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缓缓的睁开双眼,意识逐渐回笼,朦胧的视线之中没有预想到的刺眼灯光,反而是一片昏暗……
现在是黑天吗?
陈生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干涩难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微的刺痛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
身体的疼痛仿佛像是被大汽车碾压过后重组,自己疼痛到麻木的身躯动弹不得,尤其是自己摔下舞台的侧身,仿佛又火在自己的伤口,疼痛密密麻麻的拨动着陈生的神经,像是有无数的钢针在扎他。
陈生想要微微动一下自己的手指,颤抖的样子不仔细看,是无法察觉的。
周围的声音逐渐的清晰,仪器的滴滴声格外的刺耳,模糊的交谈声中陈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还活着……
真好,不知道自己摔下舞台时狼狈的样子有没有吓到陈子乐。
按照子乐那胆小的性格一定会看着自己哭的手足无措吧。
这次吓到他了,等能动的时候一定要将人抱在怀里好好哄哄才行。
陈生这样想着,但困倦的意识再次让他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来的陈生,已经从重症病房转移到普通的病房,从舞台上摔下来的腿有惊无险的保住了,虽然能恢复但依旧会存在后遗症的现象,短期内不能做高难度动作和剧烈运动。
但陈生睁开眼,只看到守着自己,平日里保养得当的眼周布满了乌黑的黑眼圈,眼角细小的皱纹仿佛都增加了。
“妈……”
陈生想要开口说话,一开口自己的声音如同沙砾在玻璃上摩擦,嘶哑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他能发出的声音?
如同细蚊一般的声音,惊醒了趴在病床边陪护的穆云。
“宝贝,你醒了?”
“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
穆云激动的站起身,声音之中带着难以压抑的颤抖,一双通红空洞的眼睛之中闪烁着比星辰还要璀璨的光芒,双手紧紧握着陈生的手,激动到语无伦次,眼角的泪水不知不觉的从眼眶中滑落。
躺在病床上的陈生虚弱的看着激动到双手颤抖,按了几下都没有按下床头的传唤铃。
陈生艰难的动了动手指,无声的安慰他的母亲。
病房之中,穆云站在病床的门口看着医生将陈生围住,站在走廊上拨通家里人的电话。
“老陈,你快回来,生生醒了。”
回想陈生刚刚从手术室内推入重症病房的时候,身为陈生母亲的穆云身体踉跄了几下,捂着嘴尽量让自己在医生面前没有失态痛哭。
“好了吗,我那还有一堆事呢,等小幺醒了再给我打电话。”
身为大哥的陈树一在手术室外连续接了一夜的电话后,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朝着父母说了一句,仅仅只是看到弟弟被从手术室内推出来,他便拿起外套离开,连那句手术成功都没有听。
穆云震惊的看着自己大儿子离开决绝的背影,梗在喉头之中的话犹如一根刺扎在喉咙之间。
而身为姐姐的陈珂雪在陪着穆云和陈建城等待陈生生命平稳后,说了句还要上班后也不等穆云和陈建城反应,拿着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建城刚刚陪着妻子等待小儿的好消息。
陈生转到普通病房,苏醒前的半个小时前,陈建城担心自己的妻子,已经一上午都没吃饭的身体受不了,便先去买早点去了,错过了自己小儿子苏醒的时刻。
陈子乐结束乐团的工作后,收拾好自己的小提琴后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在走到大门出口的时候,陈子乐的身后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陈子乐像一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一个激灵往一旁蹿了两步,捂着自己的肩膀看着突然出现的庄冬。
“庄冬?”
“你怎么在这?”
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庄冬,陈子乐没有平日里对待他人的温和,板着一张小脸,颇有些生人勿近的意味。
庄冬看着陈子乐的表情莫名的看到了陈生的影子。
还真是让人讨厌。
陈生应该很在意陈子乐吧?
陈子乐背叛或者甩了陈生的话,陈生这个优越感狠强的人,一定会失魂落魄,一蹶不振的吧。
一想到能看到陈生那张人人都称赞的脸上露出天塌的表情,庄冬想想就觉天气晴朗,连世界都变明媚了许多。
“我,我……”
庄冬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即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用自己最为真诚的目光看着陈子乐。
“因为我的失误才导致陈生前辈从舞台上跌落,我想去跟陈生前辈赔礼道歉。”
“可是我因为脚扭伤了去医院治疗后耽误了时间,舞团里的同事因为这件事情一直对我有意见,不愿意告诉陈生前辈在哪所医院,所以我只好来打扰子乐你了。”
“子乐你身为陈生前辈的男朋友,人又那么善良,你会带我去见陈生前辈的吧。”
面对庄冬真诚示弱又恭维自己地话,一般有一点点防备的人都会思考一下庄冬的动机。
但有人夸他善良唉。
陈子乐面对一点点的恭维表现得十分受用,犹豫的纠结了一会,仿佛在思考什么一样最后还是纠结的将陈生所在的医院告诉了庄冬。
“正好,我也要去看完生哥,你既然诚心想要跟生哥道歉,跟我一起去吧。”
庄冬看着陈子乐因为自己几句示弱地话露出单纯的笑容,十分热心的给自己带路的模样,庄冬在心底冷笑一声。
真是蠢的可爱啊。
这种单纯的像孩子一样的家伙,被陈生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垃圾保护过多了吧。
庄冬看着陈子乐骑着一个粉蓝,带着两个米奇耳朵的小头盔停在自己面前。
以为是开陈生给买的四轮车的庄冬:……
不是?
