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3
文/小黄人茜崽
男人凑过来的时候,身上还捎着晌午洗澡时的皂角香,雷宇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尖,一侧头就对上春生那双含着笑意的大眼睛,毛茸茸的谷莠子微晃着蹭过脸颊,雷宇瞧见他唇角那颗痣,太阳光底下,好像发着光。
“太麻烦了。”
青年的耳廓有些红,面上却还冷冷清清的没个表情,呸呸两下吐掉嘴里的谷莠子,春生松了松搭在青年肩膀上的那只手。
“麻烦啥?等地里粮食收割了,舅给你买一筐,到时候拿去和小娥分着吃,那丫头就爱吃这样甜滋滋的东西。”
他是个多汗的体质,田埂上走了这么一会儿,身上就汗津津和个水人似的,掌心无意挨蹭过青年纤白的后颈,触手便是寒玉似的微凉,雷宇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湿热的触感挥之不去,阵阵酥麻缓缓自颈后蔓延,春生眼尖,瞧见人充血涨红的耳廓,偏偏脸蛋还白俏白俏的没个变化,一个愣神,手心那点子手汗混着田埂地里的沙土,一股脑全抹人衣领上了。讪笑着瞥了眼雷宇衣领上那两个显眼的黑指印,春生抬手,有些不自在的往衣摆上蹭了蹭,好在雷宇只是扭头瞥了他一眼,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眉眼却舒展着,盛满了笑意。临到家门口了,春生忽而觉着尿急,方才在田琛家,光顾着和人打嘴炮,没吃几口饭菜口干舌燥不说,光喝鸡汤解渴就喝了个满饱。
“你先进去,钥匙在门檐上头,摸几下就摸到了。”
人有三急,来不及和人细说,春生眼下只想赶紧找个地方泄洪,小跑着拨开房子旁的栅栏,春生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解了裤头背对着院子就开始浇灌那块儿白菜地。雷宇只瞧见斑驳树影间若隐若现的半边儿屁股,白面馒头似的,白花花晃得人眼热。
等到春生解决完内急,扭头就瞥见对院儿黄瓜藤上脆绿脆绿的黄瓜,那是对院老李头才搭的的木架子,黄瓜藤缠绕着木架一路蜿蜒着攀出墙口,春生踮着脚蹦跶了好几下,才勉强摘下了一颗。若放平时,春生才不稀罕费这一通劲儿,就为偷人一条黄瓜,可他实在看对院那个老瘪犊子来气,十多年前人民公社还在的时候,他俩就没少为着生产队里那点儿粮食配额争执,那时候春生年纪最小,大队里干活农作却最勤快,老李头却仗着和村长家里有点关系,占了春生的粮不说,偏还爱没皮没脸的声张,春生不像妹妹凤兰是个温顺逆来顺受的,闯人家里打了老瘪犊子一顿不说,还威逼着人家说要告去乡里,末了粮虽夺回来了,可这梁子却也结下了。
好不容易踩着台阶攀上墙头,春生瞧着墙沿边上一藤曼的黄瓜,脆生生的,还捎着一点乡间晨时的露水,随意拧了一颗塞进嘴里,三两下就吃了个精光,春生瞧着不远处田埂上卖力垦荒的老李,一口大白牙都快咧到了眉尾,掀起衣摆不客气的又装了一兜,还来不及得瑟,就听见墙沿下头冷冰冰的男声。
“舅,你没事爬人墙干啥?”
