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雷鸣和桑夏走访了重点关注的李燃和程雨杉，但一周过半，还是没有人来报名。

秦见月很焦虑，独自到天台上自习，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宁静，来人正是程雨杉。“秦见月？你怎么在这？”

程雨杉因为校服问题被老师赶出了教室，想自己安静地待会儿，没想到碰到了别人，“反正我这几天上自习，在哪都无所谓，你要过来坐吗？”

在龙海她们没怎么说过话，但也了解彼此的情况，秦见月觉得她们同病相怜，父母再婚后就变成了多余的人，在班里也总是被人排挤，便腾了一个位置给她。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程雨杉打消了离开的念头，转而坐到了她旁边，好奇地打量着她破烂的衣服，“你也没有换校服啊？”

两校合并后要统一改成鸣英的蓝色校服，但秦见月的家人执意在免去学费后，才肯出新的校服费，所以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十一班的成立上。

这几天雷鸣和桑夏忙着招生，任由她一直穿着旧校服“招摇过市”，闻言她尴尬地解释道：“…嗯，家里不给校服费…”

这句话也戳中了程雨杉的痛点，想到自己那个视钱如命的继父，日夜操劳的母亲和不成器的弟弟，她半天没说话。

秦见月见气氛变得沉默了，努力搭话道：“但是我挺好奇的，两个学校人数差不多，鸣英的学生普遍家庭条件好，为什么不让他们换咱们的校服啊？”一句话说出了全龙海学生的心声。

这时程雨杉不屑地出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也知道他们鸣英有权有势，根本就瞧不上咱们，虽然现在并校了，娄校长成了副校，但完全没有话语权。”

“一开始他们高校长嫌咱们差，拉低了升学率，还想劝退好多人呢…”说到这个，龙海学生无不义愤填膺，程雨杉也打开了话匣子，称呼也不知不觉变成了“咱们”。

“要我说，以前龙海那几个，成天逃课打架欺负人，还不如劝退呢！”她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立马找补道：“当然啦，受教育是我们每个人的权利和义务，任何人都不能剥夺，我也就是开个玩笑…”

程雨杉看她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竟然真的笑了出来：“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有意思？”秦见月不知她是褒还是贬，如实道：“可能是因为我们没什么来往吧…”

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一点儿，程雨杉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会去十一班？“因为…”秦见月差点脱口而出“免学费”，赶紧把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斟酌了一下措辞，“因为我想抓住一切机会去改变现状！”

“改变现状？有那么容易吗？”程雨杉做过的努力不比她少，甚至想通过嫁人离开这个家，但都不现实，“你觉得考上大学就能逆天改命了？”“但…总能比现在好一点吧。”秦见月也看不清楚未来，但仍抱有美好的向往。

“比现在好一点…”程雨杉呢喃着这句话，回想起压抑的生活环境，她意外发现继父竟然在房间安装的摄像头，几次想开口告诉母亲，但看到她为这个家忙碌的样子，怎么也说不出口。

程雨杉陷入了低落的情绪中，流下了眼泪，秦见月看到她哭就想到了自己，心里也忍不住酸涩，见状劝慰道：“就是因为不容易，所以才要一点点积攒力量啊。”

“他们以为用那些肮脏的言行就可以杀死我们，他们越这样想，我们就越不能倒下。”

她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最后还握紧了拳头，“即使我们现在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但低头的是只是肉体，灵魂永远昂首！”

程雨杉的眼睛还泛着泪花，但听完直接破涕而笑了， “秦见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中二啊！”“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有那么好笑嘛，我可是很认真的！”

第二天一早，雷鸣就告诉他们了个好消息，“程雨杉来报名了。”桑夏记得去家访的时候程雨杉还很态度坚硬，昨天又看到她们俩从天台上有说有笑地走下来，十分怀疑道：“秦见月，你昨天在天台上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聊聊天，她也没说她今天会来报名啊。”秦见月和往常一样，把自己的作业拿给雷鸣检查，桑夏发现她今天情绪也了许多，“你倒是挺淡定的，真不怕这个十一班成不了吗？”

“我突然想开了，在哪儿学都一样，大不了我就从来哪儿回哪儿去，学费的事情我再想办法。”先跟他们说说好话，不行就出去勤工俭学。“再说了，您和雷老师不是一直给潜力生做工作嘛…”

“作业完成不错，待会儿跟你布置今天的任务，你们先来看这个。”雷鸣在电脑上播放出一个少年在表演Rap的视频，桑夏瞬间认出了主人公：“这不江晴朗吗？学校里出了名的人气选手，也是为数不多的从桃李分到松柏的 ，跟秦见月刚好相反…”

秦见月盯着屏幕上里的人看了会儿，突然睁大了眼睛，他们开学第一天在教务处的门口见过一面，“这不是“爱与和平”吗？原来他叫江晴朗啊。”

“那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会降到松柏班吗？考试作弊，人赃并获。”“啊？”

桑夏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他这次突然退步这么多，这么说他以前考试都是靠作弊？”“那也挺厉害的了，他怎么做到这么长时间才被发现的？”秦见月又是一个新的关注点，被两位老师强烈抵了。

“那雷老师你不会是要招他吧？”秦见月还在好奇，桑夏早就看穿了这一切，“根本就是拿他作弊的证据威胁好吧，真有你的啊，雷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