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一博的诡辩,肖战有些无力,他奋力挣脱开来,狠声道:“那也不是这种腌臜事!”
肖战嗓音暗哑,可落在王一博耳中却别有一番韵味。
王一博似乎很享受肖战的反抗,他就这般抱臂旁观,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
“腌臜?肖战,那你干净吗?”
肖战嘴角细碎的轻颤,半晌才晃过神来,他冷冷勾起一抹笑。
再次对上王一博的目光,眸中不再有一丝温意,他转身就欲离开。
王一博却被肖战这般举动激怒,他一把将人拉回,发狠的钳住肖战的下颚,眸子里怒火喷涌。
他不明白为什么肖战永远这边清高冷漠,对他稍微柔一些会死吗?从小就严厉对待,无论自己做的多好都得不倒夸奖,反观别的皇子,肖战倒是会笑脸相待。
想到这里,王一博眼中划过很厉:如果当今登上皇位的不是他,那肖战日日缠绵的对象必将也不是他!
王一博终究忍不住发了狠,他狠狠捏住肖战的喉咙,直到人脸色涨到发紫,才猛地松手。
王一博嫌恶般的拍了拍手,肖战一阵猛咳,眼角不禁带上水润。
只是这并换不来那人分毫怜惜。
“肖战!你就这么厌恶我?!就这么想离开我?你别以为朕不知你要亲自和谈的意图。”
肖战一时不知该愤怒还是无奈。
他厌恶王一博?
天大的笑话。
若是厌恶,那日日缠绵,苦心辅佐算什么?当年冒死提醒他有算什么?
算他肖战自己下贱!
十多年的陪伴抵不过流言蜚语,抵不过人心。
他的真心,王一博永远感受不到。
或许王一博也曾感受过,只不过如今忘却了罢……
当心痛到极致是麻木是失望。
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溢出,浸红了黄袍和自己的白衣。
王一博眼中终于浮现慌乱,他无措的想要将肖战嘴角的血迹抹去,可却越抹越多。
“肖战,你为何!”
肖战并没让王一博说下去,他挣开王一博的手,踉跄着往外走去。
他不想听到王一博的声音,更不想让王一博继续目睹他的狼狈。
可肖战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刚走了两步双膝就是一软,就当肖战做好了狠狠砸在地上时,他跌入了一个微冷的怀抱。
簪子碰掉了地,发丝肆意散落,遮住了肖战的目光。
肖战感到些许庆幸,幸好王一博还愿意接住他。
也幸好没与其眸光接洽……他不愿对上一双充斥着厌恶怀疑的眸子。
视线陷入灰暗,身体仿佛跌入一片湖海,无数的水藻仿佛有了生命般将他缠绕,他身体越来越沉……
就这样吧。
肖战想着。
阳光正好,透过树叶落在屋内,倒是给寒冬带来温暖。
王一博守在肖战床边双目多了血丝,他后悔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肖战。
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心里泛着密密麻麻的痛。
他恨肖战的虚伪清高,但同时也爱着这人。
“老师,我只有你了……你理理我,你睁眼看看我吧。”
王一博牵起肖战的手,轻轻吻了吻指尖,眸子里隐隐带着哀求。
这一晚,他想了好多。
他竟然已经这么久没有关心过肖战的身体了,竟也不知这人病的如此严重。
太医立在旁边不敢吭一声,装瞎又装聋。
可是这聋子瞎子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侍女送来了药,太医接过闻了闻,随即送到王一博手中。
“陛下,宰相大人的身子需要靠药物调理,以后切记不能动气,不可饮酒不可食生冷。”
说完,立刻有眼力见的退走。
王一博借过药,低头尝尝。
药物入口苦涩,仅是喂喂舔舐,他便受不住的皱了皱眉。
肖战能喝的下去吗?
王一博即使不愿意让肖战吃这份苦,但这并不是他能任性的。
玻璃棒微微撬开肖战的唇,药汤沿着玻璃棒流入口内。
下一秒,药汤原路返回。
…………
陛下不信,又一次费劲喂入又一次淌出,反复几次,他终于放弃了。
药物含入口中,王一博嘴对嘴渡了过去。
忽的唇角传来一阵刺痛!
