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妈楚楚可怜

　　二楼某个房间里，肖川正躺在摇椅上，带回来的王一博蹲在旁边，给他摁着腿。

　　一道不算太礼貌的敲门声响起，随即肖战走了进来，“父亲！”

　　肖川皱了皱眉，抬起手示意王一博停下。

　　王一博会意，站到肖川身后。

　　低垂的头让肖战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见两瓣丰满的唇瓣，像是刚舔舐过，还泛着水光。

　　即使看不清他的全貌，肖战也觉得那张脸必定不会丑，若是身上还有些哄人的本事......那怪不得能迷得老爷子晕头转向的。

　　“小战，我教你的礼数都去哪了？”

　　“礼数？”肖川的话唤回肖战的思绪，他抿抿唇，自顾走到肖川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饱含杀气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肖川身后的王一博，“我的礼数可不用在这种居心不良的人身上！”

　　“怎么说话的？！”肖川用力拍了下椅子扶手，发出一声响声，“这是你未来小妈，王一博！”

　　“小妈？！比我还小6岁？我说肖川，你没毛病吧？！”肖战唇角抽搐着，气上头的他即使面对的是他的老子，他也直呼其名，“他就是图你钱你看不出来吗？！”

　　肖战站起来，走到肖川身前，修长白皙的手指越过肖川指着王一博，那距离近得差点戳到王一博的鼻尖。

　　王一博受了惊吓，抬起头往后仰，露出湿漉漉的双眼。

　　看着王一博楚楚可怜的脸，即使肖战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帅，也依旧心尖一跳。

　　这小白脸长得确实好看......

　　肖川都还没来得及说话，王一博已经重新把头垂了下去，唯唯诺诺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来的，先生，能否帮我买回程的机票？我今晚就回去。”

　　小男生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奶，软软糯糯的嗓音灌入肖战的耳朵里，直冲心底。

　　像是为了掩盖什么，肖战有些恼羞成怒，“你是多不要脸？！回去的机票都还得别人出钱？你妈没教过你——”

　　“肖战！”肖川一声怒喝，止住肖战接下来要说的话。

　　肖川虽然年纪大了，但发起火来肖战还是要忌惮三分。

　　一时之间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肖战指着王一博的手僵在原地。

　　过了片刻，肖川揉了揉发涨的眉心，他挥挥手，让王一博先离开。

　　房内只留下肖战。

　　肖川深吸一口气，缓缓跟肖战解释：“小战啊，他母亲走得早，父亲好赌，欠下一屁股债，不得不半工半读替他父亲还债，我看他可怜，才把他带回来的。”

　　听到王一博跟自己一样早年丧母，肖战手指蜷缩了一瞬，“您要是看他可怜，可以帮他还债，或者资助他直到大学毕业，为什么您一定要把他带回来，还要他当我......”

　　“小妈”二字肖战始终说不出口。

　　“唉~”肖川摇摇头，“他在国外过得并不好，你也知道，国外对我们中国人歧视有多深，我刚见他时......”

　　肖川在德国暂居时，非常喜欢到一家炒华国菜的餐厅吃饭。

　　因为离住的地方近，餐厅味道也不错，所以肖川经常来，自然也对餐厅里唯一一个亚裔长相的服务员影响深刻。

　　那一天，肖川一如既往地来到那家餐厅吃饭。

　　“他又来了，Bo，把他给我！”一个白人服务员兴致冲冲地说道。

　　肖川是个出手阔绰的老板，他给的小费能抵过在这里干一天的收入。

　　但每个座位是固定由哪个服务员照看的，肖川每回都会选那个靠窗的位置，那里恰好是王一博负责的区域。

　　以至于肖川每次一来，他们都眼红给到王一博手上的小费。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一口流利的德语从王一博的口中缓缓吐出，肖川忽而被这小奶音牵扯了思绪。

　　王一博从前来下单的时候都是说的国语，肖川从未听过他说德语的样子。

　　小小一个服务员，肖川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一些令人着迷的魅力。

　　肖川还在回味着王一博说的那句德语，突然他看见那个白人竟对着王一博动手动脚。

　　“操蛋的！你这个中国佬！来我们德国赚欧元就要听我们的话！”

　　一拳揍在王一博脸上，他的脸当即肿了一块。即使如此，他依旧冷冷淡淡地重复着那句“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操！”白人举着手正想给他另一边脸来上对称的一拳。

