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颂披月戴雪而来,应承了宋嘉言的翘首以盼,抵消了以往所有的讨厌。
雪越来越大,再不返程就得滞留在村子里,陆庭颂温暖强大的信息素包裹着宋嘉言,又脱了大衣包裹住他瘦弱冰冷的身躯,待他哭声减弱之后,把人打横抱起来,对站在一旁的村长点头示意,继而抱着宋嘉言走回车门边,打开副驾驶放到座位上,用拇指擦去他脸上的泪痕。
直起腰离开时,宋嘉言眼睛里藏着泪水,布满了浓重的依赖,扯住了他的衣袖。
“乖,”陆庭颂揉了揉他的头顶,温声安抚,“马上就回家了,我去跟他们说一声,你在车里等我五分钟。”
宋嘉言不得不放开了手,揪住身上带着陆庭颂体温的大衣外套,隔着车窗看陆庭颂转身离开,视线追逐着,一刻也不敢眨眼,生怕这只是一场短暂的梦,是他孑然一身困苦窘境时臆想出来的幻觉。
好在陆庭颂信守承诺,同兰家母子表明谢意并道别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那股令人安心的迷迭香朝他袭来,让他一颗心落回了原位,宋嘉言按捺不住心中接踵而来的依赖,把什么排斥、厌恶都抛在了脑后,此刻陆庭颂在他眼中,简直如同救世主一般,浑身上下裹携着耀眼的光,使他心上的窟窿被悸动填满,一蹦一跳,雀跃个不停。
“......陆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陆庭颂拂去肩上的雪,系上安全带,说:“昨晚知道你不见后,我就赶过来找你,警察查监控发现把你从娱乐城带走的人开车往这边来,我们就一路找了过来,沿途搜寻你的踪迹,朝每个村都打听了一下你的下落。”为此,他动用了弟弟的关系,利用警力在两个镇上大规模寻找了一天,在天黑后终于得到了宋嘉言很可能就在这个村子里的消息,“怕你出什么意外,一刻也没敢耽搁,听村长说早上有个陌生人被捡回来之后,就马上让他带我过来了。”
车厢内灯光昏暗,将陆庭颂的面容映照得略微暖黄,宋嘉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发现了他深蓝瞳孔边泛着红血丝,英俊面容细看略有疲惫,下巴也冒出了一点胡茬,想必昨夜都没有睡觉,又是坐飞机又是找人,心中顿时一阵酸楚动容。
陆庭颂虽然来得迟了一些,没去小黑屋搭救他,但也尽心尽力寻找他了。
醒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上心,在种种失癔中,宋嘉言偷得半刻温暖,不舍推开,对陆庭颂说:“陆叔叔......谢谢你来找我。”
“谈什么谢不谢的?只要你人没事就好,”陆庭颂倾身,拂去他头发身上的雪花,食指微弯触碰他泛红的眼尾,拭去一滴湿润的晶莹,“小可怜,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这两天着实受了许多苦,宋嘉言有宠便娇,微微潸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掌,嗓音带着委屈,低声说:“有,手和膝盖,都破皮了,很疼。”
陆庭颂借着车内灯光,查看他手上因摔跤而被碎石擦破的手心,红红的一片,已经肿了起来,瞧着确实很可怜,于是便怜悯一般亲了他的手心,安抚他的苦痛:“天黑了,先回隔壁镇,到酒店再给你涂药好不好?”
