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战父母到来的第二天,肖战渐渐地有了意识,他的心里惦念着王君一,迷迷糊糊的时候就一直在喊他的名字。他以为他很大声,其实声音低微,仅仅是低喃出口,细心的肖母很快注意到了。
顾院长赶来检查过后,他说:“是好现象,人很快就要醒了。”这个很快,还是一直等到晚上王一博带着小朋友一起过来探望,当小朋友轻轻握上了他仍留有伤痕的手时,他的双眸才缓缓睁开。
看到小朋友站在他床前,一副担心忧惧的样子,他忍不住双眼含泪,嘴角牵了一个笑容,不免欣慰他终是把他救下了。但是周身的疼痛,也让他意识到自己问题严重。
当看到父母担心的双眸时,他也红了眼眶。他极努力地安慰自己的父母,让他们不要担心,终于扛不过身体的疲累,很快又陷入昏睡。
王君一虽然不发烧了,但是在这个事情上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晚上还是噩梦连连,白天也焉焉的,现在走进病房的时候眼睛还含着泪,看到有陌生人在,他不免有些怯怯的。
肖妈妈一眼注意到了这个孩子,便想到了这就是自己儿子拼命救下了的那个,此时他可怜得像只失了庇护的幼兽,一双含着泪的眸子像极了儿子小时候受了委屈的样子,撞入她的心扉。
肖妈妈心理是有怨怼的,如果不是为了保护王君一,肖战身高腿长的也不可能没有自保之力。但是看着王君一的样子,肖妈妈没办法想象这个孩子丢失性命的场景,她慢慢明白了儿子为什么愿意付出生命也要救这个孩子,她眼泪滚滚而下,朝孩子伸出了双手。王一博也红了眼眶,他牵着君一的小手,来到肖妈妈面前,让孩子叫奶奶,孩子刚怯怯地叫了声奶奶,她就一把把孩子搂了过去,像是搂到了自己的至亲孙子,她喃喃地安慰小朋友:“宝宝不怕,他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这话不仅是是在安慰别人,也是在安慰自己。
肖战的醒来,让王一博喘了一口气,最近他工作医院两头忙,每天睡不到五个小时,肖战的状况已经让他拉紧了一根弦,君一的状况也令他担忧,孩子拒绝去幼儿园,甚至也拒绝相熟的小朋友来探望他,晚上会从噩梦中惊醒,他不得已为他请了心理医生干预,但效果不彰,今天肖战醒来,还和孩子说了两句悄悄话,孩子似乎也放下了一点恐惧,晚上回家父子俩难得睡了个好觉,一觉到天亮。
肖战的这一晚可比父子俩难受多了,他浑身疼痛,呼吸吃力,昏睡过去又醒来,昏昏沉沉间,倍感煎熬,身体比他意识到的更糟糕,他已经决定等明天他一定要和主治医师谈一谈自己的治疗情况。
父母老了,自己的状况还是要亲自和医生了解清楚才好应对。尽管身体这样,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救了这个孩子,倘若那天不是他陪着,而是瘦小的保姆陪着,不敢想孩子会遭遇什么,那样他才会追悔莫及。现在孩子平安,这样就很好,身体的伤,慢慢治就是,总归他还年轻,注意保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次日是双休日,他只见到了值班医生,才知道他是由顾院长亲自负责的,治疗情况下周院长会亲自和他谈,这让他心中有点忐忑了,担心自己会变成残疾,终年卧床。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他让父母通知江澄来,说有工作的事和他讲。
大约所有的好兄弟都离不开从小长大的情分,肖战和江澄也是一栋楼里长大,一路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毕业的交情,真比亲兄弟还亲。
肖战现在表面上看去彬彬有礼,温柔无害,小时候可是蔫坏的淘气,带累江澄这个老实人帮他背了不少锅,常常是肖战出坏点子,江澄傻傻往前冲。所以两个人性情看上去南辕北辙,内里却非常互补。江澄刚开始做事业时雄心万丈,但往往顾头不顾尾,他父亲薄有资财给他的创业资金半年就给他败了个七七八八,公司从开业的五十个人,半年下来走到只剩个位数,为了挽救兄弟遭受重创的事业心,也为了排遣恰时的情伤,就加入进来帮兄弟把公司撑起来,江澄也不亏待他,和他合股,把他也变成了老板。这两年,一个偏主外,一个偏主内,逐渐将公司带大,也有了知名度。一起成长的兄弟很多,一起相互成就的兄弟却寥寥无几,所以他们的感情比亲兄弟还亲。
肖战把江澄叫来,无非是想听大实话的,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他父母渐老,且有事业责任,他醒来后疼痛难忍,并不确定身体是不是会进一步恶化,更万一他面临身残的景况,也好提前作好准备。
江澄其实不擅长说谎,他想安慰兄弟状况不严重,一开口眼眶便红了,肖战便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周一,顾院长过来的时候,肖战正等着他。他开门见山地说父母年龄大了,不好让他们操心,实际病况让他自己知道就行。顾院长让他不要灰心,王一博已经承诺去请美国的Jack Choon,他是开胸手术的专家,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能彻底断绝后患,不然像他这样的状况,是很难彻底康复的。
顾院长说得严重,肖战却终于松了一口气,昨天还有不久于人世的担忧,知道了可能以后的生活会受到影响,就放下心来。他是一个热爱生活,重视亲情的人,只要生命能长久,他都会积极地面对生活。
肖战的房子离医院还是有点远的,父母老了,也不方便夜间陪护,就请了病区的一个临时工兼顾,每天老两口早起给他煮点营养餐带来医院,正好是上午主治医生查房后。肖战的状况已经好转了一些,老两口既心疼又欣慰,听说这次的事故自家儿子并不是最严重的,另外还有两人死亡,三人至今昏迷未醒。老人家的想法很朴实,他们庆幸儿子活着,又担心儿子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恢复,他还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想到这些,难免背着儿子抹眼泪,心里沉沉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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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