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年下帝王啵vs海晏浩然嬖臣赞
孔光带着方尚远来到刑部大牢,由狱卒一路领着他们来到最里面的牢房,方尚远手持托盘,盘中所载之物一条白绫、一杯鸩酒,远观方尚远极是小心的秉着气息持着托盘,实则是厌恶这牢中气味,逼自己捻忍,孔光在他的前头,方尚远也看不清首辅大人的脸,但光看这背影亦是十分的凝重。
孔光轻咳了两声,停下了脚步,狱卒上前开启牢门,让出条道来,方便孔光与方尚远先后入内,
“肖相,皇上命下官来看您。”
牢中之人背影清瘦,手持笔垂于身侧,慢慢转身,方尚远看到了一张饱经风霜但依旧清丽的脸庞,肖战斜眼瞧了瞧孔光侧身后的方尚远和他手中的托盘,忽而将手中毛笔扔在了地上,孔光此时才注意到,肖战身后墙壁上,赫然写满了字。
“皇上还是厚待我肖战啊,让孔大人来送我上路。”说完径自走向方尚远,先端起来鸩酒,放在鼻下闻了闻,复又放下,笑着说道:“臣乃罪人,岂能受得皇上的御酒赏赐。”随即拿起了一旁的白绫。
将白绫放在他这几日所睡的石榻上,随即用手沾了沾一旁碗中的清水,在脸上抹了两把,又将手沾湿,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由头到脚的整了整衣衫,待一切停当,才执起白绫,他看着手中的白绫,淡笑着:“谁道今皇恩遇殊,天宽难为嬖臣舒。兰秀空有借忘志,望阙堪破替死书。白练一条汝自了,愁肠万缕且何如。可怜最是黄昏后,幽都邂逢醒也无。”
肖战念完将白绫悬于梁上,系了死结,正要去搬凳子,方尚远却将手中托盘放下,上前两步,为肖战摆好了木凳,他看着他,笑了笑,抬腿站了上去。
“伺候肖相上路!”方尚远看着肖战将白绫缠颈,双腿一蹬,挣扎了没多下,气绝身亡。
暖阁里,穆安帝等着孔光和方尚远同他复命,外面的小黄门悄声向暖阁内的中常侍吴书来说道:“吴公公,孔大人和方大人在殿外求见。”吴书来点点头,悄没声走到穆安帝身旁,弯腰轻声说道:“皇上,孔光孔大人和方尚远方大人在外求见!”
“传!”穆安帝从软榻上直起身子,睁开双眼,望着从门帘外走进的孔光和方尚远。
“臣孔光参见皇上!”
“臣方尚远参见皇上!”
向他二人挥了挥手,穆安帝抬眼看着方尚远手中的托盘,从榻上下地,吴书来都来不及给他穿上龙靴,手中提着穆安帝的一双靴子,跟在身后,嘴里念叨:“万岁爷,小心地凉,冻着您,让奴婢给您穿上鞋子吧!”
穆安帝转头瞪着他:“多事!”
随即拿起方尚远手中托盘里的鸩酒,对着孔光说道:“爱卿,他竟未选这酒?”
孔光俯身弯腰:“皇上,肖相说,他是罪人,不配饮皇上御赐之酒。”
穆安帝拿着酒杯,缓步走回了软榻,双腿盘坐其上,“他还说了什么?”
“肖相,念了首诗。”方尚远回道。
“念。”
“肖相所作,‘谁道今皇恩遇殊,天宽难为嬖臣舒。兰秀空有借忘志,望阙堪破替死书。白练一条汝自了,愁肠万缕且何如。可怜最是黄昏后,幽都邂逢醒也无。’。”
“肖战,为何你不选这酒。”穆安帝像是问孔光和方尚远,又像是自言自语。
孔光上前一步,俯身弯腰对他说道:“皇上,肖相在狱中的墙壁上写满了字。”
穆安帝的眼神才瞥过来,孔光忙说道:“嬖幸。”
“嬖幸,好个嬖幸,他是谁的嬖幸,肖战如此是在告知朕,他到死也不是朕的人。”穆安帝手指轻扶着酒杯边缘。
“皇上。”孔光和方尚远齐声说道。
“两位爱卿辛苦了,回去歇着吧!”孔光和方尚远同时给穆安帝叩首,双双退出了暖阁。
“吴书来,你也下去吧!”穆安帝头也不抬,吴书来弯腰向他颔首后悄声退下。
暖阁里立时剩下了皇帝一人,他端起酒杯仰头而尽,烈酒顺着喉间而下,所至之处辛辣异常,穆安帝眼角落下一行清泪,“肖战,你为何不懂,朕怎么舍得你死呢?”
肖战再次睁眼时,全身骨头像散了架般,哪儿哪儿都痛,唯独脖颈间无事,心想,这也是出了奇,躯壳已朽,何来苦痛,难不成到了阴司,仍要还报?