宋嘉言乖乖点头。
陆庭颂帮他系好安全带,将车子掉头,离开村子,在雪夜中一路坎坷的驶向吴余镇,前往酒店暂时落脚。
路上,陆庭颂问了宋嘉言被绑架前都发生了什么,以及被绑去了哪里,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宋嘉言事无巨细,同陆庭颂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最后闷闷地说:“把我绑走,不为钱财,一定是宋宇伦指使的。”
陆庭颂听完之后,沉吟道:“这么说来,宋宇伦确实有这个嫌疑。”
陆庭颂来J市之前,所有人都没想过要报警,真以为宋嘉言玩忽职守,撂下生意不顾大局。陆庭颂接到宋业德的电话后,等了一天都没有宋嘉言的消息,所以漏夜前来,问清楚情况后第一时间去会所调取监控,遗憾的是,会所的监控坏了,只查到了停车场那一段监控,两个高大的男人架着宋嘉言把他塞进了一辆越野车里,还特地挑监控死角离开了娱乐城。
陆庭颂去当地派出所报了案,警察盘问了在场所有人员,得到的答案都是他们都醉了,没人看见宋嘉言是怎么失踪的,陈副总生怕怀疑到他头上,第一个站出来自证清白,说他绝对没有碰宋嘉言一根手指头。警察又连夜调取城市道路监控,直到天亮才找到那越野车的踪迹,已经上高速往别的村镇去了。
去报案时,宋宇伦全程参与,看起来也十分担心宋嘉言的安危,会所老板说监控坏了的时候,宋宇伦还大发雷霆把老板骂了个落花流水,说要上报有关部门整改问责。对陆庭颂的态度,更是毕恭毕敬,说都怪自己看管不到位,才让有心之人乘机绑走了宋嘉言,也不知宋嘉言和谁结了仇,竟然干出这等天打雷劈的事情来,他这个堂哥做得真是失职,没有保护好堂弟的安危,如果宋嘉言出了什么意外,他简直没脸回去见宋业德。
宋嘉言听陆庭颂说到这里,真是要为宋宇伦颁个奥斯卡金奖,这一出全都是宋宇伦的阴谋,陷害了他,竟还好意思在众人面前做苦情脸,摆出一副担心他的丑恶模样。但他现在着实没有证据,就问陆庭颂那两个绑票他的人呢,警察找到了吗?
陆庭颂打了个电话给负责追踪绑匪的警官询问情况,挂断后对宋嘉言说:“已经找到他们开的那辆车了,只不过是套牌车,人还在逃窜,很可能已经逃往国外。”
人海茫茫,国内搜寻尚且难度大,如果绑匪逃到国外,抓到的机会就更渺茫了,宋嘉言心中郁结,说:“我怎么这么倒霉。”
县道上没有太多积雪,就是天很黑,没有路灯,陆庭颂深知宋嘉言在宋氏集团中的处境,就如这长长的道路,漆黑而没有尽头,经过一片树林时,他问宋嘉言:“如果真是宋宇伦,你打算如何?”
宋嘉言裹紧身上的大衣,下巴埋在衣领内侧,低声说:“他这么坏,当然是把他抓起来关进牢里。”
陆庭颂点头,控制方向盘转了个弯,车子驶向吴余镇地界,到了当地派出所,做了简单的笔录,然后才到酒店落脚。
车子在室外停车场熄火,下车后,宋嘉言亦步亦趋地跟在陆庭颂身边,变得比以往粘人,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牵着陆庭颂的手不放。他的alpha看起来高大可靠,在夜沉如水的深夜,只要牵着那双宽厚的手掌,就不用担心再被绑架,关到荒郊野岭外的小黑屋里,独自一人受尽苦楚。
陆庭颂撑着遮雪的透明伞,身高腿长,迈的步子自然比宋嘉言大许多,见他走得慢,有点一瘸一拐的,问他腿疼不疼。宋嘉言昨晚在野外走了好几个小时,摔破了膝盖,结了痂的皮肤周围有些肿痛,现在又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折腾得小腿肌肉和膝盖很酸,于是可怜兮兮地说有点。
陆庭颂看着他,低笑了一声。
宋嘉言不明所以,眼睛在黑夜中有些明亮,眼底还通红着,穿着不合身的毛呢大衣,显得瘦小而柔软。
他抬眼与陆庭颂对视两秒,穿着兰母粉色拖鞋的白嫩脚趾蜷缩,难过地嘀咕:“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陆庭颂把雨伞塞给他拿着,弯腰将他横抱起来,调侃道:“笑你越来越爱撒娇了。”
宋嘉言脸一红,左手搂住他的脖颈,毛绒的头顶抵到他坚毅的下颌骨上,亲密的贴着他,垂眸小声说:“我从小就爱撒娇,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是吗,”陆庭颂微低头,声音响彻在他头顶,带着笑意,“不是为了感激我才撒娇的?”