　　王一博已经闭起眼承受。

　　不料那拳却没落在王一博脸上。

　　“啊——”白人痛呼一声，手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扭曲变形，“我错了，错了，求您放过我——”

　　抓着他手不放的人正是沈松。

　　给予适当教育后，沈松松开白人的手，随后以一个礼貌的姿态面向王一博，“小哥，你好，肖总正等你过去给他点单。”

　　目光呆滞地从沈松的身上转到窗边的那个老人身上。

　　只见老人朝他招招手。

　　阴差阳错地，他站起身，向陷入阳光中的老人走去。

　　“从他嘴里，我才知道他过得并不好，为了报答我，他求我收留他，带他回国。”

　　肖川永远也忘不了当初王一博跪在他身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饶是多吃了几十年饭，也不禁想要怜惜他。

　　“说完了？”肖战冷冷的语气打断了肖川的回忆，“这是一个很感人的英雄救美的故事，但是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个。”

　　“您想接济他，那让他来我们家当工人、当管家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当‘那个’？”

　　“我喜欢他。”肖川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肖战唇角抽搐，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儿子都26岁了，您才发现自己性取向是男的？！”

　　“不管你怎么说，我心意已定，我已经让沈松选一个良辰吉日，到时候我跟他去扯证。”

　　“你做梦！”肖战觉得自己再也无法跟这个老迈昏庸的父亲好好交流下去了，他猛然站起身，手边的花瓶十分熟练地砸到地上，“你要是让他进这个家门，那你就别认我这个儿子！”

　　“你——”肖川被肖战气得够呛，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反驳他的决定，“肖战！我是你父亲！”

　　“父亲又怎么样？”肖战双眼变得深邃，眼底再无什么感情可言，“您把肖氏交给我的那天起，我就是这个家的主人，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

　　肖川气得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指着高高在上的肖战，“不、不孝子——”

　　“随便您怎么说，总之，那个小白脸不可能待在肖家！今天我就让斐然把他哪来的送回哪里去！”

　　说完，肖战转过身去，正打算离开。

　　看着那个即将离去的背影，肖川呼吸声逐渐变得沉重，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锤子一下又一下地敲着，疼得他喘不上气。

　　他站起身朝肖战走了几步，最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重物摔落在地的声音令肖战转回身来，入目的便是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父亲此时仰面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胸口，不断抽搐着。

　　“父亲——”肖战脸色大变，再也不顾不上自己还在生气，小跑着走到肖川身边，“斐然，斐然！叫宇珩来！快！”

　　一直候在门外的王一博一听事情不对，他第一时间打开门确认屋里的情况。

　　发现肖川倒在地上后，他先是到二楼扶手处朝楼下的沈松大喊一声，随后进到屋里，从房间角落处翻出肖川的行李箱，在里面找到一瓶速效救心丸。

　　“让开！”王一博挤开只会碍事的肖战，把手里的药丸放到肖川舌下。

　　骨节分明的手放在肖川胸口上给他顺着气。

　　前后不过两分钟，私人医生周宇珩便来到房间里。

　　周宇珩熟练地给肖川做心肺复苏，同时下达命令：“叫救护车来！”

　　救护车来时，在场唯一的家属肖战二话不说上了车，陪着肖川到医院。直到抢救成功，他才松了口气。

　　“病人虽然抢救成功，但是他的心脏病已经很严重了，平常还是要少刺激他。”

　　“好的，谢谢医生。”送走医生后，肖战松了口气，瘫在病房门前的长椅上。

　　透过病房墙上那个巨大的透明玻璃，能看见刚做完手术的肖川还在昏迷中。

　　王一博俯身把速效救心丸放到肖川嘴里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为什么要救他？如果贪图他家产的话，让他死了不是更好？

　　不，他们两还没领证，要是肖川现在死了，他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那个小白脸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肖战起身走到玻璃前，看着肖川病床旁忽高忽低的心电图。

　　在商界中见惯了尔虞我诈的肖战根本不信世界上会有什么爱情可以跨过50岁的年龄差。

　　要知道肖川今年已经77岁高龄了，而王一博还是个20岁的黄毛小子。

　　“少爷。”找的护工在沈松的带领下走了过来，打断了肖战的思路。

　　肖战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松，随后跟护工说道：“照顾好老爷子，我公司还有事要处理。”

　　见沈松和护工进了病房，肖战才转身离开。

　　不管怎么样，他倒要看看王一博接近肖川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是在说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