僵硬,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也觉得好笑又无奈,轻咳一声,“只是洗澡。”
肖战脑袋顶着他的狐裘,死命地摇头,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撇着嘴委屈,“那桶太深了,我要是进去,准被那水淹到脖子,我会喘不过气,我会死的。”
“我以前被小伙伴扔进河里过,差点淹死了,我怕水,二公子,我真的怕水。”
他抬头,眼泪汪汪,“公子,我不要洗澡,或者你给我个小盆,我自己会擦干净。”
王一博眉头皱了起来,也是无奈,“这样如何洗得干净?你在家里都是如何洗的。”
肖战抱着他的腰,脑袋靠在他侧腰上,眼睛黑亮,“母亲给我洗,但母亲不会把水浇到我眼睛里。”
王一博闻言心中柔软了片刻,只是问他,“那,你如何才肯洗澡?”
肖战靠着他的腰想了一会儿,顶着他的狐裘像是个仓鼠,“二公子,能不能陪着我洗?”
旁边的莲香听到他大逆不道的话语,顿时气红了脸,下意识呵斥他,“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让二公子陪你洗?!你这个……”
她话还没说完,王一博就说话了,“我陪着你,你就不怕了?”
肖战点点头,乖乖地去拉他在狐裘里捂暖的手,乖巧地看着他,“二公子在,我就不怕了,我肯定乖乖地洗。”
王一博觉得他这副模样十分乖巧,颇吃他这一套,唇微微弯起,朝着脚下跪着的丫鬟道,“起来吧。”
翠枝被吓得满头是汗,连忙站起来,却见二公子朝着他微微颔首,示意她将手里的葫芦瓢递给自己。
翠枝有些懵地将瓢递给金尊玉贵的二公子,没想到他却让其他人都退出去,淡声道:“我陪他即可,都出去吧。”
莲香都快气死了,跺脚表示抗议,“二公子,您是何等尊贵的人,他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小奴,怎么反倒还要您伺候他?”
王一博淡淡地看她一眼,只是重复,“出去。”
莲香怎么跟违抗他的命令,只能转身出去了,其他人眼观心,心观耳地出去将门给带上了。
王一博撩开狐裘把里面藏着的人给露了出来,“我陪你,出来吧。”
静默许久,里面的人探头探脑,确认其他人都出去了,像是小兔子一样乖乖地出来,只是又迎抱上他的腰,跟他撒娇,“谢谢二公子,公子你狐裘里的好香,我都不舍得出来了。”
王一博被他说得耳廓微红,拿着手里的葫芦瓢轻轻地往他脑袋上轻敲一下,低声,“不许撒娇,褪衣,洗澡。”
肖战摸了摸脑袋,嘟着嘴开始自己解开衣服,光着小屁股蛋顺着楼梯爬进了那个深桶里。
他用脚试探了半天,都没敢进去,哭丧着脸转头看那裹着狐裘的小公子,开始求救,“公子,我怕。”
王一博有些忍俊不禁地弯了唇,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手腕,微微垂眼,“拉着你,进去吧。”
肖战小心翼翼地踩着水,却猛地一头又栽了进去,水花扑通一声,把旁边的人给吓得眉心一跳,什么都顾不得了,将他一把又从水里拉了出来。
他趴在桶边,眼睛都被辣红了,不停地呛水,抬眼却看到那人为了把他给捞起来,浑身也湿透了,狐裘上的毛都粘结成团结了。
他一边呛水,一边跟他说话,“二公子,对不起,我把你衣服都给弄湿了。”
王一博用手给他拍了拍背,让他借着水的浮力攀在桶边,拿手从他臂弯处托举着他不掉下去,也顾不得身上湿没湿了。
看他要哭不哭的样子,他也没有怪罪他,温声道:“无碍,待会换一身就行,你别动了,我替你洗。”
他拿手抓过桶沿放着的毛巾,用水沾湿替他擦洗泡在水里的身躯,替他仔仔细细地擦过一遍,手却在他双腿之间的位置微微停住了。
他抿了抿色泽薄淡的唇,偏过脸,红着耳廓,“这里,你自己来。”
肖战低头看了眼下面,自己拿手搓洗一番,却搓疼了,哭丧着脸,“疼。”
他吸了吸鼻涕,低头自我欣赏了一番,又嘻嘻笑笑。
王一博眉心跳了跳,无奈地道:“起身穿衣。”
他借着人拉他的力,乖乖地攀着桶边爬了出来。
他用毛巾将身上给擦干,光溜溜地又挤到人家怀里,用嫩白的手勾着人家的脖子,又往人家脸上亲了一口,“二公子真好,跟娘亲一样好。”
这一吻又是叫冰清玉洁的小公子又是眉心一跳,指尖微痒,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晦暗复杂。
他颇为无奈地看着怀里光溜溜的人,眼神都不知该往何处放,无奈地道:“小奴,松开。”
肖战抱着他,只觉得他身上好闻,不肯撒手,“二公子不喜欢我抱你吗?可我只有跟亲近的人才会这样,二公子若是不喜欢,我以后再不抱你了。”
王一博抿了唇,没说什么只是扯过旁边的衣裳给他套上,语气缓了下来,“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能这样,尤其是我母亲跟父亲面前。”
肖战点点头,听话地道:“知道了,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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