“......一半一半吧,”宋嘉言被他低沉的嗓音折服,耳朵抖了抖,声音更低,也更软,理直气壮靠在他怀里说,“谁让你是我的alpha呢,我占理,可以撒。”
陆庭颂掂了掂他的身体,抱得更稳,朝酒店正门走去,无奈地说:“好吧,谁让你是我的Omega呢,只好随你怎么撒了。”
宋嘉言弯起嘴角,心底泛起一丝甜来,悄悄握紧了手中的雨伞,遮住了越来越多的雪花。
进入旋转门到大堂后,他们乘电梯到原先宋嘉言住的房间楼层。
一转角,就看见了宋宇伦等人,正在等着他们。
宋嘉言顿时抓紧了陆庭颂肩头的衣服,呼吸变沉,望向宋宇伦的眼里带上了警惕,还有一点怒意。
林秘书看见宋嘉言,立马迎上来,面带担忧道:“宋总,您终于回来了,没事吧?”
宋宇伦手单手插兜,视线上下扫,打量两人:“嘉言,你可算回来了,大家都在担心你,一接到陆哥的电话,说找到你了,我们马上赶了回来。”
采购经理和两个组长也纷纷松了一口气:“是啊,小宋总,你没事吧?我们到处找你,报了警才知道你被人带走了。”
走廊不是说话的地方,在场人多嘴杂,宋嘉言从陆庭颂怀里挣下来,问秘书拿了自己的房卡,走到宋宇伦跟前,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大家不用担心,我没什么大事,都散了吧。宋宇伦,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这还是第一次,宋嘉言如此不恭敬的称呼他,宋宇伦挑眉,跟着宋嘉言进房间,“好,既然小宋总回来了,大家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一行人就各自回了房间。
陆庭颂叫住林秘书,吩咐道:“你去药店买点跌打损伤的药,再订明天上午的机票回江昙。”
林秘书赶紧应道:“好的陆先生,我马上去。”
陆庭颂转身,也进了房间,扣上了门。
房间里只余三人,宋宇伦背靠在墙上,抱着双臂问:“嘉言,表情这么严肃干什么,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宋嘉言忍着气,冷硬问他:“是不是你干的?”
宋宇伦皱了一下眉,目光沉郁:“什么意思?我干什么了?”
宋嘉言开门见山,寒声诘问:“那两个绑走我的,是不是你的人?”
宋宇伦瞳孔微缩,随即怒道:“宋嘉言,你有病吧,怎么就是我的人了!你怀疑是我让人绑走的你?”
“难道不是?!”宋嘉言堆积在心中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恨恨地瞪着宋宇伦,厉声说,“你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和我抢项目,再败坏我的名声?这种事你也不是没做过!”
宋宇伦听罢,气笑了:“宋嘉言,你真行,我要是想这么做,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派人来把你绑走?我直接把你和陈总亲嘴的照片发到社交媒体上效果不是更快?!”
宋嘉言瞪大眼睛,下意识朝陆庭颂看去。
陆庭颂缓缓皱起了眉头,眼神变沉,深不见底。
宋宇伦阴鸷道:“我他妈又不是傻子,是,这次合同是我代你签的,但总负责人还不是你?所有事情到最后还不是你说了算?我吃饱了撑的把你绑起来,惹了一身腥对我有什么好处?到最后查到我头上来,蹲大牢不说,你爹,我大伯,他会轻易放过我?”
宋嘉言不相信他,恨声说:“如果不是你,那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人绑架我?”
宋宇伦眼睛喷火:“我他妈怎么知道!你要是怀疑我,就拿出证据来,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你!”
“我什么我!”宋宇伦被如此污蔑,当真怒不可遏,一把抓住宋嘉言的衣领,横眉阴沉道,“宋嘉言,别以为你有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要真想搞你,手段不会这样简单。”
宋嘉言被他大力提起衣领,后脖子都被勒出红痕,屈辱地挣扎。
“你放开我!”
