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私会。
龚俊抓着鸽子过来的时候,张哲瀚正在挑灯夜战,用不适手的毛笔努力描绘着拖鞋的版样。
“闲来无事就别折腾这鸽子了,它都瘦了。”
笼子就放在窗户门口,龚俊将它塞回去后,累死累活的信鸽开始进食喝水。
张哲瀚连头都没抬,随手一指:“谁说我没事?你先坐,我有事要问你。”
闻言,龚俊在圆桌的对面坐下,看向桌上铺的纸张。
虽然奇形怪状,但大概能看出这是个鞋子。
“你缺鞋子穿?”他问。
张哲瀚描完了最后一笔,放下毛笔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了男人。
这一眼,不得了。
“哟,你换面巾了?这材质看着光滑,摸起来手感应该也很好吧?”
虽然是黑色的面巾,但是清晰可见上面刺绣的暗纹,在烛光下隐隐反着光亮。质地柔软,让张哲瀚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
他的手指刚从面巾的下方拂过,触感冰凉丝滑。
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好好感受一番,手腕就被男人紧紧握住。
张哲瀚一顿。
“你,僭越了。”
男人的那双眼眸沉寂似渊,好像驻守着自己地盘的野兽,不许别人越过一步。
张哲瀚松开五指,微微挣扎:“好了,我不碰你的面巾就是了。你长什么样子,其实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
他的目光向下扫去,微微勾起了嘴角。
被他这么一看,龚俊顿时浑身都不自在。
他问张哲瀚:“你的眼睛在往哪儿看?”
“你是王爷的贴身近卫,应该知道王爷是脚码有多大吧?”
“嗯?”
“他穿多大的鞋子啊?”
张哲瀚眼巴巴地看着男人的眼睛,抖了抖刚刚铺在桌上的那张纸,举给他看。
“我打算做双拖鞋——就是这种的,穿起来很方便,柔软舒适,再加一点独特的设计……”
“要送给我——送给王爷?”龚俊不禁好奇地探头看去。
只见那张纸上,拖鞋的款式画了三视图,还在鞋面上画了只小动物。
“这是……狗耳朵?”
张哲瀚顿时没好气地瞪他:“熊!这是熊!送王爷的东西怎么能绣狗耳朵呢?自然是猛兽更威武一些。”
男人沉默片刻,说道:“可是这个耳朵……”
分明就是狗耳朵啊。
厚脸皮的张哲瀚当然知道自己画得不好,他嘴硬道:“我只是用不惯这支笔,等做出来自然会很好看的!”
男人勾起嘴角,心情无端地变好。
“你要亲手做?”
“当然不是,我以前只学过钩织,这种缝缝补补的手工活儿,还是玉兰更精通些。”
刚扬起的嘴角又垮了下去。
男人将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腮漫不经心地问他:“你怎么想起来给王爷送鞋子了?他是王爷,凛王府的主子,穿金戴银的又不缺这些。”
张哲瀚叹了口气,道:“我总得找个由头想办法跟他见面吧?这样我才能投靠表忠心,不然我和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有什么区别?”
他模样憔悴可怜,让人心软。
龚俊轻咳一声,说:“还是有区别的。人家是皇妃,而你顶破天也只是个王妃。”
一双幽怨的眼眸瞥来。
“不帮忙出主意就算了,还说风凉话。”眼前人苦恼地双手捧颊,“我可不想在这方小小的院子里待一辈子,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我还没看过呢……”
男人沉默了片刻,开始脱鞋。
张哲瀚被他的动作惊呆,一个条件反射就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干什么?”
“我跟王爷的脚大小差不多,你不是要做什么拖鞋吗?这会儿正好比一下尺寸。”
张哲瀚乐颠颠地应道:“好嘞!你把脚抬好,我拿个细绳去!”
这会儿手头上也没个合适的尺子,他只能找根结实的红绳,把男人的脚架在自己的腿上,拿着红绳绕着圈儿地比划,然后在绳上用墨汁做下标记。
龚俊看他这么认真,又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不禁试探着问道:“钩织为何物?也算女红的一种吗?”
“嗯……算是吧。”
“你一个男子,学那女红活儿做什么?”
“啧啧,要不说你们这些古人迂腐封建呢,男女印象实在是太刻板了。男子可以拿针线,女子亦可握红缨枪,若真有一天人人都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而做自己的事,那时便有了真正的自由,可谓之天下大同。”
他说得认真,龚俊也听得认真。
从未有人在龚俊面前说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听起来简直荒谬。
但,他又觉得,如果真的能有那样的一个世界,应该也挺好的。
脚心突然传来一股痒意,男人猛地把脚抽走。
“干什么?”
张哲瀚笑得灿烂。
“逗你呢!听说怕痒的男人疼老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嗯……
龚俊回忆起跟他相识以来所做出的让步,沉默了。
今天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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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