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绿影婆娑,初秋的风沁爽,热燥尽散,正是好时光,秋闱大考结束,满朝齐贺。
七日后,放榜,各世家子弟皆由家中打点转圜,盼其在朝中可以得个要职,光耀门楣。
因此,近日东宫与翎王府的门槛都快要被人踏破了。
院外一派热闹景象,太子与太子妃迎来送往,小世子却可怜兮兮的被禁足了,自从那日在京华楼闯了个小祸,太子殿下回来就让人封了潇月轩的院子,就连太子妃求情都不管用了。
小世子被关在自己院子里已经一个月了,唉声叹气,十份忧伤,整日唯一能见到人就是袁嬷嬷。
袁嬷嬷每日板着脸,一个笑模样都没有,小世子瞧着就害怕,漂亮的大眼睛都黯淡无光了,就连平时最开心的用膳时间,也被袁嬷嬷用来教授规矩,一顿饭下来,都只能吃个半饱,小世子眼泪汪汪的,心里不知道骂过太子殿下多少次了,但一到夜里,小世子就眼眸亮亮的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门口,听见脚步声就眼巴巴的跑过去。
门被从外面推开,小世子就熟练的扑进人的怀里,甜甜的笑着:“我今日可乖了,殿下,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王一博拎着手里的食盒,清淡的神色在琉璃宫灯摇曳下,显得温柔至极。
“昨日不是说要吃京华楼的糕点吗?”
“京华楼的糕点!”小世子欢喜的接过食盒,坐到桌子上,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瞧着那些花花绿绿,精致的糕点,小世子眼睛都笑弯了,伸手就塞了一个到嘴巴里。
“啧!你是不是又忘记了规矩!”
小世子立刻张开油汪汪的小手,钻进了太子殿下怀里,“谢……谢,殿下……”
“行了,把手放开!”太子殿下嫌弃的皱了皱眉,眼中却漫上了笑意,看人吃的开心,也跟着坐了下来,顺手帮人倒了一盏茶。
偷偷投喂小世子,成了太子殿下最近觉得最新鲜的事。
月前,从京华楼回来的那晚,小世子不愿与太子同乘,说自己要坐着来时的马车回东宫,可太子殿下都回府半个时辰了也不见小世子回来。
茗香阁
王一博回东宫,无论多晚都会到茗香阁瞧一瞧楚青梧,陪着人喝一盏清茶,再各自前去休息。
楚青梧轻轻抿着茶,看着太子殿下脸色不太好,眼眸微暗。
其实王一博与平时神色并没有什么不同,怪只怪,多年夫妻,楚青梧太了解眼前人了。
楚青梧轻轻放下茶盏,对着清歌吩咐:“让管家差个人去瞧瞧侧妃娘娘为何还没回来!”
清歌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问他干什么?随着他去野!就是个不安分的!”王一博眸色深沉近墨,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怒意。
楚青梧手指抖了抖,心间蔓延出一抹苦涩,这样的王一博让他觉得陌生。
他们相识相许多年,她心里的王一博,强大温柔,冷静自持。他们刚刚成婚的时候,楚家突生变故,皇后在皇上的授意下也曾赏赐过侍妾,那时她特别惶恐,可王一博只是冷漠地将人关在后院,直到找到合适的契机将人送走,她偶尔提起其中一位侍妾时,王一博眼中皆是茫然,她才知道他根本就不记得他们的模样。
她以为王一博对肖战也会是这样,冷漠淡然,不管不问,毕竟那日奉茶,王一博一个眼色都不曾分给那位侧妃娘娘,但是她发现自己错了。
小世子总是可怜巴巴的跟自己抱怨太子殿下凶巴巴的,对他一点也不好,她还笑着安慰,心中自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但渐渐的事情似乎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了,小世子轻而易举就牵动了王一博的心绪,就算只是发怒,斥责,没有本分温情,也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这让她心里不安到了极点。
更可怕的是,看着小世子那张单纯如同稚子的面庞,所有的心机手段她竟然使不出来,这种无力感让她心慌极了。
“青梧!怎么了?”
王一博见女子不说话,出声询问,眉眼间都是柔情,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楚青梧轻轻咬了咬下唇,抬起头时,眸光浅浅,含着笑意,“您对小世子太苛刻了!”
“你不用替他说话,堂堂太子侧妃,什么分寸都没有,若是不加以管教,日后有你辛苦的!”王一博眸色立时就沉了下去。
楚青梧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神色哀戚,“后院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如今倒是让夫君废心了,怪臣妾没有本事!”
王一博愣了愣,刚要说些什么安慰女子,清歌就回来了。
”殿下,娘娘,侧妃娘娘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大公子和小公子!”
