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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化

书名:栖梧卷 作者:萧澹梓 本章字数:1082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大靖的左相失忆了!这要闻若是进了太和殿,未必不会引起新一轮党争。众人皆知左相刘泽卿狼子野心,是先帝养不熟的左手。老皇帝病危那时,刘泽卿忙着收拢朝臣,国师忙着挑选心仪的皇位继承人,而右相拼了命的稳着朝纲,力荐床前敬孝的七皇子。为此,朝臣吵得不可开交。

“皇子那么多,凭什么一定要选七皇子?”

“太子人还在呢!”

“七皇子衣不解带侍奉陛下,我朝最是尊崇孝道,敢问其他皇子公主现身在何处,太子又在何处?”

喧叫的小官噤了声,那所谓的太子不知现在花丛中陪侍女捉蝶,还是在戏楼台后等青衣戏子。

“再怎么争也没用,皇位一半的决定权还在国师那里。 ”大靖的国运昌盛,跟历代国师的护法有密切关系。先不谈首届国师如何帮扶开国皇帝夺得天下的,就论每次占卜祭祀使得举国上下风调雨顺,律例特将继承选择一半的权利交给国师,美其名曰“顺应天命”。可眼下,国师并不满意任何一个皇子。

最后,七皇子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大赦天下,守孝三年。谁也不知道右相是如何劝服国师的,背地里的三波势力汹涌,没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要说左相是佞臣,并不恰当。他同样像右相一样尽忠职守,却并不认可皇位上的那人。关键时刻收拢人心,换来现在三足鼎立的局面,对他到也不亏。可怜位子上那人有名无实,不知还能坐多久。

眼下刘泽卿被掉了包,这“三足鼎立”还能不能维持就很难说了。这也是莫怀最担忧的事。尽职的莫怀开启了刘泽卿的养成之旅,只盼着眼前这个看什么都新奇得透着一股傻气的人再次登上羌山,像曾经那样风姿绰约,告诉他:“跟着我,名传市集,身入大殿,定不相悔。”

按照莫怀的养成手册,刘泽卿应闭门书房,接受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刺激,狂批堆叠成山看不懂的文书。但奶奶告诉他,要野蛮生长。毕竟,他才十七岁。

于是刘大人每日都在与莫怀斗法。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莫怀收他零花钱,他就长袖一挥,案上的玉瓶便少了一只;莫怀堵他后门,他就长锹狂挖,墙角就联通了外边的新天地。

小厮来报:“副使大人,大人又跑了……”莫怀捏着眉心,像极了痛心疾首的老父亲。“是时候给他一个教训了。”

此时的刘泽卿穿着小厮那“借”来的衣服,轻车熟路的踱进了当铺。里面的伙计正凑在一起打闹,见着来人,眼神相对后散开,留下一人上前招待。

“哟,客官,又来当东西呀?”刘泽卿顺了不少府里的摆件,都来这换钱 ,已经成为常客了。

“嗯……”刘泽卿忽略了伙计搜寻自己的目光,尽力保持着礼貌。他把兜里的玉抛给伙计,兀自坐下,等着结算。

“客官,这玉……”

“如何?”

“您如何得来的?”

“家里,怎么了?”

“成色上乘,不过得细细品鉴,费点时间——您多担待?”说着伙计给一旁的同伴使了个眼色,退到了里屋。

正值晌午,行人都躲到脚店,杂耍班子聚在树下乘凉,茶棚下的小贩抱着手,小鸡啄米般打着瞌睡。虽已近夏末,股股热浪仍撩得刘泽卿心烦意乱。他时不时回头看向账房,不觉怀疑布帘后面一个人也没有。

不远处来了三五个衙役,前有当铺的伙计带路,正向刘泽卿走来。泽卿暗道不妙,脱了外衫,头发半散,佝偻着身子向门口走去。

“大人,这边,他就在里面。”伙计殷勤地为衙役揽起遮帘,脸上堆满了褶子。他们与刘泽卿擦肩而过,丝毫不觉异常。

出了当铺数十步,泽卿拼命狂奔,回想起进门种种,后悔自己神经粗条,没早点察觉异常——那当铺伙计把他当贼了。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一个衣着普通的人拿出价格不菲的器物常常跑当铺,的确可疑。

刘泽卿跑到江边,倚着柳树喘气,不禁苦笑起来——想他想在也是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居然被下属管着,沦落到乔装打扮变卖家什。

因久未逢雨,江面低下岸边足有一尺,在白日下波光粼粼。杨柳枝繁叶茂,洒下大片大片绿荫,刘泽卿不禁想起“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他突然很想吃烤红薯。奶奶最爱在柳堤的沙石上烤红薯和土豆。

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刘泽卿还没回头就被强力按在了地上。

“我说你怎么不见人影,茅屋都掀三次了都不回去,敢情在这里瞎晃荡。”刘泽卿勉强回过头,只见一个粗壮大汉压着自己,后边跟着四个小弟。

“什么?你们谁啊!”

