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凄寒,空荡的昭罪寺响起万维辅的声音:“老师知你心有不甘,亦知你心有猛兽开始吞噬你的纯真与理智。以往我以慈父之心待你,可如今这天下人皆恨你、怨你,只要你还是时影,还是定北王府幼子,便有人想要杀你。有武艺傍身、有禁卫保护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你父兄谁不是武艺高强?定北王军何其骁勇?可在这权利的更迭中、在这些搅动政治的大人物面前,无形杀人最为致命。老师不忍你这样赤条条的面对豺狼。”
万维辅双手紧握成拳:“我万维辅,前朝三元及第,辅佐两代帝王,当朝帝师,曾官拜首辅。以往,我只教你诗书礼仪,只让你喊我老师;如今,我教你,把我的毕生所学全部传授与你可好?从今起,你便唤我师父吧,以后我既是你师,也是你父。”
时影砰的一声跪地:“师父传我以谋略,我定不负所望,查清北境一案,为定北王府正名,为北境冤死之人报仇。”
万维辅上前扶起时影:“无忧啊,无忧,为师教你权谋并非为了仇恨,而是不愿你面对豺狼毫无招架之力。无忧啊,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你的心。为师与你母妃一样,惟愿你此生无忧!”
***
万维辅裹着棉被坐在时影对面:“如今朝堂政局复杂,皇帝想摆脱太后的桎梏真正的亲政,太后联合外戚一直阻挠皇帝推行新政。小王爷一直为皇帝统御着铁甲军,以防野心之人作乱。太后一直想让自己的亲子百里瀚宇称帝,只是皇帝继位后就封了这位兄长亲王之位,将他调出皇城,驻守宁州了。”
时影思量着:“那皇上不怕这位亲王拥兵自重吗?”
万维辅笑了笑:“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可不是白给的,虽为亲王之身,名为驻守宁州,实则远离朝堂,困于宁州。驻守宁州的乃是皇帝的亲娘舅宁国公,亲王殿下是无权调兵遣将的。”
***
入昭罪寺已五月有余,百里弘毅在这些日子竭力为自己找寻解毒之药,并将他的师父不须道人接入了京中为自己解毒治病。虽然毒还未解,可每日服用不须道人研制的药丸后,毒发时确实不再有噬心之痛,只会吐些毒血。
万维辅在昭罪寺内搭了个小院子,依着时影的要求,在院子周围栽种了些许竹子,并开辟了两块菜地。夏日坐在外面,煮茶读书,很是舒爽。
时影在院子的凉棚下看书,旁边的泥炉上氤氲热气煮着香茗。
百里弘毅提着食盒走进院子,看阳光透过凉棚缝隙洒在时影身上,百里弘毅从未仔细看过,原来时影的发色并非黑色,而是深茶色;因这半年多的伤病,肤色有些病态的白皙;一双凤眼总是波光潋滟,脸部轮廓精致、笑起来却满目星辰,直击人心,虽然他很少笑。
百里弘毅提食盒的手紧了紧,心里唾弃了自己:妈的,你什么女人没见过?在这里盯着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少年看。可是,真他妈的好看啊。
“来了!”时影把手上的书摆在一旁,提过茶壶给百里弘毅倒上一杯茶。
这半年来也多亏百里弘毅的照拂,在昭罪寺的生活才能如此悠然平静,两人的关系也不似以前那么剑拔弩张。
时影看着百里弘毅手里的食盒:“今日又带了什么新奇的吃食?”嘴角翘起微笑着说。
百里弘毅心中暗骂:别对老子笑,老子...老子迟早...哼。
百里弘毅从食盒中端出一只小瓷碗放在时影面前的案几上:“今日街上新开了一家北境的小吃食肆,专卖北境的小吃糕点。想你来京已有半年,定会想念家乡的吃食,就给你带了这羊乳酪。你吃吃看,是不是合口味。”
时影看着瓷碗中白嫩的羊乳酪,眼中泛起星星点点:“多谢!以前,阿姐也常给我做,说是多吃羊乳酪有助于我增强体质。”
百里弘毅握茶杯的手顿了顿:“我虽不会做,但以后我会给你买的。”
时影抬头看他,眼中星光直击百里弘毅内心。百里弘毅单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胸,心想:我是不是要找老道瞧瞧?这心里怎么有些许的钝痛。
百里弘毅提溜起茶壶给时影添上热茶:“皇帝要我暗中调查北境一案,虽你对北境一事并不知情,但去北境有你同路,许多事情也许会方便许多。我已私下与皇帝谈过,这两日皇帝会召见你。你准备一下吧。”
时影仿佛没有听见百里弘毅的话,只望着北境的方向出神,久久才回了一个好字。
百里弘毅迟早会把无忧怎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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