“兄长和景行?”
王一博与楚青梧赶到会客厅时,便一眼看见小世子抱着一个兔子花灯,笑的正开心,楚景行与楚景戎背对而立,看不清神色。
“兄长,景行你们怎么来了!”
兄弟二人转过头,拱手行礼。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王一博看见肖战身上的青色披风,目光闪了闪,如果他没记错,这应该是楚景戎今日宴会上穿的那一件。
“战战!过来!”
肖战抬起头看了看王一博沉寂的脸色,乖乖地走了过去,还特意将小兔子花灯藏到了身后,可花灯那么大怎么藏的住,简直此地无银。
王一博伸手解开小世子身上的披风,将其递还给楚景戎。
“多谢兄长了!”
楚景戎不动声色的接过披风,笑的温和,语气却淡淡的:“微臣与景行在朱雀街瞧见侧妃娘娘与府里家丁走散了,就将人带回来了!”
“不错!姐姐,姐夫,东宫的马夫也太疏忽了,今天街上人多,侧妃娘娘若是有什么意外如何是好!”
肖战认同的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指头,“我就跟王昭容下车逛了一小会,回头就看不见马夫了!是他们送我回来的,还给我买了小兔子花灯!”
“嗯!多谢兄长与二弟!战战,你先回自己的院子去!”楚青梧率先开口。
厅里暗潮涌动,小世子丝毫不知,抱着小兔子花灯就跑了。
“殿下,是臣妾之责,以后一定多派几个人跟着侧妃!”
王一博笑了笑,“与你何干!许靳!”
“是殿下!”
“将潇月轩封了,没有本宫允许,不许侧妃踏出一步!”
屋里人闻言皆是愣了愣,一时间心思各异。
楚青梧心中已是说不出的滋味,按理说,兄长与景行送肖战回东宫,并无什么不妥,他们与东宫是姻亲,侧妃又是男子,就算有往来也算是合情合理,可瞧着太子殿下的神色,似乎十分不满……
楚青梧的目光最终落到了那件披风上,心下猛然一沉,瞬间醍醐灌顶,差点就没有站住身子,这是娘亲生前为兄长亲手缝制的披风,兄长平日里都舍不得穿,她没有眼花,刚才这件披风正穿在肖战身上。
难怪,太子殿下神色那般冰冷,他们究竟都藏了怎样的心思。
“咳……”
“清梧!”王一博回身扶住女子,满眼焦急,“怎么了,是不是冷了!我送你回去歇着!”
女子被温暖的身躯拥住,却只感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小世子早上起来知道自己被禁了足,气的早膳多喝了两碗牛乳,撑的直打嗝,又被袁嬷嬷摁着学了一天的规矩,直到晚膳气都没顺,趴在软榻上生闷气。
小世子突然坐起身,大眼睛在房间里到处瞧,扯着嗓子大喊道:“南竹!南竹,我的小兔子花灯呢?”
南竹叹了口气,哪里敢说昨夜您睡的正香的时候,被太子殿下拿走了,估计应该已经不在了。
“您在找找,奴婢也没看见啊!”
“可我就放在桌子上了呀!”
肖战里里外外的将潇月轩翻了个遍,也没有看见他心爱的小花灯,小世子撇了撇嘴,有点难过了。
南竹见人坐在榻上吧嗒吧嗒点眼泪,有点心疼,“主子,您怎么不看画本子了?上午太子妃给您送了好些呢!”
“有没有太子殿下最后锒铛入狱的话本子?”肖战幽幽的问。
“小祖宗,您小点声,这话说了可是要掉脑袋的!不管您心里多大怨气,这话可是说不得啊!”南竹赶紧捂住肖战的嘴。
肖战一把推开南竹,大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像只可爱的小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他给我扔的!”
王一博走进来时迎面就飞来一个绯红的秀枕,太子殿下伸手接过,黑着脸问:“又闹什么呢!”
“我的小兔子灯呢!”
王一博看了一眼南竹,南竹慌忙摇头,可真不是她说的啊!太子殿下总觉得她家小世子傻,其实人家可精着呢!
“你是太子侧妃,成日里净玩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像什么话!”
肖战这回可没有那么好糊弄了,瞪了太子殿下一眼就回房间了,根本不理人。
王一博心里一哽,堂堂太子殿下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也气的拂袖而去。
太子殿下三日都没有过问过小世子,还是许靳无意中提起,南竹去了茗香阁请太子妃让府医过潇月轩去看诊,应该是小世子生病了。
王一博赶到的时候,府医已经来了,太子妃楚青梧也在。
“殿下您来了!”楚青梧起身相迎。
“太子殿下!”众人皆行礼。
王一博微微扶了一把楚青梧,“怎么将你也劳动了!这是出了什么事!”