一旁,陆庭颂脸色不悦,本就风雨欲来,这下更黑了,两步上前扣住宋宇伦的手臂,用力扯下后一把甩开,将宋嘉言护在身后,俯视着宋宇伦,沉声说:“对Omega,手脚还是放尊重一点好,你说是不是?”
Alpha的压迫直逼心头,原本儒雅的人陡然生出一股凌人的气势,像是随时准备对敌人进攻,宋宇伦等级不比陆庭颂高,又忌惮他的身份,怕给自己惹出一身祸,与他对峙两秒就收敛了,但却不甘就此罢休,阴恻恻看了宋嘉言一眼,忽而森然笑说:“陆哥,我手里有宋嘉言红杏出墙的视频,您要不要看看?您夫人为了谈生意,可是煞费了好多苦心呢。”
陆庭颂定定看着宋宇伦,片刻后,倏然一笑:“你想要什么?”
气氛剑拔弩张,陆庭颂没释放信息素,就已经赋予周遭空气沉沉的压迫感,宋嘉言听出宋宇伦是想借着视频和陆家讨点好处,顿时抓住陆庭颂的手臂,焦急道:“要什么也不能给,陆叔叔,视频里没有什么,那个陈总,他、他就只是亲了一下脸,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宇伦像是捉住了他的什么把柄,表情玩味:“亲脸是没什么,那如果是衣衫不整,投怀送抱呢?”
宋嘉言眉毛狠狠地拧了起来:“你说什么?”
宋宇伦哼了一声,调出手机里的视频,举起来给他们看,说:“宋嘉言,你不是要污蔑我吗?今天我索性就做这个坏人,你把你名下三分之一的股份卖给我,我就把视频删了。”
宋宇伦竟打的是他手中股份的主意!
手机屏幕有巴掌大,两人又离得近,可以清楚地看到视频里,宋嘉言竟然真的领口大开,整个人坐在陈副总的大腿上,依偎在陈副总怀里昏睡着,而陈副总更是挨在沙发上,衬衫敞开露着膘肥体壮的胸膛和啤酒肚,还满面酡红地搂着他的腰,闭着眼睛看似飘飘然的亲吻他的额头!
陆庭颂也看到了,蓝眸紧缩,死死盯着视频里的两个人,顿时喝道:“宋嘉言,这是怎么回事?!”
死也想不到宋宇伦还拍了这种视频,宋嘉言被喝得浑身一抖,不可置信道:“不,不可能......”
宋宇伦得意地笑了起来,继续添油加醋,看着宋嘉言阴阳怪气说:“能是怎么回事,他不检点,为了让陈副总答应把石油低价卖给他,就主动爬到陈副总怀里呗,陆哥,这种不择手段的Omega,我劝你还是趁早跟他离婚吧,我有个妹妹,冰清玉洁,乖巧可人,比这不知廉耻的Omega小上几岁,正好想介绍给你呢。”
他喝了茶就晕倒在地,怎么可能会去坐陈副总的大腿!这分明是宋宇伦故意在他晕倒后作弄出来的!说这番话,也是为了抢他的项目,抢他的股份!宋嘉言简直气血翻涌,扑上去要抢宋宇伦的手机,眼睛充血一般通红,大声道:“我没有,宋宇伦你这个王八蛋!这根本不是之前的视频!你也没有醉!就是你绑架的我!”
宋宇伦没让他抢到,直接锁屏快速塞到了口袋里,说:“别信口雌黄,我只是看你为了勾引陈副总做到这种地步,觉得震惊就拍了下来,后面你怎么样完全不关我的事,我拍完就走了,你被绑架我完全不知情,我还纳闷是谁呢,这么会做好人好事,怎么样,宋嘉言,我拍得还不错吧?够不够换你那点股份?”
听他如此颠倒是非,宋嘉言脖子都气粗了,胸膛急促起伏,险些背气过去,他对视频里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他根本就没有坐到陈副总的怀里,可视频就摆在眼前,证据就摆在眼前,明晃晃的告诉他里面的人就是陈副总和他自己,视频里的他,那样衣衫不整,灯光暧昧,明眼人看了都会觉得他们你情我愿,不清不白!陆庭颂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该怎么解释?解释了,陆庭颂会信吗?其他人会信吗?
