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外白茫茫一片,犹如死尸般寂静。
雪没完没了地下着,快将地上的尸体埋起来,红白相间,雪里弥漫着一股淡淡地血腥味。
这里的人太高了,他爬不过去,他的腿跑不动了,他娘不知道有没有死在战场里,他不敢回头,只能往前爬。
后面是争着要他命的人。
可他太小了,身上的衣服单薄,寒风狠狠地刺进他骨子里,他觉得自己快被冻僵了,他用力搓着手心,撑着手肘往前爬。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不能死,他要活。
要活下去。
尸体上的盔甲太硌手,但他不敢停下来一步,他怕自己的手沾在盔甲上,拔不下来了,他的手臂被硌出血,可他被冻得没有知觉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手臂很凉。
整个身子都是凉的。
身后传来嘈杂的风声,他没有回头,继续往前爬着。
“总兵,这外边都是尸体,九皇子要死也早死了,何必非得找到人头呢?”
前南军总兵看着雪里琳琅满目的盔甲,冷冷地说:“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太后吩咐的事情,你们怎么敢敷衍?”
无一人再说话,士兵们纷纷在雪里翻找着。
小小的萧北歌听到了动静,爬得更快了。
可他爬得再快,也没有东军走得快,身后嘈杂地声响越来越大,萧北歌不禁慌忙了起来。
怎么办?
他躲得过南军,又怎么躲得过西军,更别说还有太后派来的追兵,他的人头是多么地值钱,太后愿意花重赏去买。
他是皇室最后一个儿子,只要他一死,就没有人可以继承皇位了,太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皇帝的位置,甚至不会有任何流言蜚语。
声音太近了,萧北歌停了下来,躲在了一个硕大的尸体后面。
萧北歌的心跳如鼓,他紧贴着冰冷的尸体,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微弱,他的手指紧紧扣住地面的积雪,眼睛紧盯着前方。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卷起,雪花飞舞,视线变得模糊,萧北歌心中一紧,他趁着风雪的掩护,迅速爬向一旁的一个小雪丘。
“那边有动静!”一个士兵突然喊道。
萧北歌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不再隐藏,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向雪丘的另一侧滚去,雪丘的另一侧是一个陡坡,他的身体随着重力快速下滑,雪花和泥土飞溅,他喉咙刺痛,猛地翻滚下去。
“是他,追!”总兵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萧北歌不敢回头,他只能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身体在雪地上翻滚,直到撞到了一块坚硬的岩石。他顾不得疼痛,迅速爬起,往山下滚去。
萧北歌的眼前一片模糊,风雪和泪水交织在一起,他的视线几乎被完全遮挡,他的身体在陡坡上翻滚,速度越来越快,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他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尖锐的冰凌划破,鲜血和雪水混合在一起,但他已经感觉不到冷,只有一种深深的绝望。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坠入深渊时,他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力量猛地拉住。他的视线中出现了几个模糊的身影,他们穿着厚重的盔甲,脸上带着冷酷的表情。
“抓住他了!”一个士兵喊道。
萧北歌被粗暴地从雪地上拖起,他的手脚被紧紧地捆绑,无法动弹。他被士兵们粗鲁地拖拽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他抬头望向天空,雪花依旧无情地飘落,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
他没有力气挣扎,他现在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血腥的空气。
怎么办......