小世子坐在贵妃床上,眼睛通红,一看就是狠狠哭过一场,小脸雪白雪白的,王一博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府医写好方子,站起身行了一礼,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殿下别急,侧妃娘娘是鱼骨卡住了!现在已经取出来了,喝两副汤药就不碍事了!”
王一博:“……”
难怪府医都忍不住笑,他在京城生活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哪个王孙贵胄被鱼骨卡住过。
“南竹,你拿着方子和府医去抓药,清歌,你去膳房,将今日负责侧妃院子膳食的人通通带来!”楚青梧沉稳的吩咐,尽显当家主母的风范。
“是!”
很快膳房的人就被带了进来,一位主厨三位厨娘皆跪在下方,吓得战战兢兢。
“你们可知犯下了何罪?”
不管知不知道,若是府里传了膳房的人来问话,那必然就不是小事,先磕头认罪总是没错的。
“奴才罪该万死,请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责罚!”
“这道鲜笋鱼汤是谁做的!鱼骨都未剔除,你就是这么当差的吗?”
主厨忽而抬起头,瞬间就明白过来,赶紧磕头请罪,“殿下,娘娘明察,小的在宫里当了许多年的差,怎会不知给贵人们将鱼除骨,实在是,潇月轩让江嬷嬷过来传话,说是侧妃娘娘吩咐,以后潇月轩的鱼不用除刺!”
“江嬷嬷!”王一博淡声喊道。
楚青梧顿时心下一沉,江嬷嬷可是她的人,若这事是她授意的,与茗香阁必然也脱不了关系,王一博又该如何看他,这个江嬷嬷做事怎么能这般糊涂。
江嬷嬷赶紧跪了下去,“殿下恕罪,娘娘恕罪,确实是侧妃娘娘吩咐奴婢……”
“江嬷嬷,还敢狡辩,侧妃娘娘初来乍到,你们就是这么欺负他的吗?”楚青梧只能在王一博发难之前先行将江嬷嬷处置了,以免连累自己。
“姐姐!”楚青梧感觉到一双小手悄悄拉上她的衣袖。
“战战,怎么了!别怕,她们若是侍奉不周,有姐姐给你做主呢!”
“是我!是我让江嬷嬷告诉厨房不许除鱼骨的,你别怪他们!”
“为何?”楚青梧疑惑道。
王一博看了跪了一地的下人,又看了看面脸泪痕的小世子,也十分不解。
“因为战战喜欢吃有鱼骨的鱼!”小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有泪光涌动,看的王一博心中一紧,可不等他细问,小世子已经咧着嘴笑了起来,“我特别会吐鱼骨的!”
“那为什么还被卡到?”王一博不留情面的问道。
“因为她!”小世子指了指一旁的袁嬷嬷,控诉道,“嬷嬷说吃东西不许张嘴,也不许吐骨,我就只能咽下去了!”
王一博皱了皱眉看向袁嬷嬷,袁嬷嬷赶紧跪了下去,“奴婢实在不知鱼中有骨,还请殿下责罚!”
王一博自然知道这事也怪不的袁嬷嬷,但小世子对袁嬷嬷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让他也没办法忽视,干脆摆了摆手,“自请去领十板子,罚奉半月,下去吧!”
一听打板子,还要罚钱,虽然罚的不是自己,小世子也跟着急得不得了,“不要不要!不要打板子,也不要罚钱,就罚她禁足吧!好不好?”
王一博似笑非笑的看着小世子,看他这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
“好不好嘛!”小世子大眼睛里满是期盼。
王一博挥了挥手,“既然侧妃娘娘为你求情了,罚就免了,禁足三日吧!”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侧妃娘娘!”
肖战长长松了一口气,三天就三天,至少三天不用看见袁嬷嬷了。
楚青梧回身又安慰了小世子几句,还赏了好些东西,才起身跟王一博离开。
小世子开心的蹦蹦跳跳,终于不用学规矩,南竹回来的时候,便看见自己小世子正抱着一颗矮小的桂花树晃呢,头上,身上落满了桂花,看见他笑的弯了眸子,“南竹,我给你做桂花糕吃好不好!”
可到了傍晚,小世子就蔫了下去,南竹伸手一摸,知道他这是起烧了,府医交代过,已经开了退热的药,南竹赶紧吩咐下人去端来。
小世子喝药不娇气,乖乖的端过来,一饮而尽,因为伯伯说过不喝药会死掉,以后就吃不到许许多多的好吃的了,他可舍不得。
王一博在茗香阁用过餐就拐来了潇月轩。
“殿下安好!”南竹看了一眼王一博手里的食盒,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娘娘正闹脾气呢,晚膳也没吃!”
