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皇帝端坐龙椅之上:“北境兵败,定北王府是否通敌到底没有确实证据。那......”
皇帝稍顿,没有继续往下说,转而看向侧后方的太后:“母后,此事...”
太后身着朱红色雪缎宫袍,银线勾出精致的牡丹轮廓,大朵大朵银红牡丹映衬出雍容华贵,凤穿牡丹珍珠抹额,油亮的发髻已染霜华,朝堂中大臣无人敢抬头直视。
“陛下仁慈,但哀家以为不妥,北境一战不同以往,定北王府虽无通敌铁证,却有通敌之嫌。此子即为余孽,今日留他一命,来日恐成大患。”
百里弘毅抱拳上前:“正因如此,此子更不能杀。既然无通敌铁证,此事亦有诸多蹊跷。定北老王爷如今只这一丝血脉,又与皇姐有婚约。国耻未雪,稚子何辜。请皇上、太后饶他一命。”
太后睨了一眼半跪于高台下的百里弘毅,并未恼怒,反而说:“之野,快起来吧。哀家一个妇道人家思虑之事恐有偏颇,此事凭皇帝做主吧。”
台下众大臣不敢抬头,亦不敢言语;
皇帝以拳捂嘴,轻咳两声:“母后所言不无道理,但时影毕竟是皇爷爷选定的驸马,老王爷亦有大功于朝堂;时影也才刚及舞象之年。念定北王一族只存此一丝血脉,就留他一命吧。因北境一事,时影与长公主的婚约就此作罢,免去世子之位。今起,搬出长公主府,入昭罪寺反省自身,无命不得外出。”
***
京城难得的晴天,莹莹白雪覆盖翡绿宫瓦,朱红色宫墙映衬着墙角的冬日腊梅阵阵幽香。时影从公主府出来,由羽林卫押赴昭罪寺。他大病初愈,瘦可见骨,阳光透过薄云洒在他身上,十五年的前尘旧梦在这一刻如同灰烬。
百里弘毅等在昭罪寺门口,身边跟着名护卫。百里弘毅楞了会儿神,对羽林卫说:“圣上旨意,昭罪寺由铁甲卫负责看守,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百里弘毅对身边护卫说:“送进去吧,好生护着。”
时影置若罔闻,抬脚入了昭罪寺,铜扣朱门轰声而动,嘭的关上。
寺中积尘已久,门窗破败,佛像已然坍塌,香案陈旧。
时影和衣躺在角落的稻草上,身上的伤遇寒阵痛,他忍着痛,闭目听着窗外细雪扑簌簌的声音。
后半夜,百里弘毅领着万维辅自小门进入昭罪寺。
万维辅打开油纸包:“无忧,看老师给你带什么了,你最爱吃的烧鸡。”
时影嗫嚅着:“老师,病中之人忌大油荤腥,我吃些牢役送来的清粥就好。”
百里弘毅上手撕下一只鸡腿递到他面前:“说的什么屁话,病人最是要吃好,才能把身子养好。”
时影睇着眼前的油鸡腿,扯动嘴角,轻蔑一笑:“怎敢劳动小王爷?迟鸠之毒我已吃下一半,如想让我吃下另一半,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拿来便是。”
百里弘毅涨红了脸:“我...不是的。那日是我冲动,我会尽我所能为你寻医问药。”
万维辅笼了笼袖子:“这许多事情,我今日就一并说开了。无忧是定北王府的幼子,因出生时早产,自幼便体弱。五岁便由我开蒙,随我学习。他八岁那年母亲病逝,北境又不太平,他父兄尽数守边戍疆。我便辞去帝师一职,带他回江南老家养着,无忧便这样一直跟着我生活了。那会儿谦然(老师唯一的儿子)刚正冠之年(十二岁),见了弟弟,欢喜得紧、宝贝得紧。他二人一同读书、习武、练剑,无忧身子弱,总是偷懒。谦然就总是督促他勤习武,为的就是把他的身子练好。此次回北境,刚半月就发生这样的事。吾儿无忧何辜?小王爷要一杯迟鸠断送他性命?
万维辅屈膝跪下,涕泪横流:“老朽恳求小王爷,老朽已是暮年,如今唯此一子,请小王爷留他一命。”
时影拖拽着老师,想将人拉起来。百里弘毅撩摆冲万维辅跪下:“老师,我冲动做下错事,万不敢恳求老师原宥,但我一定尽我所能,寻医问药,将时影的身子医治好。我这两日就去不须山找我师父,师父最擅毒医,定能医治。”
时影搀扶老师坐下,清冷的开口:“那就先谢谢小王爷的不杀之恩了。”
百里弘毅将一名侍卫叫过来:“此人是我的贴身禁卫暗月,今后他就是你的禁卫,会贴身护卫你的安全。你也应该清楚,有人想让你无声无息的消失。”
“老朽代无忧谢过小王爷。”万维辅乘时影没开口前应了声。
百里弘毅抱拳揖了一礼:“明日我会派人将一应生活用品送来,每日会有人送饭菜过来,老师随时可以过来陪伴时影,昭罪寺相对安全,四周都是我王府铁甲卫。”
百里弘毅转身出了昭罪寺,心中百味杂陈,也不知老道能不能救时影,如果不能,又该如何?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