他挣扎着起身,却听见一旁有个稚嫩的童音喊道:“哥哥,哥哥,醒了吗?”
谁,谁在喊他哥哥,他活一世,只有肖戎一个弟弟而已,忽而睁开了眼,急切的看向身边之人,肖戎缩水了,怎的是个幼小儿童,这分明就是肖戎小的时候,肖战急切开口道:“我这是在哪儿?”
说出口的声音,也带着孩童的稚嫩,肖战抬起手,放在眼前晃了晃,他眼下分不清白绫勒断脖颈,是梦,还是老天爷又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艰难的坐起来,一手伸向肖戎,摸了摸他的脸庞,恍惚间前世如走马,须臾后方对着肖戎笑道:“无事,哥哥无事,醒了,便好了。”
肖戎喜极而泣,小脸埋在肖战手掌中,断断续续的哭喊着,肖战也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得知,原是他失足落井,恰巧被赶来的张保救了。
肖战抬手抹干了肖戎脸上的泪,笑着说道:“好了,戎儿,都是要上学堂的人了,也值当你这样没脸的哭呢?”
“哥哥不知,方才着实吓人。”肖戎刚说完,张保就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大爷,您醒了啊,小人给您净面吧!”
张保给肖战伺候完净面,肖战对着肖戎说道:“乖,哭了这会子,怕是要饿着了,赶紧的去找点子吃食,别饿坏了。”
肖戎摇头,肖战轻笑道:“只当是哥哥饿了,派你寻些吃的来与我同食,如何?”
肖戎展眉,“哥哥饿了?”肖战用力的点点头。
“哥哥在此等着,弟弟去去就来。”肖戎两条小短腿爬下肖战的床,蹬蹬蹬的向外跑去。
肖战抬眼看着张保,问道:“不打算与我说实话吗?”
张保看着这样的大少爷,像是不认识一般,连忙跪下,“大爷,您问小的什么,小的知无不言。”
“好,你是刚好经过我落井之处的?”肖战的记忆里,上一世自己从未在幼时落水,更别提是落井了。
“小的确实不是恰好经过,而是专门去找的大爷。”
肖战看着他,张保说完咽了咽口水,“小的看见太太与您在那处说话,怕太太对您动歹心,果不其然,您并非自个儿落井的,而是被太太逼着,无意间落井的,小的躲在暗处,等太太走远,这才赶忙将您救起。”
上一世这阿翁的继室虽说不曾善待于他们兄弟二人,但也不曾对他二人起了歹心,肖战问道:“早前太太是不是也动过戎儿?”
张保摇摇头,“好,这功我给你记着,他日必叫你显贵于人前。”
张保听着肖战的话,磕头感谢。
肖战环视着这间屋子,确实是他的寝房,既然老天怜悯,让他重活一世,这一世定要呼风唤雨,倾覆朝堂,不波云诡谲,怎配得上嬖臣二字。
肖战自醒来,已有三日未曾出过自己的屋子,每日只张保来伺候,肖戎间或来他床前与他逗笑,这三日肖战将细细的想了又想,觉得与肖戎分道,一人从文一人从武之路在今世也是必行之路,只不过,不能像上一世一般,自己去考鸿都学宫,让肖戎满了岁数再去武学堂,如今瞧着家里的这位太太,迟早会向肖戎下手,若是自己去了鸿都学宫,谁来护着肖戎呢。
如此想着,肖战更加坚定了要将肖戎一同带进鸿都学宫的想法,刚想要起身舒展筋骨,房门便被人大力推开,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谁。
“哟,我说肖家大爷,这落了井被救起后,身子是越发的金贵了,连着每日里的请安都省了吗?”说话的声音极为尖细。
肖战半坐在床上,上身靠着软枕,动也不动,抬眼瞧着她,“太太,您当真误会我了,我如今可不是身子虚嘛。”
“太太?我是你哪门子的太太,可怜肖溯死的早,我倒是不配让你叫我一声阿母了?”女人愤怒。
“阿母?太太这话我倒也不愿听了,哪有阿母逼嫡长子跳井的?”肖战轻笑着看向她。
女人尖细的嗓音不断的溢出,“既如此,我便挑开天窗说亮话,咱府里可是没有多余的银子再给你们兄弟二人用来上学堂了,你只当你自己有本事,自己去考那学堂,也别说我是不给你银子,逼你跳井了。”
肖战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跳了井这般窝囊,不过是为了些许银钱,叫一个女子也能逼得自己投了井。
“太太再多说无益,我已知家中情况,本也没想着能让太太出这银两,只一件,太太既厌烦了我兄弟二人,如今我便带了戎儿一同入学,倒叫太太眼前耳根都清净了。”
肖战掀开自己的被子,双腿落地,起身走到女人身前,低下头对着女人耳畔说道:“我兄弟二人皆不在府,那些大大小小的丫头小厮,也不必留了。”
女人一掌拍在了案桌上,“你说什么,不必留,让我使唤谁,谁来伺候我?”
