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用不着和用不了

　　肖战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回到肖家大宅。

　　在医院办完肖川的住院手续后，外面的天已经黑得跟墨水一样，公司早就人去楼空了，他还能有什么事处理。

　　佣人们似乎都歇下了，整个大宅一片漆黑，只有大门边上两盏灯还亮着。

　　肖战开门进了屋，倏地被不远处昏暗的亮光吓了一跳。

　　防备心极重的肖战拿起放在玄关角落处的棒球棒，“什么人？”

　　“......”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规律而细微的鼻鼾声。

　　定睛一看，那道光像是用手机打出来的，旁边的沙发里还躺着一个黑影。

　　肖战攥紧手里的棒子，悄声走到沙发旁。

　　借着手机那微弱的光，肖战勉强能看到眼前人脸部优越的轮廓线条。

　　豁！这不是小白脸么？怎么睡沙发上了？

　　肖战抿着唇，忍住笑意，深吸一口气后，摆出一副冷漠霸总的模样，拿棒子以一个“他会痛但不至于留下痕迹”的力度戳向王一博肚子，“你给我起来。”

　　灯光太暗，肖战这一戳戳歪了，竟直直地捅向男人最要命的地方。

　　“啊——”

　　比杀猪声还要惨烈几分的叫声响彻整个大宅。

　　短短五秒钟时间，大厅的灯被全数打开，身着睡衣的斐然站在开关旁。

　　目光扫了一眼整个大厅，只看见肖战提着棍子站在中间，却没发现其余可疑人物，于是他问：“少爷，出了什么事？”

　　大厅的沙发背对着斐然，所以斐然并没有看见蜷缩在沙发里的王一博，只以为是肖战受到了什么伤害。

　　“额......”看着王一博痛得表情狰狞，大气不敢喘的样子，肖战也知道他做得过分了。为了照顾王一博的脸面，他连忙摆摆手，止住斐然试图靠近的脚步。

　　“没、没事，我刚刚只是看见个老鼠而已，已经被我吓跑了，斐然，你回去接着睡吧。”

　　老鼠？斐然不解地歪头。

　　肖战爱干净，大宅隔三差五就得来一次大清洁，猫奴属性的肖少爷甚至在老爷出国后，自作主张把院子改造成流浪猫的天堂，在室内也养了好几只猫，老鼠这个生物已经好几年没在大宅里出现了。

　　交谈几句的时间，不少佣人已经穿好制服站到斐然身后。

　　斐然问：“需要我现在安排佣人进行大扫除吗？”

　　肖战想也不想的回绝：“不需要，你们哪来的赶紧回哪里去，没我的指示今晚都不准出来！”

　　斐然得令，手一挥，佣人们便各自回房。遣散了他们之后，斐然朝肖战鞠了一躬，也接着回去了。

　　听到最后一声关门声后，缓过来的王一博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着气音投诉道：“我、我哪里得罪你了？你犯得着，让我断子绝孙？”

　　看着这张因为疼痛而憋得通红的脸，肖战心生愧疚道：“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你不是想嫁给我爸么？你这根东西留着也没用了吧？”

　　王一博语噎，用不着和用不了是同一回事么？

　　更何况他本来就......

　　想到自己计划，王一博撇撇嘴，用着自己一贯的小奶音，可怜吧唧地说道：“对不起，我的存在破坏了你的家庭，你讨厌我也是应该的，我走就好了......”

　　“谁让你走了？”肖战脱口而出，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他心中一阵懊恼。

　　他不是本身就想把这小白脸走的么，现在人家自动请缨，他为啥还不同意？

　　这破嘴，真的是说的比想的都快。

　　肖战无声的碎碎念引起的唇部蠕动当然被那双鹰眼看在眼里，在肖战不留意的角落，王一博唇角勾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身下疼痛消退，王一博坐直身子，挂上一副关怀的表情：“先生身体怎么样了？”

　　想起医生说的话，肖战没好气地回道：“如你所愿，还没死。”

　　这确实对自己来说是个好消息。

　　但是面对肖战，王一博依旧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那真是太好了，可以告诉我他住哪个病房吗？明天我做点吃的去探望他。”

　　说起吃的，肖战不争气的肚皮发出一声响，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因为突兀。

　　“额......”肖战挠了挠头，脸羞得有些泛红。

　　在医院忙了一下午的他根本没有吃任何东西，现在早过了吃晚餐的时间，肚子现在才开始抗议已经很给面子他了。

　　像是为了缓解尴尬，王一博的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

　　肖战愣了愣，“你也没吃？”

　　“嗯。”王一博揉揉空空如也的肚子，委屈道：“你们不在，斐管家说厨房可以提前下班了，我什么也没吃......”