王一博挑了挑眉,“这倒是稀奇,他还有不用晚膳的时候呢!”
南竹也觉得好笑,“娘娘晚上发了烧,府医和太子妃娘娘都交代厨房晚膳清淡一些,娘娘看见一桌子素,就不干了!您……”
王一博见南竹盯着他手里的食盒,“是药膳,府医说可以吃!”
南竹行了一礼,对着里间行了一礼:“娘娘,殿下来看你了!”
许久里间没有动静,王一博只好走了进去,学了这么多天,一点规矩没学会。
小世子盘腿坐在床榻上看画本,一袭单薄的白色里衣贴在身上,柔光下,显得人越发娇弱。
“你把我的小兔子扔了,还关着我,我不想理你!除非你把小兔子还给我,在准许我出去!”
王一博好笑的坐在罗汉床边,将食盒放在桌案上,缓慢地打开,小世子的眼睛立刻就被吸引过去。
好香,甜甜的味道,小世子眼睛又亮了。
“不是没用晚膳,过来吃!”
“好!”肖战立刻穿鞋,跑到王一博对面坐下,迫不及待的将软软糯糯的山药糕塞进嘴里,入口即化,回味无穷,小世子喜欢的晃了晃小脑瓜。
王一博就坐在对面,看着他像个小兔子一样进食,心中某处一点一点塌陷下去。
“谢谢姐夫!”
“你要在敢叫这两个字,就不许再吃了!”王一博脸色瞬间由晴转阴。
肖战含着糕点,眨了眨眼睛,“那叫哥哥!”
“你比我大!”
“弟弟……”
“叫殿下!以后叫太子妃也不许叫姐姐!”
“为什么?”
“你比青梧也大!”
“哦!”肖战不说话,默默的吃着手里的糕点,可低垂的小脑瓜让人看出他的失落。
“在东宫要守东宫的规矩,你乖乖的,本宫不会亏待你!”
“我伯伯说,让我以后看见漂亮的女子叫姐姐,男子就叫哥哥,就不会有人讨厌我了!可是我已经很乖了……但是,你们好像还是不喜欢我!”眼泪滴在小世子手上,一滴两滴……
“啧!就你娇气!一句话都说不得!”王一博抬起手将小世子眼角的泪水擦干,尽管动作很淡定从缓,可是指尖的轻抖,还是泄漏了他的慌乱。
“你总提的那个伯伯是谁?”王一博语气尽量放缓,想要转移小世子的注意力。
“肖琊伯伯呀!”
王一博点了点头,这个人他知道,是收养肖战的那个老人。
“那白日里,你提到爱吃鱼骨,又是为何!”
肖战那双潋滟明媚的大眼睛瞬间暗淡,小声说道:“我就是习惯了!以前总是我吃鱼,咬咬吃鱼骨!”
“咬咬是!”
“一只狸花猫!咬咬可厉害了,会带我抓好多鱼!而且从来不吃肉,只吃鱼骨,后来咬咬抓不到鱼了,就抓别的给我吃,野兔,野鸡……可是后来我突然找不到它了……”
王一博伸手揉了揉肖战的小脑瓜,“有灵性的生物在离世之前就回离开主人!”
肖战点了点头,“跟,姨娘也是这么说的!”
“战战,你知道你肖琊伯伯去哪了吗?他没有在身边照顾你吗?”
肖战摇了摇头,“三年前肖琊伯伯就不见了!”
“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南古族你知道吗?”
肖战迷茫的摇了摇头,“没有!伯伯什么都没有说过!伯伯只告诉我三年后姨娘会来接我离开,三年后姨娘真的来接我了!”
王一博目光沉沉,听闻这个肖琊是位近百岁的老人,恐怕是寿数到了,不忍肖战伤心才离开的,只是肖琊和肖时越既然早有来往,为何不早早接肖战进京,而是选择三年后呢?
王一博回过神,肖战已经吃完了一碟子糕点,跑去净房漱口,净手。
小世子把自己洗的香香的,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殿下!你明天可以再给我带糕点吃吗?”
“好!”王一博笑了笑答道,小世子果然弯起眼眸,张开双手扑了过来。
就这么单纯的如同兔子一般的人儿,肖时越竟然将他狠心扔到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真的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后位吗?
那她又为何多年都不生下嫡子?
而那个神秘的南古族又是为何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所有的谜团仿佛都聚集到怀里的小世子身上。
太子殿下开始套路小世子了,一半真心,一半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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