“太太您还要谁来伺候,您不是有体己么,阿翁一撒手,这一大家子要养活,我如今可不是连上学的银钱都要找您了么,您拿不出,我便自个儿想辙儿,这府里还有闲钱能养着这起子下人?”
女人急了一下站起来,盯着肖战的眼里,藏着点什么,“肖溯可是都统制司,你这会子要遣散这府里的下人,叫你阿翁脸面何在?”
肖战轻笑出声,“脸面,如今温饱都成问题了,要脸面作甚?”
“你,你,你,不孝。”
“我是不孝,若是阿翁知道这家业是谁人所败,定然午夜梦回去寻那人。”肖战两步走到门口,转头又看了看屋内之人,“太太,如今只愿我兄弟二人上学之时,您能安分守己,您房中伺候的丫头便也可留下一个,至于那芙蓉,我肖战是不会再拿着家业给您供了。”说完阔步而出。
肖战刚刚俯身在她耳畔时,就闻到了极为浓烈的烟膏子味,肖溯弥留之际用芙蓉止痛,谁成想这位老姑奶奶却用它过瘾,想来上一世便是死在这上头,这一世怕是仍逃不过,终究也要折了自己的性命,肖战摇摇头,转进后院。
伸了几个懒腰,动了动腿脚,便着人喊来了张保。
张保一欠身,给他请安,“大爷,叫小的来有何吩咐?”
“你去张罗一下,将府中这些个大大小小的丫头小厮,都打发了卖出去,给太太屋里伺候的留下一个。”
“是,小的省得。”
“还有一事,将我房中阿翁的环首刀,拿去当了,当尽,死当。”肖战闭上了眼,那是肖溯留给他们兄弟唯一的念想了,原本是想留给肖戎带去军中,可眼下他与肖戎都要上学,这物件多少也能当些银子。
“大爷,这,这是老爷留给您和二爷的,怎的能当了呢?没有银子,小的出去,小的去借。”张保说着跪了下来,他打小就在肖府上,与肖战一道长大,怎能看着老爷的东西一件一件的都没了。
肖战双手去拉了张保一把,“不必去借了,我此生都不想因着银子再去看人脸色,听我的,去当了吧,你跟着我,倒也叫你受委屈了。”
张保听了肖战的话,眼泪突然掉下来,他吸吸鼻子,“不委屈,小的不委屈,只是替爷不值,怎的就如此的苦。”
肖战看着张保离开,自己摇摇头,苦吗?这能和上一世自己一条白绫吊颈来的更苦吗?不,这一世苦不想再吃,命在自己手中,定能苦尽甘来。
马车里肖戎同肖战并排坐着,拉了拉肖战的衣袖,“哥,如今我们这是要进宫了?”
肖战睁开眼:“我的傻弟弟,这几日,日日在问,还迷糊呢,我们这是要进宫了,不过离着南北宫且远的很呢。”
“哥哥这话好似已去过一般!”肖戎轻笑着。
“去过,何止去过!”
“去过?”
肖战笑着看向肖戎,“梦里。”
二人皆笑出声,张保在外边驾车,听着车内二人的笑声,也觉得如今去宫里上学是对的,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进了雍门,张保将车停稳,自己跳下车来,从怀中掏出文书,满脸笑容的递给带刀侍卫,“大人,我家主子是这鸿都学宫官学里的学生,今日来应卯的。”
那侍卫接过文书,展开原来是两张,“府中两位爷一同入学的?”
肖战从车里探出头来,侍卫入眼的是一张极致俊秀的脸庞,多少长相极佳器宇不凡的贵家公子哥,这也不是没见过,但车上这位面若芙蓉目似点漆,尤其是那双明眸犹如深渊,叫人不自觉陷入其中,不免要多看上两眼。
肖战笑着同他说道:“兄弟,”双手抱拳行礼,又踏着马登下车,“兄弟为皇上保家护门,着实也是辛苦,这是在下的心意,权当请兄弟饮杯水酒。”
张保听着肖战这样说道,刚忙从怀里掏出荷包,双手奉上,那人手上掂了掂,对着肖战挥了挥手,以示谢礼,“兄弟,如今入了这鸿都学宫,我见兄弟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日后定能有所作为。”
“借您吉言!”说着肖战复又踏着马登上车。
“驾!”张保挥了一起手中的鞭子,扬长而去,走的远了,才开始抱怨:“爷,咱如今才将进宫,连看门的侍卫也要拦上一拦,入了学怕是更甚了。”
肖战掀开帘子,“在家里时,便已嘱咐过你,谨言慎行,怎的才入宫就忘了?”
“爷莫生气,小的紧着神儿呢,定不出差错。”
“你知晓便好,如今是背水一战,我已无退路了。”肖战望着这长长的宫道,如今复又走上一遍,仍就心悸,只觉心头热血未凉。
老梗,也很狗血,重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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