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错愕地看着眼前人,他们四目相对着。
“你是谁?”
眼前的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他的瞳孔是一只金色一只银色的,他的发丝是黑色的。除了发色跟瞳孔简直跟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是你阿。”黑发少年回应道,少年紧紧地抱着时间,像孩子抱着母亲撒娇般。
他愣了愣,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往事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逐渐浮现在脑海中。
“你是当时的那个声音,你一直住在我的身体里?”终于回想起来了。
“是的,你的一切我都在看着。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软弱无能,又怎么会被困在研究所被一个蝼蚁折磨呢,又怎么会在临近濒死阶段看到我呢。”
男孩缓缓述说着,一字一句就如同鞭子一样一下又一下抽打在他的身上。
说罢,男孩挥挥手。场景就犹如电影片段一般缓缓切换,周围的海水化作碎片消失逐渐转换为研究所的场景。
而床上躺着的人正是他自己,两个凹陷下去的血色空洞暴露在空气中显得十分诡异,此时的时间已经奄奄一息。
“我们要死了。”男孩指着病床上的时间,继续说道:“研究所外的所有人都要死。”
空间开始倒转、扭曲、快速切换,从研究所内转到研究所外。
研究所外是林政等人,雨水打在他们狰狞的脸上,他们还在殊死奋战。蜗牛正在从地里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周围的地坑仿佛是为众人掘好了的坟墓。
他没有理会时间,而是继续切换场景,四周浮现出夹缝在两座小山的道路上,一切定格陆南城被掏心的那一段。
方奕没有骗他,他们真的对陆南城动手了,并且用着最残忍的方式将其杀害。
他原本都打算好了,如果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当他离开的时候就把陆南城脑海里关于他的记忆全部抹去,这样陆南城就能作为一个普通人一样找一个门当户对的omega结婚生子,安安稳稳地过上属于他的一生。
而他自己就这样抱着他们在一起相处的回忆继续沉睡永远不再醒来。
可他的爱人没有等到他的到来,眼睁睁地看着他四肢冰冷、毫无生气的躺在地面上,陆南城就这样死在了来找他的路上。
心脏就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揪着的疼,时间抓着自己的胸膛仿佛被掏空的是他心。
男孩看着地上的陆南城摇了摇头。
“你天真的以为如果你消失了人类就会停止疯狂,但是事实告诉你那并不能,圣母心唤不醒他们的良知,他们只会踩着你所谓的善良变本加厉。而强大和弱小之间你选择了逃避,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们,可这些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你又保护了谁呢?”
“不是的,我...”时间嘴角微微颤抖,双手捂着耳朵把头低下拼命摇着头。心房建起的高楼的砖块瞬间崩塌,他只觉得眼前发黑,双膝一软“咚”的一声瘫坐在地面上。
所有的委屈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悲伤欲绝,滚烫的眼泪扑簌簌地从眼眶中滴落下来,极力想要控制,却越是压制眼泪越是汹涌,跪倒在地面上嚎啕大哭起来。
“可是我们又有什么错呢,他们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环抱住时间,贴近他的耳边用着阴沉冰冷地声音说道:“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我说过,让我们伤心的人都得死。”
他轻轻将时间脸颊的泪水拂去,异瞳在黑暗中无比闪耀。
“你还是选择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死去吗?就这样你甘心吗?”每句话语都犹如蛊惑人心的恶魔一般蛊惑着他。
“继续让他们踩着你的尸体危害世间吗?你做得到吗?”
床上的人是他自己,门外的人是他的朋友,地上的尸体是他的爱人。所有的人都会如泡影一般,一触即破消逝在他的眼前,包括他自己。
挣扎在厄运深渊,眸子里掀起一道道失望的波澜。
他不甘心,导致这一切的人都必须得到应有的报应。如果没有人能限制住他们,那他愿意将一切罪恶斩杀。
愤怒和绝望席卷而来,让他无法冷静下来思考。眼底的泪水滴落下来,凝固成一道道血水,直到散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朵朵绽放开的曼珠沙华。
男孩从身后紧紧抱着他将时间的双眼掩盖住,从身后幻化出无数条绷带像裹木乃伊般,缓缓缠绕上时间的身躯。
“睡吧,把这一切都交给我。”
他闭上了双眼身躯就缓缓倒下,躺在花海之中。随着他的倒下,红色的花瓣如无数滴鲜血随风飘散在空气中。
瞬间小雨演变暴雨,乌云簇成一团凝聚成一个漩涡,漩涡之下电闪雷鸣,狂风怒吼,天地颤抖,天象巨变,似乎在宣告着这个世界即将迎来一场灾难。
时间回廊内,墙边挂着无数个扭曲的时钟,时针在往不同刻度上走着,再不起眼的地方又增加了一个时钟。
时钟之下站着一名男子,金色发丝随意的搭在一名男子的肩头上,他骨相优越,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巴黎圣母院的书籍。
穿着燕尾服的矮脚兔,蹦蹦跳跳地拿着托盘,托盘上摆放着一杯黑咖啡。跳到了世界的眼前,马克杯自动漂浮起来飞到了他的手中。
正当将咖啡送进嘴边时,杯子突然碎裂,洒落的咖啡液溅湿了他的衣领。
“嗯?”他皱了皱眉头,看向周围那些扭曲的时钟。
“时间?”
