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龚俊以凛王近卫的身份亲自将张哲瀚送回了他的居所。
怕惊动侧屋的丫鬟玉兰,张哲瀚偷跑出来时都是爬的窗户,回去的时候自然也是要翻窗户的。
穿着女子的裙裳绊手绊脚,着实不便。
年轻貌美的男王妃浑然不觉自己鬼鬼祟祟做贼的样子有什么不对,甚至还主动朝着那个背着双手蒙面的家伙伸手。
“愣着干什么啊?快搭把手啊!”
身为王爷,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即便因为身患疾病而无权无势的时候,也鲜少有人敢给龚俊脸色看,更别提别人用这样命令的口吻同他说话了。
但眼前人使唤他的语气和姿态都太过自然,以至于他不得不陷入恍惚。
直到对方强行把他拽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拎着裙摆艰难地抬腿从外面翻了进去。
张哲瀚一看就没练过拳脚功夫,行动笨拙,进去的时候还被绊了下,差点摔个面着地狗吃屎。
好一会儿,他才揉着膝盖爬起来,修长且苍白的手搭在了窗框边缘,用力的时候骨节和青筋凸起。
男人举着灯笼看得一清二楚,给他一种惑人的感觉。
须臾,他那王妃的脑袋也从窗户下面探出来。
“那个……”张哲瀚的声音很轻,悄声时像是在做贼一样。
男人将灯笼拎过来,被风吹动摇曳的烛火透出微弱的光晕,照到了张哲瀚的脸上。
王妃本尊有些灰头土脸的,但仍旧能看出他清瘦的脸庞上那双极有灵气的眼眸,星光闪烁,生机勃勃。
这是常年缠绵病榻的龚俊从未见过的眼神。
他握紧了灯笼的把手,滚了下喉咙,问道:“怎么了?”
张哲瀚像小动物一样抬眼看他,适当地示弱,眼巴巴地望着他:“我有事的时候还能找你吗?”
气氛沉默了一瞬。
蒙面男子缓缓道:“我是王爷的人,只听王爷的命令。”
“可我是王妃。”
“你是男子。”
“男子就不能当王妃了吗?你这是性别歧视。”美人王妃挺起了他垫过的假胸,两手叉腰。
可能是感受到蒙面男的无语,张哲瀚身上的气势渐渐弱下去。
他不服气地犟道:“要不是你当初不让我逃出国公府,现在嫁到王府的就是正儿八经的真王妃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这个你总得承认吧?”
男人沉默着。
“男儿敢作敢当,你要是耍赖,我就跟王爷告状。”
他没什么底气的威胁反而让龚俊被气得笑出了声。
“哼。”
“别哼哼啊!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张哲瀚开始耍无赖:“你吃完人家豆腐就不想负责了是吗?”
“……哪儿吃你豆腐了?”蒙面男对他语出惊人的言论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眼前这人过于孟浪,怎么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美人王妃小声幽幽道:“这世上的男子果真都是薄情寡义之辈……”
还装模作样地用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这副赖上他的架势让男人无言以对,只能将手里的灯笼递过去,顺势将里面的灯烛吹熄。
“你只要答应别想着逃跑,我自然会帮你。”
“那我要如何联系你?”
“你的陪嫁里,不是有传讯用的信鸽吗?”
闻言,张哲瀚露出遗憾的表情,连忙摇头:“那鸽子原本是一对儿,如今就剩一只了。我身边的丫鬟是国公府送来监视我的眼线,恐怕她用鸽子和国公府的主子联络时被王府的人发现,那鸽子就被灭了口。”
面巾之下,男子微微勾唇。
“后来呢?”
张哲瀚咂吧着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后来我就给它找了个地方好好地埋葬了。”
知道内情的龚俊看着他馋兮兮的模样,不动声色地弯起眼眸。
“不是还剩了一只吗?你若有事,就放出信鸽。我看见它,自然会来找你。”
“好。”
冷风灌进了屋内,张哲瀚冷得打了个哆嗦。
见状,蒙面男子将支起来的窗户放下,关到一半时,忽然看见男王妃将脸凑到缝隙前对他说:“咱们俩也算是半夜私会的交情了,要不结个拜吧?”
私会……
还结拜。
搁这儿给他戴绿帽子呢?
龚俊面无表情地用力将窗户关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隔着窗户听见屋内那家伙兵荒马乱地叫道:“哎呀!不拜就不拜,闹什么脾气?不行我得上床去……”
怕玉兰过来查寝,张哲瀚手忙脚乱地将自己卷进了被子里。
窗外——
月光不合时宜地从乌云后露脸,银白皎洁的月光倾泻,将缓缓踱步折回望安楼的人影拉得修长。
跟在男人身后的暗卫同自己的伙伴小声议论。
“天甲,你说王爷这冷夜里跑出来受冻,怎么瞧着还挺高兴的?”
同伴斜他一眼:“王爷的心思也是你能揣度的?”
那暗卫摸着有胡茬的下巴小声琢磨:“看来这个男王妃,好像挺讨王爷欢心?”
天甲瞧着龚俊的背影,啧道:“与其思量那些,不如想想怎么劝王爷把那件女子披的斗篷摘下来吧。”
一个大男人披着女式的斗篷,啧啧啧。
大鸟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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