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见独特的宝物让人心生向往。
韩盈盈恋恋不舍地还回去,她很想要这把剑,虽然没少从迟霖手里顺东西,可法器不比什么普通物件,还是卿淮归传下,她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还挺衬。”她回应道,无奈只得按下想法,心里暗自思索,要让韩启闫给她铸把更漂亮的法器。
几句话的功夫,掌门已经嘱托完下山事宜,历练弟子迫不及待要出山。
一个个少男少女踩上长剑,伴着春光飞越山川河流,穿过白云间,风吹得衣袍恍惚作响,远远瞧见几只白鹤,耳畔回荡起鹤鸣声,宛若游于九重天上,好不逍遥自在。
直到太阳跟着他们从东到西,最后选择一个山头,准备降下去,众人也落足在山林间。
地上的泥土有些潮湿,韩盈盈穿着新裙子,心疼不愿弄脏,只能靠着树干休息,灵蛇鞭似乎觉察到主人心情,缠在她手臂上,一搭没一搭甩动着尾巴。
“什么破林子,连个歇脚的地都没有。”
她用脚踢开石头,连连抱怨,原地跺了两下脚,还是无从坐下,烦躁地来回走动,周围的小弟忙跑去脱下衣衫,铺在地上,笑脸温声劝哄。
这片林子生的茂密,遮住部分阳光,深处看不清境况,常有妖兽出没,因此听不见鸟雀鸣叫,临近傍晚,天色也渐渐暗下,越发阴森,时不时传出几声狼嚎虎啸。
为首领队的弟子,是掌门徒弟大师姐,韩启闫不放心女儿,于是让自己徒弟许未也跟着来了。大师姐已经带过几届人历练,熟门熟路地指挥众人生起火,准备过夜。
“捉条鱼来吧。”韩盈盈脸上阴郁还未散去,双手环胸,望着迟霖一贯指使道。
修仙者自然要习得辟谷,尤其在这样疲惫的时刻更能磨练心性。都是凡胎肉体,难免饥肠辘辘,若是经不住考验,历练也就毫无意义。只是韩盈盈例外,她是跟着出来玩的。
四下看去未见水域,上哪去捉鱼,迟霖愣在原地,另一个人已经掠过他,走到韩盈盈面前,他定眼瞧去,看清那人与他如出一辙的腰牌,心下了然。
许未师出韩启闫,是个无趣又刻板的炼器师,他能一条不落背完几千条门规,并视为准则。自诩正义之士教他人做事,一双死鱼眼常以眼白视人,仿佛所有人都欠他几千两银子,唯独对同住屋檐之下的韩盈盈几分偏爱。
若说迟霖是韩盈盈的小弟,那么许未就是条会摇尾巴的狗,随时随地跟在她后边,满足她各种刁难条件,以高度戒备的状态防备接近的异性。
韩盈盈看见来人,支着下巴,无聊地把玩发丝,等到许未挤开一众狗腿,献宝似的摊开雪白的帕子。
空气飘出一丝甜腻的气息,那是几块精致的桃花酥,被精细护着,一路颠簸也没有碎裂,上面糖霜已经化开,所以看着卖相差了些。
瞧着许未眼里的期待,她只是淡淡扫过一眼,柳眉微蹙,如同娇贵的猫咪一般别过脸。
“我说了,想吃鱼。”
另一边,迟霖早就离得远远的,直到看不见其他人影。
他飞身到树枝,晃了两下,拿胳膊垫在脑后,顺势躺在上面,另一只手抚摸过腰间蔽月,微阖上眼。
若此时有一坛子酒,那多快哉,迟霖回忆起入京,卿淮归带着他去酒楼,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走到一扇门前,他抬头只瞧见红底金边的牌匾,认不得上面大字。
走进里面,店伙计来来往往,给食客桌前呈上佳肴,红红绿绿的摆盘蒸腾着热气,酒液与瓷杯碰撞如泉水叮咚。说书先生在台上摇着扇子,讲的话本,说得眉飞色舞,唾沫快飞溅到台下,那些食客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欢呼声。
卿淮归领他到临窗的雅间,要了坛青梅酒,见他馋得很,拿根筷子沾了给他尝。
那味道迟霖这辈子忘不掉,火辣辣的,顺着舌头烧到喉咙,砸吧两下嘴又尝到蜜饯似的甜,再想回味时只剩舌根的酸,涩得他一激灵。