风雪中,萧北歌被南军的士兵紧紧捆绑,他的身体几乎失去了知觉,只有心中那股求生的意志还在燃烧。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片死寂的战场。
“北军来了!”一个南军士兵惊呼。
萧北歌听不清后面的声音了,只知道他娘来了。
“放开他!”女将军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她的目光锁定了被捆绑的萧北歌,南军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阵脚,他们开始慌乱地四处逃散。
女将军没有追击,她冷冷扫视着逃窜的人,翻身跳下了马,她快步走向萧北歌,手中的长剑一挥,斩断了捆绑他的绳索。
他感觉不到温暖的怀抱,等再次睁开眼睛,只见三万北军的尸体叠在雪中,被埋得很高很高。
他心里一凉,下意识往后退,却踩空了,他整个人坠了下去,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血腥和白雪弥漫在周围,萧北歌整个身子被穿透,猛地睁开眼睛。
身旁的气息太过于温暖,反而有些不太真实。
他不止一次梦到过这个场景,可上几次都不如这次真实,萧北歌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瞥向了一旁熟睡的人。
南歌呼吸均匀,丝毫没有要醒地意思,萧北歌小心挪开了腰上的手臂,毫无防备地被拉了回去。
“醒了?”南歌含糊不清地说着,眼睛没睁开半分,萧北歌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南歌好像也没指望萧北歌能回上话,继续道:“陛下离了我,是不会照顾自己了吗?”
“离了你倒是不用操心了,南公子乐意听这话吗?”
“是谁没吃饭饿晕在雪里面,被我扛回去的?”南歌这时才睁开眼睛,翻身压住了萧北歌,萧北歌对上南歌的视线,淡淡道:“你把我留在雪里,我醒来也绝对不会有半分怨言。”
闻言,南歌轻笑了一声道:“我哪里敢?陛下身后可是十万北军,我不救,难不成还自己回来?”
“温家军跑回烟水港了?”萧北歌将他推开了些道。
南歌也不打算深究刚才的事情,起来些说:“是,温尚东死了,南军的气势就消了大半,再加上他们充军过快,没过多久自然就会不攻自破。”
“温泽先别急着杀,让傅动留着条命带回来。”萧北歌轻声说:“先生的死还没查清,他肯定还知道些什么。”
“让他留着呢,不过赌他也撑不了太久,天气转凉,冒着雨跑回烟水早就失了大半力,不可能有力气和北军对峙。”南歌顿了顿,继续道:“师父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近日的确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而且不止一次,不过那人藏得太好,怕是只有先生见过他的真面目,所以也不能全然将罪名贴在温家身上。”
“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南歌正疑惑着,萧北歌就把他整个人都推开了,南歌还没反应过来,萧北歌就套上衣服下了床。
南歌微微挑了挑眉,也跟着下了床,他绕着营子转了一圈,才想起来萧北歌的外衣被拿去洗了,他又走回了床边,拿着自己的外衣走过去了。
萧北歌刚起来还有些不适应现在的温差,好在南歌非常贴心地给他披上了外衣,他才觉得没那么冷。
“你说另有其人,那就只能是太后了,可依目前的局势来看,萧任芳若是知道那么多,早就会直接派人来杀了师父,而不是选择把他引出来。”南歌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说。
萧北歌盯着一旁的地图,开口道:“所以不确定,姑且先留着他的命。”
南歌微微点了点头,视线不移萧北歌的脸,片刻后,沉声道:“我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在冲动什么?月底下那么大的雪,你觉得他们会出兵?你一走萧任芳就有机会重新起来,你这是在嫌她命不够好?”
“你又凭什么认为鞑靼不会出兵呢?这次他们要是再等下去,无非就是丧失了最好的机会,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一场雪而放弃那么好的机会?”萧北歌蹙眉道:“你要是还凭自己的直觉判断,那场至于败吗?”
“你!”南歌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萧北歌瞥了一眼他,没有再说话。
激怒了正好,萧北歌被他的一连串问题问得有些烦了,也跟着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南歌憋着一肚子气,半天才又说出一句话来:“饿吗?”
萧北歌这会回过神来,盯着地图说:“不饿。”
南歌冷哼一声,清了清嗓子,朝门外喊道:“小牛!”
南歌一喊,营子外忽然飞进来个人,徐刻弓着身子进来,将头埋低了几分:“将军何事吩咐?”
“去随便弄点吃的过来,清淡些。”南歌话这么说着,仔细看着萧北歌的脸色。
原谅我失踪两个星期,真的太忙啦,刚刚备考完期中才赶着时间更文,感觉太久没更思维有点跟不上了,宝子们发现有逻辑不对的地方及时指出来,我看到了及时改正(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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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