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8
文/小黄人茜崽
田埂边上的谷莠子一茬一茬的疯长,春生折了几根摊在手心,小心翼翼拨弄起草杆上端毛茸茸的穗子,他手工活利落,没一会儿就编好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往年仙仙做生他总爱送些诸如此类的小玩意儿,一来不费事,二来小姑娘家家大都喜欢这些逗趣儿的小玩意。
“你总瞅着这只兔子,怎得,喜欢啊?”
雷宇瞧的入神,没注意春生啥时候已经收起了手里的家伙什,笑眯眯的到了自个儿跟前。他们靠的极近,近到春生略略抬头,便能瞧见青年回话时微微颤动的睫羽,他生的肤白,日头一照便愈发清透的似块寒玉,偏生那双眸子却生的多情,捎上些笑意和温情,便褪了些清冷和肃意,倒比初次见面时要多上些许烟火气。
“嗯,喜欢。”
大概是没料到青年回答的如此直白,本是无心调笑的几句,春生却鬼使神差的掏出了兜里的那只草兔子。
“你喜欢就送你了,不是啥值钱的东西,喜欢的话赶明儿再给你编只小狗。”
倒不是春生爱在小辈面前“耍花枪”,只他编草绳的手艺委实算得上是精湛,十二生肖里头就没有他不会编的,早年铁军想偷师些技艺去省城里泡妞,春生倒是倾囊相授了,只是省城里头的姑娘小姐又哪是一只草兔子就能打动的,这样的手工活,骗骗乡下姑娘也就算了,没成想雷宇这样省城来的公子哥,也会同他这样认真的说上一句喜欢。
回去的一路,春生又编了好些个活灵活现的小物什,雷宇说喜欢,他便尽挑些可爱逗趣儿的编,直到走到了家门口,雷宇怀里已经齐整整码了一摞。
“舅,你先去洗澡,灶台上有中午剩的糖水和馍,我去热一热。”
说是省城来的高干子弟,干起农活料理起灶台来,却像模像样的,春生难得能偷次闲,回屋里拿了瓷盆和换洗的衣服,路过厨房时,却不自觉站在墙沿瞧了许久。像是忽而便理解了铁军说的那些话,到了他这个年纪,是该成家立业,有个能热炕头的知心人,脑海里不自觉便划过昨日晚间仙仙那张憨厚老实的脸,虽说模样差了些,可听铁军说,他这个妹子惯是勤快脾气好的,娶妻要娶贤,等雷宇同小娥成了亲,他也该寻个契机安定下来。灶台里的沸水咕嘟咕嘟响个没停,一直等到墙沿的身影走远了些,雷宇才若有所感的扭身朝后望了望。
吃过晚饭到了安歇的时候,春生怕身上有味儿,又回河边光膀子打了一圈腻子,直到确定身上没味儿了,才哼着小曲儿回屋里拿灭蚊用的地椒,春生上楼的时候,主卧的大门正微敞着,推开门,雷宇就穿着他那件破了洞的大白背心坐在床头。
“舅,睡吧,我腿脚长睡外边儿,你就睡靠墙里边儿。”
往日春生睡觉,恨不能脱光了就穿条裤衩,可今个儿不一样,雷宇虽说是自个儿的外甥女婿,可到底是客,不能再想往常那样不讲究,三两下从柜子里拿了条短袖套上,春生额间已经布上一层水淋淋的细汗,清凌凌的月光一照,照在他微微泛起潮红的双颊,耳畔是河边的虫鸣和蛙叫,雷宇却听见他细微的低喘,伴着男人微启的唇畔,狗狗似的探出一点小舌,月色清冷,舅舅的小舌却粉俏俏的,雷宇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喉间不动声色的滚了滚,面上虽不透红,耳廓却红作了胭脂色。
“成。”
春生回完话,也不再拘泥什么形象不形象,后脑勺才挨着枕头,就鼾声阵阵的睡死了过去,雷宇不急着上床,只是坐在床头,有些出神的望向春生眼下黯淡的青黑,他来的这些日子,男人一直将就在客卧那张狭小的竹床上,他虽说是客,却也没有一直霸着主卧的道理,有些微凉的指腹缓缓挨蹭过春生纤长的睫羽,雷宇又坐在床头瞧了好一会儿,才掀开毯子钻了进去。
指尖把玩起春生白日时编给他的那只草兔子,那么多的物什里头,雷宇最喜欢这只憨态可掬的草兔子,大概是草兔子毛茸茸的样子太可爱,总叫他想起春生狡黠一笑时那对白生生的兔牙,只是白日里雄赳赳的小兔子现下成了困蔫蔫的呼噜兔,雷宇没忍住轻笑出声,侧头望见春生被枕巾压翘的一撮碎发,雷宇不自觉抬手拨了拨。
第二日晨起时,雷宇还睡得熟甜,春生草草起来洗漱了一番,便急匆匆骑车去了城里,城里的早市摊子有不少卖胭脂水粉的,挂红布的木桌上,花花绿绿的铁盒子齐整整码了一小摞,大概是心里存了些成家立业的想法,仙仙又是个知根知底的好女人,春生难得动了些巴结讨好的心思。过去几十年,春生从没主动追求过哪个女孩,唯一一次心动,还是有悖伦理的不伦之恋,只那时他同凤兰都不曾捅破那层窗户纸,哪怕同一屋檐下也从未有过任何逾矩亲昵之举,他于情事上的了解除却年少时候情难自抑之时,彼此讳莫如深的对视,其余的,却连小他许多的铁军都及不上。
“这上边儿时兴好卖的,都要上一盒。”
春生不大了解这些女孩子才喜欢的胭脂水粉,只好时兴的都买上一盒,等老板拿纸包打包好回去,已经快到晌午,春生急匆匆蹬着车轮就要从小路往回赶,车头摇摇晃晃淌过田埂地里的泥沟,春生打老远就瞧见麦田地里往回走的雷宇。
“你在这儿干啥?”