方奕缓缓走近病床,病床上的少年已经断气了,他手中拿着一管药剂淡淡道:“我会赋予你二次生命,将用你的身躯去创造一个更美丽的世界。”
忽然研究所开始颤抖起来,天花板的砖块砸了下来还附带些许泥沙。
“怎么回事?”方奕感知到不对劲后立刻抬头看向天花板,从身后伸出六只红色的蜘蛛脚,撑起掉落下来的砖块。
病床上的少年传来微弱的呼吸声,惨白的脸颊渐渐恢复红润,断掉的左手从肩膀处开始长出新的血肉,捆绑在他身躯上的束缚带和锁链瞬间崩断。
“曾有一个天使带着一束光来到人间,可最后他却满怀失望的离开了。”男孩在病床上喃喃道。
话语传进他的耳朵,方奕立刻警惕地回头看向他,眼睛挣得老大,眼前的一幕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病床上还在输抑制剂的仪器“嘭”瞬间爆开,金属碎片朝着方奕飞去,身后的蜘蛛脚将他紧紧保护住,没有对他照成实质伤害。
整座研究所崩塌下来,发出剧烈的轰鸣,山体从内部开始逐渐瓦解。持续的爆炸声让研究所内的研究员仓惶逃窜。
男孩从病床上支起半个身子,他的白发逐渐褪色,黑色的发丝将白发覆盖上。
伸出手拂上颌骨上的两个还在溢血的黑色大洞,当手放下时,取而代之的是一金一银的异瞳,在昏暗的环境下异常闪耀。
“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妄想以凡人之躯篡改神的意志。”
玻璃室内的玻璃开始出现裂缝,随着裂缝爆开来。地面在颤抖着,摇摇晃晃。时不时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无比响亮。
“让我们一起聆听在撒旦在地狱的吟唱吧。”男孩从病床上下来,他的身后出现一个巨大的金边的时钟,指针呈现复古的银白色,镂空表盘下的金色齿轮随着银色指针滴滴答答的转动,两种颜色相互交错着,震撼无比。
机芯内的一个小摆轮从时针中化作一束金光,凝聚在男孩的手中,幻化出一把黑色的长管猎枪。
“有意思。”方奕越发癫狂,捂着额头仰头疯狂大笑起来,四肢不停抽搐地扭动着。
蜘蛛腿逐渐涨大,发动SS级能力“丝中人偶”。
辅助性支配异能,可以将已死或是濒死之人使用S级能力结成一团蛛网将人包裹住,收为人偶,并操控人偶为其战斗。
这种异能上限很高,被大众称为“人偶师”,且无视所有等级都可将其支配。
身后的巨型蜘蛛腿上插着六个关节的人偶,从手中延伸出一缕缕蛛丝,将整座研究所覆盖住。
他爬上编织好的蛛网上,无数只小蜘蛛喷涌出来,身后的人偶就像活了一般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黑发少年。
一人一神的对决就此展开。
二十分钟前的研究所外:
随着红狼的逃窜,塞拉图紧紧盯着研究所内的情况,地底下的蜗牛正在飞速移动着,地面上的裂缝越来越多,蜗牛随时都有可能破土而出。
而眼下更棘手的并不是底下的蜗牛,而是一个缓缓朝着他们走来的女性身影。
她没有头,脖颈上插着一个堪比人头大小的金属十字架,破破烂烂的黑色裙摆之下,那白色的手绣十字架已经被鲜血染红,她的手中拿着一把两米长的带着锈迹和血迹的大砍刀。
她只身一人一步又一步地走来,刀尖在地面上划过,发出“滋滋”地刺耳声音。
那是对未知的恐惧和绝望包裹的无头修女,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她的到来验证什么才是地狱的恶鬼。
众人都僵在原地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修女,白祈吓得哆哆嗦嗦起来,这个敌人往比以前的敌人都强大。那种震撼是前所未有的,是一种来自死亡的压迫感。
他有预感,他们所有人,今天都无法活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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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