雷宇在屋子里干坐了好一会儿还没瞧见春生进来,心间正嘀咕着,一出门就瞧见悬在墙头的半边儿身子。
“能干啥?给你摘黄瓜。”
春生脸皮一向很厚,被小自己许多的晚辈抓包了,还能面不改色冲着人笑,日头底下,雷宇被那口白牙晃的眼热,一个晃神,还来不及回话,就险些被春生丢下的那兜黄瓜砸到脑袋。
“不问自取,这是偷,春生舅舅,这样不好。”
春生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哪个晚辈敢一脸严肃的对着自个儿说教,好半响,望着墙头下边儿青年严肃正经的脸,春生微抿着唇角,有些不合时宜的轻笑出声,墙头下的青年,生的一张俏白的脸,拧着眉宇同他说教的模样,不像是军队里摸爬滚打过的兵鲁子,倒像是县城里头授人于学的教书先生。春生想的入神,悬在墙头的半边儿身子也没个正形,雷宇瞧见春生摇摇欲坠的下半身,来不及多想,便向前一步接住了人,先前树影里若隐若现见到的半剌屁股,现下冲着门面直直坠下,春生只觉着股间一紧,中间难以言说的地方被青年高挺的鼻梁顶的生疼,血一样的红晕霎时间自耳廓蔓延,春生惊叫一声,还来不及反应,就同青年一道跌进了菜地里。
“舅,你压的我喘不过气了。”
雷宇只觉着鼻梁上被男人坐着的地方钝钝生疼,春生红着脸站起身时,只瞧见青年鼻间晕散开的一点血红,手忙脚乱搀着人起来,春生回屋里拿来一条干净一些的面巾,不太熟练的替青年止着血。
“对不住啊,外甥女婿,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雷宇身上那条衣服,斑斑点点的全是泥巴和血痕,春生去井口打了一点水,又去晾衣服的架子上收了几条七成新的旧衣,在他眼里,雷宇是贵客,也是改变小娥人生的贵人,那几条过节重要日子才会穿的体面衣服,也被他拾掇着一道送进了里屋。
“舅,你身上没事儿吧?”
春生身上倒是没伤到,只是下边儿某个难以言说的地方,总撕裂似的疼,讪笑两声故作镇定的冲着雷宇摇了摇头,春生忽而想起落在墙脚的那兜黄瓜。
“我去把东西拿回来,你先坐着歇会儿。”
快步跑向菜园里捡回那堆沾了泥巴的“战利品”,春生没啥讲究的就着衣摆揩了揩,就要往嘴里塞,想起屋里因为他才负伤的雷宇,春生笑眯眯挑了条最大最脆生的送了进去。雷宇望着男人递来的黄瓜,探来的那只手还沾着菜地里的泥沙。
“舅,这么吃不干净,洗干净手再吃。”
眼瞧着青年盯着自个的手心发呆,贴着裤缝的另一只手有些不自在的蜷了蜷,前些日子下地农忙,指甲缝里嵌了不少黑黑的泥灰,他没个婆娘贴心照顾,平日里也甚少花心思打理自个儿,指甲张长了也不晓得剪,现下掌心还沾着人家的血和黑灰,难怪人家嫌弃他。
雷宇没注意到春生有些黯淡的眸子,只是在男人收回手时,温柔的拽住他,凉丝丝的触感自掌心蔓延,春生有些错愕的盯着他们交叠到一处的双手,那条带血的面巾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被青年搓洗干净,现下正被青年那双纤长骨干的大手执着,妥帖且温柔的擦试过春生脏兮兮的指缝。
“春生舅舅,我不吃不是嫌弃。”
像是知道春生在介意些什么,雷宇拿起搁在桌上的那颗黄瓜,也学着春生的模样,依葫芦画瓢,往衣服上揩了一揩。很快,青年就吃完了这颗战利品,晓得自个误会了他,春生面上有些挂不住,找了个理由扛起墙脚那堆脏污的旧衣就要往外走。
“我去外边拿个盆把衣服泡着,泡一宿就好洗了,还有你来的时候穿的那身,我洗干净晾干了还你。”
晚间安排住宿的时候,春生让出了自个那间临河的大床房,入了夏打开窗,河面上凉丝丝的小风能吹上一宿,害怕晚间青年贪凉吹多了风会拉肚子,春生体贴的又去隔壁间儿抱来了一床小毯。
“晚上冷了就拿这个盖着肚脐眼儿。”
春生贪凉,入夏了尤其不喜欢盖着被子睡觉,每每吹上这么一宿风,第二天准往茅厕跑,不想叫雷宇同自个一样第二天就拉肚子,春生再三嘱咐后,才打着哈欠去了隔壁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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