　　因为长时间没进食而导致有些苍白的唇微微撅起，配上那对鼓隆的奶膘，像极一个对着他撒娇的小孩。

　　肖战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那......我去煮个面吧。”

　　“你会？”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西装革履的肖战，一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竟然会做饭？真是闻所未闻。

　　肖战有些不满王一博的反应，他脱下厚重的西装外套，捋起衬衫袖子，“你等着吃就完了！”

　　起锅烧油，圆滚滚的鸡蛋被敲出裂缝，蛋黄完整的落进锅里，单手打蛋的姿势显得无比熟练。

　　王一博走到厨房门口，探出个头来，看着肖战有条不紊地操作，啧啧称奇：“大少爷竟然会做饭，奇也怪哉。”

　　繁忙中的肖战抽空对他翻了个白眼，“少见多怪。”

　　肖战在京市长大，但读大学的时候是跑回老家渝市的，为了享受生活，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也就学会了自己做饭。

　　十多分钟后，色香味俱全的两碗面端上了桌，“虽然我厨艺一般，但是煮个面也够用了，吃吧。”

　　虽然看肖战做饭的动作非常熟练，但王一博还是怕肖战为报私仇，在里面给他放点料。

　　“你不会是想毒死我吧？”

　　捞起面条的手一顿，肖战在今晚翻出第三个白眼，“我这是为了谢谢你危机时刻救了我爸，还有刚刚不小心戳中你......那里的赔罪，你爱吃不吃！”

　　说起那里，王一博条件反射地夹了夹腿。

　　看肖战吃自己那碗面吃得嘎嘎香，王一博终于放下戒心，挑起一根面尝试着放进嘴里。

　　“唔！好吃！！！”半阖的丹凤眼在面条进嘴后瞬间瞪圆了，眼眸亮晶晶的看着肖战。

　　面条筋道弹牙，味道咸中带点鲜香，这碗面拿去摆摊都能卖上十来块钱！

　　王一博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筷子从碗底一抄，一大筷子面被抄起来。顾不上面中还冒着热气，王一博直接一口全塞到嘴里。

　　奶膘被塞得满满当当，跟着主人咀嚼的动作而上下弹跳。

　　眼看一碗摆盘精致的面被王一博一口炫了大半，肖战这个精致boy有些哭笑不得，“有这么好吃？”

　　“嗯嗯（好吃）......”嘴里还含着面的王一博含糊不清地回复。

　　两分钟时间，王一博端起碗来，连最后一口汤都没留下。

　　这速度比起才吃了两口的肖战，显得像饿死鬼投胎。

　　想起肖川曾说过王一博在国外的经历，肖战好奇地问道：“你在德国的时候，吃得不好吗？”

　　王一博拿过纸巾擦着嘴，小奶音瓮瓮地说：“他们都是吃的面包和沙拉，哪里会有这么好吃的面。”

　　肖战垂眸，看着王一博那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的手腕，不禁有些心疼，不过才20岁的一个小孩，在国外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啊......

　　其实刨除小妈这个身份，肖战对王一博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家庭破碎的小可怜。

　　如果肖川不是非要娶他当续弦，而是领回来当个弟弟的话，那肖战是十分愿意接纳这个比他小6岁的弟弟的。

　　可惜......

　　想起肖川，肖战对王一博那点怜惜荡然无存，眼里满是冷然，他把吃完的完放到厨房洗手盆里，朝王一博说道：“吃完了，那你就赶紧收拾东西走吧。”

　　王一博愕然，他不明白刚刚还一副好脾气模样的肖战怎么又变脸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肖少爷可比那些女人变得还快。

　　可想要打发自己走？不可能！

　　想到那七位数的债款，王一博指甲抠着手背，硬生生挤出一滴泪来，“你让我走，我能去哪？”

　　看着王一博说掉就掉的眼泪，肖战一怔，这是男人么，这么跟女人一样哭唧唧的？

　　大概是王一博比他小6岁的缘故，肖战看着他泛红的眼角，竟心里生出几分怜惜。

　　不忍心看着他再哭下去，肖战清了清嗓子，大发慈悲地说道：“那你先在客卧睡一晚吧，明天你想好回德国还是哪里，我让斐然安排把你送去，你要是再哭......那就现在给我滚出去！”

　　明天？明天肖川应该就醒了吧。

　　想到自己的靠山，王一博忙不迭地把自己眼泪擦掉，疯狂点头，“谢谢你！额......小战？”

　　“......？什么小战，我比你大6岁！”

　　“好吧，那叫你战哥？”

　　“也不行！”

　　“那我叫你什么？”

　　“......”

啵：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