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年年摸着下巴站在王一博的房门口。
自家表哥失联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刚刚回来了,可一进门,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就径直窝进了房间。她都趴在门上听了快大半个钟头了,里面还是动静全无。
不是又搞砸了吧?
可都夜不归宿了,又能砸到哪里去?
王年年挠了挠头,忍不住地还是敲了王一博的门。
里头的人没有应声,小姑娘眨眨眼,悄没声地转开了房门。
“王年年……”
“是!在呢!”王年年被吓了个激灵,应激似地立正站好,只差把双手放在头上,就是个标标准准的投降动作。她刚敲门了呀,没有私进!绝对没有!
王一博扫了她一眼,没什么心情跟她计较,“问你一个问题。”
“哎?”
“你说,一个不会喜欢你的人,突然告诉你,你不是他家的客人,这是什么意思?”
“啊?”
王年年完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扮上知心姐姐的角色,服务的对象还是自己这个常年低温,酷到不行的表哥,真是个,大惊喜啊!
八卦之心熊熊烧起。
王一博却一眼都没看她,只团坐在床上,微蹙着眉心,一张脸懵懵鼓鼓的。
他想不通,一路走到了家,连肖战跟他说“上楼吧”的时候,他都还在转着脑子想那句子后头的准确意思。
哪怕是当年考试看的韩语卷子,他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可不懂,他真的不懂,又忍不住地,好想懂。
这一头,强压着“表哥居然这样信任我哎!”的狂喜的王年年,飞快地想了想,穷尽她为数不多的人生经验,火速给这题选出了答案。
“哥,依我看,这个问题,有点简单。”小姑娘状似老道地点了点头。
王一博抬眼冲她看来。
王年年仿佛得到了鼓励,一屁股坐到了王一博的对面。
“不想让你当客人,就是希望你做主人呗。”
“……主人?”
“嗯!嗯!”王年年清了清嗓子,“好比说,你,我这两个词,是有分别的,你知道吧?可是如果我想把你拉到我这边来,那跟你说话的时候,我就会把你,换成我们。你品品,是不是跟客人和主人有点类似?”
王一博的眉心蹙得愈浓了些。
王年年又说道,“他说不想让你做客人,就是想拉近你们之间的关系。举个例子来说,每一个销售在卖出去东西之前,都会对客人特别殷勤吧?这是业务需要,简单点就是,他在讨好你。”
“他不需要讨好我。”讨好?肖战?他才不会。
王一博几乎立刻否决了这种可能。
王年年瘪了瘪嘴,小声地怼,“需不需要又不是你说了算的……”
“除了讨好”王一博径直截去了这话头,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还有别的解释吗?”
不虚心啊不虚心。
这么浪漫的解释都听不进去,真是,暴殄天物!
王年年挪了挪屁股,没好气地答“那还有一种可能。”
“说。”
“他想让你做他房子的主人。”
这是,什么意思?
王一博挑了挑眉,王年年问,“他给你家门钥匙了吗?”
“给了。”
“他不在的时候,同意你去他房子里吗?”
王一博想了想,点头。
“那就是了!”王年年欢喜喜地拍了记手。
“是什么?”
小姑娘神秘兮兮地凑近王一博说,“他想……卖房子给你!”
空气里骤然静了几秒。
王一博的太阳穴不受控制地弹跳了几下,
“王年年——”
“在呢在呢。”小姑娘噙着浅笑,弯了眉眼,不用谢我,不客气不客气~
小手都要挥起来了,就见自家哥哥横着伸出了一只手。
“出去!”
“啊?哎哎哎哎!哥!哥!你怎么还卸磨杀驴呢!王一博!”
把人丢出门外的王一博,重重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还卸磨杀驴?信了你这鬼话连篇的屁小孩,我才是驴!
不过被王年年这一搅和,王一博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想起肖战说他特意空出了整个六月,原本是想陪自己,又觉得有些许东西蚂蚁似地爬过心脏。
虽然很窝囊,可他,也想见他的。
总是,想见的……
王一博吐出口气,拿起了手机。
电话很快被接起。
“乐,我要改行程。”
肖战在喝酒。
啤酒罐头零星散落在茶几的四周,些许啤酒液倒在桌上,又渗进了地毯。这样爱干净又有洁癖的人,却把自己容置在了这种污渍斑驳里。
大波看在眼里,也多了些不太忍心。
“不是见到人了吗?吵架了?”