陈生一个领舞!
他让他对象骑小电驴?
不应该开奥迪?
毕竟他有时看到陈生下班的时候开的就是奥迪啊。
对对象这么抠门吗?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陈生。
“愣着干嘛啊?”
“上来啊,不是要给生哥道歉去的吗?”
庄冬看着伸在自己眼前带着粉色蝴蝶结的头盔,嘴角细不可查的抽了抽,没想到你说这样的陈生,挺有少女心的。
“谢谢……”
陈子乐看着庄冬将自己平时戴的头盔戴在头上,看着庄冬别扭的坐在自己后座,陈子乐心情愉悦了一些。
庄冬坐在后座的时候,感觉自己弯曲的腿无处安放。
很难想象,陈子乐骑着小电驴带着陈生的模样,不窝挺吗?
“之前都是生哥开车带我的,我技术有点不好,你坐稳点。”
陈子乐的声音带着怀念和愉快,愉快是马上就能见到陈生了,怀念是之前都是陈生带着他,他在后面吃东西,现在骑车不好吃东西,嘴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得劲。
陈子乐载着庄冬离开的背影被一台照相机尽职尽责的记录了下来。
“老板,已经拍到了。”
顾辉看着传来的照片,照片上的陈子乐的天真和美好有些实证,在顾辉的眼中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我给你介绍个人,合你的口味。”
顾辉将自己手中的照片放在眼前已经被人收拾好的办公桌上,手指重重地点在照片之中陈子乐那带着无辜浅笑的脸上,仿佛要透过照片将陈子乐的脑袋戳破。
“我一会就去医院。”
顾辉接通自己母亲的电话后,看了一眼自己被强行辞职的物品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陈生的病房之中空无一人。
刚刚他好不容易将守了自己一夜的母亲穆云劝回家休息,等待父亲下班的时候能想起他还有一个在医院躺着嗷嗷待哺的儿子。
陈生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手上挂着的点滴,顺着胶管一点一滴的滴落,冰冷的液体缓缓流进自己的血管内,已经疼到麻木的身子与冰冷的液体结合,让陈生感到了全身刚刚泡完辣椒水后又被放到冰凉的冰桶里泡着,冰火两重天的感受。
护士正在给陈生换瓶的时,病房的门礼貌的敲了三下,独属于少年的清脆的声音带着甜而不腻的声音让陈生觉得自己身上的伤都减轻了许多。
“生哥~”
“我来啦~”
陈生看着陈子乐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朝着自己蹦蹦跳跳的跑来。
“乐乐来了,我给你点了你喜欢的奶茶和小蛋糕。”
陈生忍受着自己半身的疼痛,艰难的朝着陈子乐的方向伸出手。
陈子乐坐在陈生的病床旁,喝着陈生提前给他点的奶茶喝小蛋糕,小腿开心的晃了两下,陈生看着开心的陈子乐,就连自己身上的伤痛都减少了几分。
“生哥,今天我下班的时候遇到你们舞团的庄冬了。”
听到庄冬两个字的时,陈生立即警惕了起来,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能好起来,将陈子乐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各遍,有没有伤到伤害。
“我没事,只是庄冬想要向你道歉,所以我才带他来的。”
陈子乐只字不提自己是因为被夸才将人带来的动机。
“道歉?”
“这件事情会有舞团的负责人处理,我做不了决定。”
陈生还是警惕的将庄冬想要见自己的面驳回。
“好,我告诉他,让他回去。”
陈子乐十分听陈生的话,站起身手中捧着小蛋糕朝着病房外走去。
“你回去吧,生哥说你和他的事情最终舞团的负责人会处理。”
庄冬看着陈子乐嘴角上沾的白色的奶油,一张一合之间根本没有听清陈子乐在说些什么。
“好吧,既然前辈不想见我,那我就先回去了,麻烦子乐跟前辈说一声,我等前辈好些,气消了再来。”
庄冬看着陈子乐的眼睛说的十分真诚,脸上适当的流露出三分落寞的神情,让陈子乐心有不忍,但还是想到陈生的话没有开口。
“子乐不用为我感到为难,我能理解的。”
庄冬说着伸手将陈子乐嘴角处的奶油轻柔的用手指抹掉,这一幕被拿着报告单从走廊经过的顾辉看得一清二楚,手中的手机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真是个非常好的角度。”
陈子乐呆呆地看着庄冬离开的背影,手指摸上庄冬刚刚触碰过的地方久久的不能回神。
陈子乐呜咽一声转身朝着病房内跑。
“生哥,我不干净了,我脏了,呜呜呜……”
躲在墙边偷听的顾辉:“……”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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