王一博猛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唇。
可仅仅片刻,他便反应过来,太医鱼贯而入。
太医们全程胆战心惊,吊着一口气开下方子后,方才溜之大吉。
原本因紧张而热闹的屋内,随着仆从的褪去,只余下王一博和肖战二人气氛霎时变得沉闷起来。
王一博不动声色的抿了下,刚被咬出血的唇,之前他一门心思都是盼着肖战平安,对此当时也不在乎,可这会儿见肖战无碍后,心中便生出些许不满。
也是,这些年他居于权力巅峰,对肖战,他可谓是抓到点苗头,就要教训一番。
这会儿,王一博早把先前下的决心丢了个一干二净。
他敛了眉,本就带着些许攻击性的眉眼,此刻显得愈发凶冷。
“肖战,咬了朕,你可还解气?”
肖战低垂的眸子颤了颤,似是自暴自弃一般,踉跄着下床,一袭单衣双膝跪地,俯首道。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语罢,尤是还嫌不够般,又奉上一记响头。
王一博怔住,反应过来时,已经将肖战从地上捞起,他本意仅仅是吓唬这人一下,眼前的人才好又怎可这般折腾?
得扶着肖战重新坐上床榻后,王一博才逃似的飞速离去。
直到出了门,冷风灌颈,他才感到心口的酸胀和周身的寒意。
披着的狐裘落到了相府,准确的说是临走时,他下意识披在了肖战背上。
经此一遭,王一博特免了肖战三日的早朝,命他好好修养。
这三日,肖战到难得不用和王一博有什么交涉,只不过由于春猎的事务落在他身上,他肯定也得不着闲。
礼部工部派来了几位五品官员前来说是协理,但只有细查基本都是贵公子前来镀个金,大多都是不办事混功劳。
肖战对此极为看不惯,直接上书启奏,王一博动作麻利的撤了这些人,但他同时也想着肖战的身子将有两次春猎经验的郑和文调过来给他驱使。
郑和文是礼部主客司郎中正五品,为人坦诚醇厚。
陛下刚下了令,下午郑和文便来拜见肖战。
楼兰、托靶等西域国家,此次春猎也派了使者官吏前来,其余一些国家也同样。
两人在相府一直聊到入夜,肖战从前只是参与春猎并不经手办理,第一次本以为会有诸多困难,但好在比想象中的要容易些。
是夜,月朗星疏,清风入怀。
今日中午天气骤然变得酷热难耐,日头也大得出奇。
仆从准备的凉椅此时还没收,正孤零零的躺在院子中沐浴在月色里。
肖战拿了坛清酒,就着月色躺在凉椅上出神,迷迷糊糊间遇见周公却被打搅。
侍女前来带话,说岑公公来见。
闻言,肖战一想便知是托谁的意,纵使他再不愿,也只得和一前去一见。
普一开门,夜风急着一股脑钻进衣领,肖战身着单衣,外面只罩了件素色外衫,一手拎着王一博留下的狐裘 ,另一只手松松散散吊着一坛酒壶。
他立于台阶之上冷眼俯视着阶下等人。
立于最前面的人,便是岑公公,他即使见过肖宰相数次,可这般的肖战还是头一次见着,不禁令他有些失神。
肖战神色浅淡,眉宇间露出些许不耐,嘴角却仍挂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少许的病气令他冷冽的气质温和了不少。
岑公公心里忽然想到了一句: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半夜,王一博只派了岑公公来找他,还连个旨意都没有,就他们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也想得明白这是要做甚。
肖战懒得穿官袍面圣,反正到最后也是这么一层回来,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岑公公见怪不怪,但碍于身后还有侍卫在场,仍是公事公办的俯身一礼,道:“陛下记挂大人身体,特请大人前去寝宫……御书房!”
闻言,肖战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只不过充斥着嗤嘲。
大半夜的击垮人家身体,然后叫人家去寝殿?
许是这嘲讽之意浓的厉害,岑公公末了补了一句:“陛下,要大人汇报春猎……”
“……大人,请。”
头一次岑公公觉得窘迫,索性肖战也没有过多为难,简单的和身边人交代了两句,便跟着他跨出府门。
府门外,街上放着轿撵,随行的宫人微微颔首,无人多话,静静等待着肖战上轿。
肖战对此只当轿撵是个摆设,随手牵过一旁的马匹,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岑公公急得一跺脚,要来剩下的一匹立刻追了过去。
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的衣袍猎猎作响。
肖战记起上一次当街纵马,还是王一博身为皇子时的一次高烧。
那次他吵着闹着,要肖战给他买京中金银坊的桂花糖,别人买的不要,别的地方产的不要,肖战没法子,只得就着夜色前去。
熟悉的街道店铺在眼前一一掠过,漫漫长夜,有人家中安眠,有人策马求荒唐。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引用出自宋代郭茂倩的《白石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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