肖战灌下口酒,笑了笑,又摇摇头。
“别喝了。嗓子不要了啊?”大波说着,伸手拦下了他拿着啤酒罐的手,“一声不吭地跑来我家,你不怕狗仔明天爆出个断层顶流深夜买醉的头条啊?”
“狗仔……”肖战略闭了闭眼,手上的空罐子握出了声响,咯吱咯吱的,“算什么……”
一听这声音,大波就知道肖战醉了。本来嘛,一个每天自律地健身增肌,好几年几乎滴酒不沾了的人,一口气喝掉这么多酒,哪还能不醉?
醉了,也好。总比一天天强逼着自己清醒地去处理每一桩破事的好。
大波叹了口气,“是是是,名声前途都不算什么!只有你家小孩最重要!那我给王一博打电话?”
乍然听到那小孩的名字,肖战愣了愣,又笑,
“打什么啊……叫他来接我?他怎么来?狗仔在他家门口蹲着呢!他要做明星的,他是个好演员,他还要拍很多电影,他会有很广阔很广阔的舞台……”
“是啊是啊。”大波边拿下他手上的啤酒罐,边应得有口无心,“他还有肖战……”
“没有。”肖战的头歪在了胳膊上,不知想着什么,低喃地讲,“没有肖战……”
大波握着啤酒的手顿了。
“肖战对他又不好……给不了他承诺,给不了他身份,也给不了他想要的未来……肖战只会厚颜无耻地拖着他,拖着他,只会说,王一博你等一等,可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他都等了六年了,一个人有几个六年啊?他等不下去了,也很正常……”
“这话,是一博说的?”大波蹙着眉心,心悬到了高处。
肖战转过脸,一双黯然无光的眼看向大波,“不是……”他的小孩,就算受尽了委屈,哪怕真要告别,也不会对他讲出这样残忍的话,王一博对肖战有多例外的好,全世界,没有人比肖战更知道。
“我看见了……”
什么?大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信息……电话……还有……”家里亮着的灯……
肖战得承认,那一下的冲击,犹如天地崩裂。可他没有资格,他连拉住王一博的手,问一问楼上的是谁的资格,都没有……他只能把人送到楼下,只能看着王一博头也不回,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走入,另一个人为他打开的门。
太晚了,是他慢了,终究是来不及了……
“一博,他有别人了?”大波艰涩地组织着语言,“你看见人了,还是他亲口对你说了?”
肖战摇头。
“那你问他了没有?”大波急了。
“……没有。”他不敢,他怕听到肯定的答案,他怕连一个装傻拖延的机会,王一博都不再给他。
“那就是你瞎想的!”大波的心稍稍落了下些,“阿战,你为他做得够多了!要不要我拿竹报的年审报表给你看呢?日常开支那一项里,一大半的钱是划去做反黑的,可反的是谁的黑?这么多年了,竹报也才刚刚开始盈利而已,前头那么多次差点转不下去的时候,你都没想过要动备用金,为什么?就算你没说过,我也知道,那笔钱,你是想给一博留的,耗了你大半条命攒下来的东西,你眼也不眨地给出去,不就是想着,哪怕自己走不到最后,也要给他王一博留条后路么?这都不算对他好吗?”
“大波,你不明白……钱,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却是他,唯一能给王一博的东西……
太讽刺了。
心口上赤凉凉的,灌落着风。
六月天里,肖战却觉得冷。
真的,挺冷的。
“钱没有用,真心总有用吧?”大波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告诉他吧。一博不是扛不住事的小孩子,他也有权利知道你这些年都为他做了什么。”
那放落在地毯上的手掌蜷了起来,肖战自嘲地笑了笑,
“大波,你知道为什么忍得这么辛苦,我都一直不说吗?不是因为当年的那份合同,不是因为那些限制条款,而是说了,爱就藏不住了……天,会塌的……”
“阿战呐……”当局者迷,即使清醒如肖战,在爱情的汹涌里,也会犯糊涂。大波的声音分外冷静,“如果一博真的走了,那这天塌不塌的,还重要吗?”
一语惊落,醍醐灌顶。
“还有,我当初觉得你签那份合同不妥,也不全是因为那些不平等条约。那个时候你要保护一博,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但以他的个性,要是被他发现了那份合同的存在,你说他会怎么想?”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天塌了吧!
“他只跟月华续了四年,时间,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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