离近些了,春生才瞧清雷宇手里拎着的食盒,目光瞥过雷宇干的有些起皮的唇肉,春生面上的笑意微滞,好半响,才接过雷宇递来的食盒。
“在等我吗?是舅舅不好,忘同你说了,今天不在家吃。”
有些自责的拍了怕脑门,春生靠边停好车,拉着雷宇就要往树荫底下走。
“舅,没事的,也没有等多久。”
瞧着青年被日头晒得起皮的唇,又掂了掂手里装着糖水馍馍的食盒,春生这心里头忽而便很不是滋味。
“把里头的糖水喝了,待会和我一块去你铁军哥家吃饭。”
掀开食盒,端着碗口递到青年嘴边,直到青年干涩的唇肉被糖水滋润着透出一点粉亮,春生才满意的缓缓站直身来。
“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就不用给舅舅送饭了,在家等着我就成。”
借着春生的力道缓缓站起身,雷宇拍了拍裤腿上沾着的毛絮穗子,好半响,才一脸乖巧的点了点头,铁军家离这处不远,等春生载着雷宇到了门口,仙仙已经站在台檐上眼巴巴的等了许久。
“哥,是春生哥来了。”
往年仙仙做生,春生总是礼到人不到,这还是头一回礼到人也到的,羞红着脸接过春生递来的纸包,他哥已经搬好桌凳准备好了喝酒用的花生米。
“这么客气干嘛,来了还带礼,快进来吃饭喝酒。”
说是做生,其实就是一帮要好的朋友坐着一块儿吃回饭,春生有好久没吃过这样的大锅饭,兴致一高,就被铁军框着喝了好些个酒,他酒量不行,喝了几杯就爱上头,大着舌头同仙仙说了几句喜庆的生贺词,胃里边儿就鼓鼓囊囊一阵动静,好不容易同铁军拼完酒,末了是被雷宇扶着出了铁军家的大门。
一到了门外边儿,方才还闹着拼酒的人,就涨红着脸扶着墙根吐了个昏天黑地,好在春生醉酒时惯是不爱撒泼的,只是一脸乖巧的倚在墙头,傻憨憨盯着人痴笑。
“舅舅,站起来,地上凉。”
春生这一吐,衣服裤子上都沾上了不少秽物,强忍着呛鼻的酒气和酸臭味,雷宇俯下身逮鸡仔似的缓缓揽住了某人。来时的自行车就摔在路旁,雷宇找了条绳子把车头拴在了大门边,才一脸耐心的冲着春生笑了笑。
“舅舅,要背吗,要背的话,乖一点,自己上来。”
醉鬼兔子只在喝醉的时候才会露出不同于往日的乖巧,雷宇掂了掂后背上轻飘飘的春生,唇边不自觉便挂上一点笑意。耳畔是铃铃的虫鸣,田边的麦浪一茬茬随风轻晃,雷宇有些出神的朝下望,清凌凌的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一高一矮的影子交叠着,好像要融进漫而长的夜里,人影缱绻,来时的那条路便显得那样短。
摸索着推开房门,雷宇将人扛到了床沿,去屋外井口打来一盆水,雷宇小心翼翼替人擦起唇角沾着的污秽,春生的酒量大概是真的很差,被他剥去了衣物好一通擦洗却仍酣睡着不曾惊醒,只拽他裤头擦洗时,忽而便鱼儿打挺似的扑腾坐起。
“舅,裤子脏,我们换了再睡好不好。”
春生的脸蛋有些红,酒意上头,连那双眼都旖旎着漾起一片水汽,雷宇叫那双眼睛瞧的心燥,连动作都跟着粗鲁了几分,好不容易哄着人松开了手,雷宇缓缓低下头,月色微凉,他掰开了春生紧闭的腿肉,一片稀薄的毛发下,粉俏俏的*口含羞露怯。雷宇听见春生有些可怜的求饶,略略抬头,只见那张潮红漂亮的脸上,泪盈盈的捎上一点央求,夜很安静,他听见春生带着哭腔的声音,微启的唇畔,说的是“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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