现实里他打了个寒战,瞬间从梦中惊醒,天已经黑透了,月光惨淡,照在溪水上泛白,火堆燃得明晃晃的,噼啪声中有火星迸溅到泥土上熄灭,同门都已经熟睡,空气里还能听见微弱鼾声,与虫鸣交织。
夜风吹过,春寒料峭,他下意识裹紧衣服,手缩回袖口里,目光移向一处动静,是树叶窸窸窣窣在摇晃着。
不知怎的,他直直盯着那处,寒风呼呼从里面吹出来,好似是个深不见底的窟窿,随时可能从里面蹿出东西来,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被这样一个黑洞对着睡不着,迟霖从树上跳下,借着月光朝林深处而去,腰上蔽月闪过一丝白芒,随即消匿于黑暗。
一路上杂草丛生,茂密的灌木丛没过膝盖,迟霖抽出四方一路扫荡,直到他忽然脚底下沉,竟是陷入淤泥之中。
冰冷的湿意从脚踝蔓延开,他赶忙后退半步,用力将脚拔出,手心捏出灵火查看,只见鞋靴上裹附着湿泥,呈现出灰绿色,一股恶臭趁机钻入鼻子。
迟霖嫌恶地捂住口鼻,抬眸朝前方望去,猝不及防撞入一对竖瞳。
他震在原地,胸腔心跳骤停。
大片沼泽似的淤泥截断在夜色中,里面浮出巨物半个脑壳,黑绿色的水草与污泥粘连着,附着上面,如一座山峦,微弱的光芒照亮冷凝的金色蛇瞳,将其视线引向自身。
面对天生的恐惧,声音消失在喉咙里,双腿好似没了知觉,只眼睁睁看着蛇妖钻出水面,盘桓上岩石,脖子慢慢向后弯成弓状,蛇鳞如刀刃似的泛出冷芒。
蛇身下半段还在水下,局部推测,全长至少有数十尺,它通体黑色,身上带着金色花纹,死寂的目光落在丛中渺小一点。
迟霖冒出一身冷汗,他记得这蛇妖,古籍上记载,大约在五千年前东山,有一种蛇黑金相间斑纹,头三角形,鼻反钩,头带犄角,有毒,栖息沼泽泥地,是为上古毒蛇。
令人窒息的凝视中,蛇头猛然如闪电般扑咬过来,血盆大口中长信分叉,钢钉似的尖牙滴落腥臊涎液。
电火石光间,庞大的蛇身冲撞,将一排排碗口粗的树木拦腰折断,尘土飞扬,方才迟霖站地之处只剩一团坑洼。
迟霖手比脑快捏了移形诀,闪身岩石边,胸腔内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劫后重生的惊惧让他双腿抖若筛糠,脚后跟溜滑,直接一屁股压塌在草丛里。
蛇妖吃了一嘴泥,眼见又要扑来,他这才想起拔剑,四方脱鞘而出,剑刃破空挥去,与那獠牙相撞出嗡鸣声,震得他虎口发麻。
力量上的悬殊将他击飞,后背狠狠撞上岩石,五脏六腑传来被穿刺的痛楚。
只听“轰”一声巨响,蛇头落处,巨石裂开半尺宽沟壑,碎块化为齑粉。
一道人影拔空而起,他身周环绕着淡淡蓝光,催动长剑霹向蛇的七寸,剑刃划过蛇鳞擦出火星,却是分毫未损。
蛇妖丝丝吐着信子,仿佛知道他的进攻不堪一击,面对明晃晃的长剑,竟张开大口直冲而来,迟霖的手臂连同四方,一齐落入蛇妖口中。
蛇妖尖牙刺穿手臂,鲜血横飞,无比清晰的撕裂感从肩头传来,霎时间右手失去知觉,变得空荡荡的,断口处喷涌出滚烫血浆濡湿肩头,又很快变得冰冷。
迟霖痛呼一声,巨大的力道不容他反抗,随着蛇头甩动,他整个人被掀飞出去,又如同断线的风筝下坠。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濒死感席卷全身,背后感受到湿热,是那蛇妖腥臭的大嘴散发出热气。
视线骤然漆黑一片,失重感好像消失了。
恍惚间,寒冷的风成为实体。
身体坠入一片冰冷,有什么东西涌入心脉,让迟霖身体舒缓。
是至纯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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