“宋宇伦,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锅扣得太过猝不及防,若只是亲一下脸,还没那么严重,算是逢场作戏,可若是都坐到人怀里了,性质可是直接飙升到出轨,即便他没有真的出轨,可一旦视频流传出去,谁还会相信他的辩解之言?宋嘉言浑身血液直冲脑门,当真恨不得扒了宋宇伦的皮。
“我欺人太甚?”宋宇伦冷笑,“宋嘉言,实话跟你说吧,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你突然醒过来,我何必还要委曲求全只当个副总?论资历论成就,你这个废物有哪里比得上我?你根本不配坐那个位置!如果你今天不把股份卖给我,明天我就把视频发到社交媒体上,再发给报社刊登出来,让大家看看你是怎么出来谈生意的,也让陆哥看看他刚娶过门的Omega是怎么出轨的。”
宋嘉言本是朝他质问,却没想到被他反将一军,还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侮辱,咄咄相逼下,只得朝陆庭颂求助,眼睛红了个透彻,眼底全是被逼出来的泪水,几乎要坠落下来,他惶恐地拉住陆庭颂的手,瑟瑟摇头说:“陆叔叔,不是那样的,视频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两人各执其词,当时的原委,其他人在警察局也原原本本说了,宋嘉言确实被陈副总占了点便宜,而宋宇伦,也确实在宋嘉言被人带走前和他的秘书离开了娱乐城,回酒店时也有监控作证,宋宇伦走了之后,陈副总在醉中对宋嘉言做点什么,也是有可能的,而现下,宋宇伦也竭力否认自己没有指使他人绑架宋嘉言。
陆庭颂垂眼看宋嘉言,蓝眸中酝酿着复杂的情绪。
宋宇伦继续言语相逼,高声说:“视频怎么会有假?难不成是我找人来假扮你的?里面拍得清清楚楚,这他妈就是你的脸,宋嘉言,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赶紧从总裁的位置上下来,不胜其任,声名狼藉,你就不该醒过来!”
这淬了毒的话语,残酷的事实,一箭一箭扎到宋嘉言的心口上,把他险些逼得身形不稳,他用尽了力气,揪紧陆庭颂的手掌,嶙峋的骨节都要冲破薄薄的皮肤,他扭头含恨盯着宋宇伦,一字一顿,近乎泣血,哑声说:“我没有出轨,也不会把股份卖给你。”
“好啊。”宋宇伦掏出手机,解锁屏幕,在明亮的灯光下,面容是如此的刺眼,“嘉言,既然你非要这样不听劝,那就别怪堂哥不客气了,你说等我把视频发出去,下次股东大会,叔叔伯伯们会不会更倾向我?陆家家风严谨,向来注重言谈举止,如今你出了这样的丑闻,我想陆家应该也不会再要你这种喜欢出轨的放浪不堪的儿媳了吧?陆哥,你说是不是?”
眼看宋宇伦拨弄着手机,当着他们的面就打电话给了他的秘书,吩咐道:“喂?小刘啊,我发你一个视频,你随便找个营销号,一个小时后爆料出去。”
“对,来个劲爆点的文案,就说陆家大少奶奶,宋氏集团执行总裁宋嘉言红杏出墙,新婚没到一个月就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水性杨花,廉不知耻,辜负了陆大少的一片痴心。”挂断电话,宋宇伦脸上带着胜者的笑,对宋嘉言说,“宋嘉言,你还有一个小时考虑,过时不候。”
“宋!宇!伦!”宋嘉言忍耐到了极限,当即松开陆庭颂的手,冲上去就要跟宋宇伦干架。
就要挥拳揍上宋宇伦的脸时,一股强势的压迫性信息素四散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充斥了整个酒店房间,alpha信息素可怕得震慑住了在场之人的心脏,带着强烈的怒意,宋嘉言呼吸一窒,当即腿一软,就要低落在地。
身后有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提了起来,顺势往后一扯,宋嘉言踉跄站好,愕然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陆庭颂,却只能从后侧方看到他的背面,下一秒,顿时感觉身上被压制的感觉消失了。
陆庭颂站在他面前,背影高大伟岸,微侧头对他说:“躲远点,待会儿别伤到你。”
宋嘉言微怔,还没反应过来,陆庭颂就已经朝宋宇伦走去,左手慢按了按右手的指关节,发出咯嗒的环节声响,看着宋宇伦,他漫不经心地吐露自己的心声:“其实我不喜欢打架。”
宋宇伦感受到他信息素中对自己的压迫与敌意,当即也释放信息素与之抗衡,在强大的压力中冒出一股冷汗,勉强站稳脚跟不快道:“陆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宋嘉言都出轨了,证据确凿,你还要维护他?”
