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沈溪觉得丑娃娃的辫子有点松,给它拆开准备重新编。
林承哲垂眸沉思一会,缓缓开口:“你家不是只有你一个小孩吗?”
“嗯?”沈溪微微侧过头,但眼睛却落在绑辫子的手上,“是啊,我说的是上次我们去玩偶店碰到那个白毛。”
“哦,他是你哥?”
“邻居大哥,对外我都说我哥。”丑娃娃的双马尾编好了,沈溪把它递到林承哲面前。
他一晃两根辫子就抖:“你看现在是不是没那么丑了。”
沈溪睁着清澈明亮的眼眸看着林承哲,鼻尖上方的小痣为他平添了一份灵动,神情中流露出一股认真与执着。
林承哲移开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我刚刚说错了。”
“比起像你,他更像你哥。”
“是不是是不是!”沈溪拍了一下手掌,相当认同他说的话,“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大课间时班长从办公室拿来了新的座位表,沈溪嗖得一下就凑到讲台上去看。
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找了大半天都没看到自己的名字,林承哲看他回座位时那是一脸沮丧。
“我们要分开了林承哲。”沈溪把凳子放到桌面上,等别人把他的位置腾出来。
林承哲顿了顿,想起国庆前密丝邱就说过要调换位置的事情。
“那你换哪去?”他问。
“前面。”沈溪点头示意右前方,也就离他原来座位两行的位置,随后转头说:”你不用动,你位置没变。”
紧接着沈溪就把桌子拖到了新的位置,而林承哲也迎来了他的新同桌。
这张面孔他记得,好像叫什么陈超的,对方给他打声招呼就坐了下去。
班里拖拽桌椅的声音响了好一会终于结束,沈溪的位置靠窗,他觉得还蛮有安全感的,只要提防点密丝邱会突然出现就行。
“想不到我是你新同桌吧。”
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沈溪抬头一看发现是班长柏云树站在他身旁。
他惊讶的瞟了眼旁边的座位,书本摆放的相当整齐,桌面还有一瓶消毒液。
“我刚刚都没发现是你,密丝邱咋把俩调一块了。”
沈溪跟柏云树接触不多,但他知道这位班长好说话,人不差,还是蛮好相处的。
“她叫我监督你喽。”柏云树拿起消毒液喷喷桌面,用纸巾擦拭干净。
“不能吧。”沈溪五官都要皱成一块,欲哭无泪。
柏云树浅笑一声说道:“你对学习上点心吧,现在努力可还来得及。”
这种话沈溪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他又不是没想过这些,实在是学不会。
对他来说考不考得上大学都随便,反正四肢健全,大不了老老实实打工养得活自己和爷爷奶奶就行。
沈溪捂住耳朵不想听柏云树的念叨,这一对比他开始怀念比较安静的林承哲。
班长说的替老师监督他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每次沈溪上课昏昏欲睡或走神时,柏云树不是拿手肘戳他就是用笔敲他的脑袋。
他稍稍反抗一下,下课就包去办公室一趟,一天进好几回脸都要丢光。
不过几天下来效果还蛮明显,沈溪上课确实认真了很多。
但仅限于看起来认真,老师一张一合的嘴讲出来的话他就没一个字听懂。
数学老师见他难得听那么专心,就叫他起来回答问题。
站半天都不知道在讲试卷的哪道题,安静如死灰的气氛给他难得的整紧张了。
沈溪伸出冒汗的手小心翼翼的戳柏云树的胳膊,低头疯狂给他使眼色。
无奈柏云树只好把答案写在空白处让他照着念,终于沈溪顺利获得坐下去的机会。
他绷直的背部得以松缓,转头给班长竖起了大拇指。
坐他斜后方的林承哲倒是清清楚楚把他们的小动作收进眼里,他手撑着脑袋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沈溪,随后才将重心放回黑板上。
耳边传来陈超小声的吐槽:“这班长,不见得他对别人那么乐于助人,也就沈溪说啥他就听啥。”
“这样的吗?”林承哲突然问了一句。
“啊?我以为你在听课。”陈超只是没头脑的自言自语两句,他真没想到林承哲会回复他。
他扶了下眼镜,思绪片刻道:“是这样吧,反正之前我和沈溪拜托班长同一件事,我不行,沈溪就行,这种情况多了去了。”
“现在他俩成同桌,我看沈溪估计乐坏喽。”陈超继续说道。
林承哲没再回答,一如既往专注的听课,只是眼神会时不时飘走。
放学后沈溪依旧会去炸串店打工,现在天黑的早,他的活轻松很多。
天空最后一抹橙红褪去,沈溪拎着书包缓缓走在人群稀少的道路上。
他在打算用最近攒的钱给爷爷奶奶换套新的入冬被褥。
沈溪觉得只要涉及到钱的方面他就触霉头,就像现在他刚抬头就看到好久没见的方喆。
他看起来貌似比以前更非主流了一些,穿着带金属链条的皮衣外套,耳朵还带上了十字架耳钉。
“好久不见了沈溪。”他走过来时身上发出链条碰撞的声音,”你那个富二代朋友呢?现在不接你回家啦?”
一股浓郁的劣质香水味直冲沈溪天灵盖,他后退两步捂住鼻子:“你臭死了,喷的什么玩意?”
后边几个蹲在地上的小弟没忍住笑出声,方喆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他伸手就去扯沈溪的书包,“要不是跟你好几天,之前还真被你骗住。”
沈溪没有示弱,方喆和他个子差不多,但对方比他壮,真抢起东西还是有点费劲。
“你他妈神经病一样,把手给我松开!“他真的不想再跟方喆有任何交集,膏药猴都比他要顺眼点。
双方争执激烈,几个小弟看准时机冲过来就按住了沈溪。
“你动我书包试试!去你妈的!“沈溪疯狂想摆脱束缚但挣扎一番都无法动弹。
在看到方喆把手伸进他经常放钱的格子时,沈溪气得双眼通红,恨不得上去一口咬掉他的手指。
“又不是第一次拿你钱,你就是气死在这也没用。”方喆得意洋洋的晃晃手上的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你瞪什么瞪,没人教你这样很不礼貌吗?”他靠近沈溪,似笑非笑的用钱拍拍沈溪的脸。
随后他故意拖长音调“哦”了一声,轻飘飘说道:“我忘了你是个有妈生没妈养的人。”
沈溪脸色瞬间涨红,怒吼道:“你去死吧方喆!”他猛地向前一倾,用力撞上对方的额头。
“你他妈的。”突如其来的撞击疼得方喆险些没站稳,眼泪生生给逼了出来。
这举动引得看热闹的小弟们欢呼起来。
方喆捂着额头恶狠狠的瞪着沈溪,冷笑一声:“我说的有错吗?你爸死了,你妈也跟人跑了,不就是你害的吗?我看你家就是被你克的!”
“就你这倒霉东西,你爷爷奶奶居然没把你丢出去。”
“是你害死了你爸,是你害死他们的儿子不是吗?”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心安理得活着的,笑死,是我就去死了!”
他每一声笑、每一句话如同细微的针刺,扎在破碎的边缘上,饶是沈溪的内心砌起多么坚硬的玻璃,也在这一刻被重锤敲碎。
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在看到沈溪皱起眉头的时候,方喆得意的笑了。
“你的钱我拿走了,就当是我额头受伤的赔偿费吧。”走之前他抬起脚猛地踢向沈溪的小腿,迫使他跪在地上。
沈溪被众人挡在微弱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光线晃得他眼疼。
就当方喆准备离开拐角处时,一道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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