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致安被正式下达了通缉令,定的是非法买卖外汇罪:开设地下钱庄。
但这并不符合常规的处理程序。
赵致安是张家的白手套无疑,但按照正常的程序,赵致安至少应该先有一个“留置”审问的流程,然后再根据他交待的程度和其余考量来定罪。
现在这种局面则说明已经有人拿到了赵致安和张家暗通款曲的证据。
而且张有辉朝不保夕了,甚至很有可能已经离世,只是还没有发讣告,那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评价张有辉的身后事。
迟小才认为是后者,张有辉已经死了的可能性更大,现在朝京那里乱成一团在给他评功过。
在这期间,宋以南又与迟小才又有一次交流。
赵致安在邝南扎根已久,如果要彻查赵致安,就必然会牵扯到邝南当年和现在的领导。
宋家现在负责邝南生意的只有宋以南和他的一个表姐,在巨大的损失面前,宋以南不得不思虑再三,他明显焦灼了起来。
迟小才说:“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因为——”
“什么?”
迟小才停顿了一两秒,说:“因为这是一个拿来试水的罪名。或许,你可以理解为,这不是赵致安最大的问题,同时也不是邝南省最大的问题。”
宋以南饶有兴趣的看了过去,说:“你怎么知道?”
迟小才停顿了一两秒,然后错开了这个问题,说道:“赵致安在郅下有一座和国企合资的办公楼,现在面临着后续资金问题,缺口大概有两个个亿左右,原定于今年交工,你可以尝试现在接手来投诚。”
郅下是邝南省除省会澜泽的另一座副省级城市。
宋以南说:“这样的好事,未必会轮得到我”
“关键在抢占先机,趁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你未必没有机会。”迟小才答道。
宋以南笑说:“你把赵志安卖得这么彻底?”
迟小才的表情有些严肃,或者说阴沉,看向宋以南。
宋以南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他,你知道这么多,我不会让你留在国内。”
迟小才却反问道:“这算多吗?”
周音勉坐在侧厅,靠着绿植,他喜欢叶子宽大的热带植物。
之前周音勉觉得自己应该暂时和迟小才保持一段距离,冷静一段时间,所以没有参与到这场对话中。
但他的心此刻却被迟小才的反问挑得一颤。
宋以南不去问了,只笑说:“现在接下那笔工程吗?不太合适吧,还得等到查完金融案的上游犯罪后?”
宋以南的意思是,上面对赵致安的态度明显是要彻查,现在就接下那笔工程,等到邝南的领导更迭完之后,岂不是前功尽弃吗?
迟小才摇头,重新笑道:“这我可一点都不知道,但要发生改变总要有什么信号,你可以等等。”
宋以南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周音勉和迟小才两个人。
周音勉假模假样地接了一瓶水去浇火鹤后花烛。
他盯着叶子上浅绿色的叶脉,随后他意识到了什么,刚才那是一个不太一样的迟小才,一个更散漫似乎还有些玩世不恭的迟小才。
和在他面前的样子不太一样,但这种“放任自流”的态度却仿佛始终存在在迟小才身上,只是之前没有彰显。
迟小才就像水一样,流到哪里就是什么模样。
他走到了周音勉身后。
周音勉对自己的忠告早就被抛到了身后,他不受控制地说:“感觉刚才你讲话和之前不太一样。”
“嗯。怎么不一样了?”
周音勉想了一下,说:“有些狡猾。”
迟小才说:“你担心我骗他?”
周音勉说:“他倒也没那么容易骗。”
迟小才观察了一下周音勉,说:“你怎么光浇这一棵,它都要淹死了。”,然后接过了周音勉手中的喷水壶。
迟小才说:“我没有骗宋以南。”
“嗯。”
“也没有骗你。”
周音勉抬头看了下迟小才,他并不是没事找事,只是他的的心过于凌乱了。
他对迟小才更深的欲求与情欲裹织在了一起,他无疑被刚才的迟小才的姿态,但这犹如管中窥豹,他又迫切地想知道一个更深刻,更全面,更真实的迟小才。
而迟小才说的“也没有骗你。”又无疑是周音勉纠结半天后最想听到的话。
周音勉却又想,这样的好运真得会降临在他身上吗。
他不是没有幻想过他会爱上怎样一个人,可当他想象有这样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难道就真得会出现吗。
周音勉轻声说:“在赵致安面前,你是什么样的?”
迟小才想了下,说:“骗他吗?”
“那我没有骗过他。但他恨我。”
周音勉又看向迟小才。
迟小才觉得他其实没有必要向周音勉去解释这些,可是周音勉的眼神就像一只小兽,等着他去回答,他根本拒绝不了。
“因为他接受不了我就是这样的人。”
周音勉像是在那一刻被什么重重地击打了,随后却突然很诚恳地握住了迟小才的手,说:“是他的错。他不应该去预设你是怎么样的”
“他只要——”
周音勉根本没把话说完,因为这根本就不干赵致安的事,只是周音勉想。他想起了宋以南说他的话,他只要去感受,去爱迟小才就够了。
迟小才只是有些惊讶,然后把周音勉的手打开了。
周音勉慌忙去拿迟小才另一只手里提的壶。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周音勉慌乱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赵致安。”
他完全忘了自己说过“我以后不会再问了”。
迟小才觉得周音勉有的时候思维过于跃迁,他觉得周音勉是想问他和赵致安之间的事,但又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问他。
他看着周音勉,叹了口气说:“总而言之,他的道德水平没有超过你所想象的一个一般的商人。他还有其他的情人。男女都有。”
周音勉接到:“一个见异思迁、薄情寡恩的人。”
迟小才看着周音勉笑了。
周音勉觉得刚才宋以南的那些问话还是颇具价值,比如迟小才把赵致安卖得这么彻底,那他对赵致安还能有多少爱呢。
周音勉不再去纠结那些了。
宋以南曾经说他,“你太追求理性了。”
为什么一定要想明白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样就如同缘木求鱼,不要假设你了解他,也不要假设他了解你。
我要追求他,周音勉把水壶放在了案几上。
然后他接受了我,爱上了我,就会忘记赵致安了,周音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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