陆庭颂皮笑肉不笑,活动了一下手腕:“你要发新闻,要登报,不该先问过我的意见?骂我的时候,也要稍微在乎一下我的感受吧?”
宋宇伦捂住胸口,喘着粗气:“陆哥,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了,不过,我绝对没有不尊敬你的意思,我只针对宋嘉言一个人。”
“哦?你针对嘉言,经过我的同意了吗?”陆庭颂眼神睥睨,不动声色对他施加压力,声音藏着说不出的危险,偏是嘴角挂着笑说的,“有时候,蠢货只能骗骗蠢货,像我这样聪明的人,一贯不喜欢这样拙劣的谎言,因为实在是很侮辱我的判断能力,宋先生,我给你十秒钟,删掉视频,以及视频的所有备份。”
两人释放信息素来回较量,宋嘉言被宋宇伦无所顾忌的信息素压迫得难受,险些要呕吐出来,听到陆庭颂这般说,微微睁圆了眼睛,他以为陆庭颂不会相信他......随即,他看到陆庭颂走到宋宇伦跟前,扬手就是一拳招呼到宋宇伦脸上,直接将他打翻在地,揍完,居高临下道:“否则,我就要用不文雅的方式来解决你了。”
人碰撞倒地的声音十分沉闷,宋宇伦直接被那一拳揍得嘴角出血,痛苦呻吟一声,未曾想这个陆庭颂竟然喜欢戴绿帽,刚想要破口大骂操陆庭颂的祖宗十八代,就想起自己根本惹不起这位大爷,只能咬牙忍下,勉强爬起来,阴恻恻地笑:“呵呵,陆哥,你都被戴绿帽了,还要把宋嘉言这个破鞋捡回家宝贝着,就不怕别人看不起你?”
修长矫健,裹着西裤的腿抬起,陆庭颂一脚踩上宋宇伦的胸膛,用森黑冷硬的皮鞋鞋底,狠狠碾压住了他心脏的位置。
宋宇伦当即痛苦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薄唇微勾,陆庭颂略微躬身,垂眸看宋宇伦的眼神,像看一只蝼蚁,吐出口的字句温润,却蕴含着浓重的威慑:“绿不绿帽的,都是我自己家里的事,就不劳您如此费心了,宋先生,趁早把视频删掉,免受皮肉之苦,身败名裂之痛,对你我都好,你说是不是?”
宋宇伦何曾被人这样威胁过?当即被惹恼了,怒吼一声,奋起挣扎抓住他的脚踝,想要与其一较高下。
陆庭颂没有给宋宇伦这个机会,抬脚一错就狠狠踩到了他的脸上,用力碾了两脚,又朝下颌的踢去,再是包裹着肝脏的腹部,趁宋宇伦躬起身痛苦哀嚎之际,提起他的后衣领,十分暴力地按在地板上,擒拿住了双手反剪在后,暂时制服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是有些血腥,宋宇伦都吐血了。
陆庭颂期间释放出的信息素强悍凛冽,铺天盖地,威压侵人心神,连没被禁锢牵制的宋嘉言都忍不住发抖,更别提差点被踩烂脸的宋宇伦了,宋嘉言吓傻了,脊背发凉之际,看到陆庭颂在自己领口摸了一把,摸空了,啧了一声,旋即扭头朝他望了过来,幽蓝眼睛变得黑沉黑沉的,嗓音散漫地说:“嘉言,领带在大衣口袋里,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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