“哟呵,才几天没见就不记得你爷爷我了?嘿,你不认得我,我可忘不掉你。”为首的大汉将他拎起来,“看看看看,这不就是刘麻子嘛,欠了钱想赖账,被我逮着了吧。”

旁人哄笑,见泽卿沉默不言,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这都什么事啊?今天出门不看黄历……泽卿恼了,他反身甩开大汉的手,抓住他手臂侧身往前一拉,本想过肩摔撂倒,不料自身和对方实力悬殊,硬是翻到一半没了力气,大汉被甩了出去,重重砸在了杨柳上。

小喽啰们倒吸一口凉气,不敢上前。谁曾想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会反抗呢?

大汉吃痛的杵着地,怒火中烧道:“愣着干嘛?上啊!”

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莫怀赶到时,拦下了大汉直冲刘泽卿面门的一拳,小喽啰们被下属拿下,畏畏缩缩的蹲在地上,每个人脸上的挂了彩。

看着泽卿瘫坐在江边,衣衫凌乱,透着泥印和血迹,莫怀瞬间就后悔了。他怒喝道:“处理干净!”便上前去搀扶刘泽卿,却被摆手拒绝。

手下人缓缓抽出刀,见状,壮汉这才显露慌张神色:“不对啊,不是你……”话音未断就倒了下来。杀鸡儆猴的效果很明显,剩下的人都噤若寒蝉,幽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莫怀。

“我饿了,想吃烤红薯。”刘泽卿这才扶着杨柳站起身来,笑了笑,向莫怀伸出手。

“嘶——疼,你轻点!”刘泽卿拿开嘴里的红薯嘟囔道。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莫怀这人真的很奇怪。刘泽卿纳闷,明明是下属,为何他的管事权利有时候比自己还要大?而且丝毫没有下属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姿态。不过这倒是令刘泽卿放松了许多,这种类似于“平等”的朋友相处模式,实在是比阶级固化的思想观念好得太多。

眼前好好的御医不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莫怀自己拿着药酒药粉,捧着刘泽卿的胳膊,小心翼翼却又显得笨拙。

入夜,刘泽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盯着眼前的虚无,他所处的这个朝代没出现在历史中,他对这里一无所知。强烈的孤独和无力感混杂着淡香的寒气在床边缭绕,刘泽卿又想起了奶奶。

“你不是一个人,人处在黑夜的时候,还有影子陪着你。”奶奶时常这般安慰他。

他只身来到这里,虽是意外,却也不能肆无忌惮挥霍刘泽卿的一生。至少,他也不能对不起莫怀今天拍的一场戏。

看着莫怀为他设的局收尾,又由着他给自己包扎,泽卿忍俊不禁。他当然知道大汉背后指使人是谁,刚开始愤怒至极,但归根究底是一心为主——尽管他的主已经不在了,或许是死于那场自己也不了解的“刺杀”。

“所以,自己也得给点回应了。”

翌日天光乍泄,莫怀站在刘泽卿房门前。他知道敲开门里屋睡得昏天暗地的左相大人会扔枕头表示不公,然后恨世嫉俗地起床。他抬手扣门,毫无动静。又敲了几下,仍不见回应,莫怀皱了皱眉,直接推开了门。

“干嘛?”房间整洁有序,床被叠好,声音却从门外传来。

泽卿握着一支毫笔,滴滴答答的墨水渲染了他的衣袖。

他居然起这么早?莫怀颇为惊讶,道:“你在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练字啊。”泽卿顺着目光看向自己的衣摆,“但是墨水好像更喜欢我的衣裳。”

“……”也许只是心血来潮吧。莫怀笑着摇摇头,给他换了身外衫后暗自请了位书法先生。

刘泽卿的坚持从来不是说说而已。高中老师在课上画饼:“刻意练习,久而久之,就会成为习惯。”刘泽卿用自己证明了——这是不可能的。勤奋了三天的左相大人又开始懒懒散散了

莫怀早知如此,但也只是对他的“偷奸耍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大人真的在进步。

您看的是关于救赎的小说,作者精巧的在章节里包含了救赎,古代权谋等元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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