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情11

新城的天气说变就变，肖战刚和市委书记和一些政府官员聊完，出来时外面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萧先生是开车来的吗？”身旁的助理在给杜书记撑着伞，几个人听到书记的询问也纷纷将视线从雨中移到肖战身上，“萧先生住在哪？我让小李送您回去”

“不必麻烦各位了，接我的人马上就到，各位回家路上小心”肖战礼貌就拒绝了各位，众人也没再客气，一一送走后肖战和助理站在餐厅门口，这场雨估计还要再下一会，微风带着一丝凉意透过肖战略薄的西装，助理也感觉到了，她还穿着裙子，“先进去等一会”

雨滴落在窗沿，温热的咖啡暂且缓解了身体的寒气，助理什乐还在为今天没有做好出行准备而愧疚，肖战没有过多安慰，只让她下次注意，工作第一周还不熟悉，出错在所难免，肖战也不想听着旁人的自责等着雨停。

一楼没有什么人，准确来说整个餐厅一天下来人也没几个，这场雨让餐厅的生意更差，窗外零零散散的行人都是步履匆匆，雨似乎小了些，雨水落在水洼上溅起的水花变得零散且缓慢。

“萧总，车到了”什乐脸上的焦急被喜悦替代，整个人都显得松快了，“我们是回别墅还是去工地？”

餐厅的门刚被打开，一阵凉风扑面而来，肖战突然停下脚步，什乐以为是太冷了，“好冷，萧总您在这里再等一会，我去车里给您拿件外套”

说着什乐打开门跑了出去，玻璃门没有人扶又自己关上，透明的玻璃隔开了两个人距离，外面的人撑着伞，风更大了些，将他的衣摆都吹了起来，王一博这才迈步靠近，眼看两人越来越近，王一博刚收回伞门就被人提前打开了。

“萧总，衣服您穿上吧”什乐手里还拿着一把伞，见有人进来，侧身让了几步，“雨快停了，不过降温了”

“肖、萧弋”王一博轻声喊道，什乐听到有人喊萧总的名字也看过去，是刚刚进来的男人，只是他看起来很奇怪，尤其是他看向萧总的眼神。

“萧弋！”见他要走，在错身时王一博握住了他的手腕，声音也大了些，吸引了旁边前台的服务生的注意，而这些王一博并不在意，“我想和你聊聊”

手腕被触及之处都是冰凉的，王一博不知道在外面待了多久，肖战并不想与他聊天，只是蹙眉冷冷地看了一眼被紧握的手腕又看向他，“我们认识吗？这位先生，你很冒犯”

“抱歉”王一博侃侃松开手，见他又要离开，语气和神色都十分急切，“先生！我很想你，我......”

“王一博”提醒之意过于明显，肖战打断王一博欲要吐出的话，只是叫出他的名字后才察觉到自己过于冲动了，只是话已出口，没办法再收回去，肖战沉默下来。

什乐察觉自己似乎吃了一口大瓜，但碍于身份她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那两只杏眼在二人的身上来回看，当对上肖战的目光时立刻反应过来，“萧总，我去车里等您”

“你想聊什么？我赶时间”两人落座后又点了两杯咖啡，不过肖战并没有要喝的意思，双手自然放在交叠的腿上。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王一博在来之前预想了很多种可能，想着如果肖战仍旧不肯理他，装作不认识他他该怎么办？又想着如果肖战愿意和他坐在一起，他会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肖战不再排斥和厌恶他的靠近？当真的如他所想时，那些想说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当然好”肖战眼里尽是讥讽之意，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膝盖，“如果你想叙旧，我觉得我们并没有什么旧可叙，我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比较好”

“肖战”眼睛里藏不住的难过，随即叹了口气，“你明明可以离开，我是锁不住你的，那段时间你明明有很多机会，每当我决定松手的时候，而你依旧还在，其实那段时间我常处于惊慌之中，害怕一转身你就不见了，可是你没有”

“我找了你三年，可无论怎么查都没有你的消息，就连D部的人被你带走之后都查无所踪，直到那天的宴会，韩少君说你叫萧弋，我才明白为什么”王一博说话时眼睛一刻未曾离开过肖战的脸，只是对方并没有看他“我刚刚的话说的是真的，我很想你，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强迫你，你可以怨我、恨我，但求你不要装作不认识我”

“说完了吗？”肖战这才抬眼看他，嘴角的带着讥讽的笑意也被敛去，尽是疏离的神色，“我还有事，你自己慢慢喝”

什乐一直注意餐厅里的两人，见到肖战出来，急忙下车给他打开车门，雨已经停了有一会了，只是温度还没有升上来，车里开了空调，“萧总，送您回别墅？”

“嗯”外套脱下，肖战闭上疲惫的双眼，头开始疼了。

今天喝了不少酒，没想到会遇到王一博，忍着醉意听他说了那么多，怪他太过冲动，没忍住喊了他的名字。

“萧总，后面有辆车跟着我们”车子已经快到别墅，司机这才发现不对劲，什乐听到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萧总的传闻在她入职前也是听说过的，不免让她想到新闻上的那场枪击案。

“不用管”后面的车子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的，肖战现在实在没有精力与他周旋，韩家的别墅安保很好，很快后面的那辆车就被拦在了外面。

等什乐离开的时候那辆车依旧停在外面，只是车里并没有人，什乐不太放心，给肖战说了一声，得到回复后什乐才让司机重新发动车子离开。

“我知道了”肖战眯着眼睛回了信息，那辆车的主人已经守在了门口，肖战在什乐离开时就察觉了，只是故作不知，让什乐替他关好门。

一觉睡到了傍晚，外面的天都暗了下来，中午吃的不多，酒醒之后饥饿感席卷而来，别墅里还有一个西红柿，现在去买菜已经来不及了，简单做了碗面填填肚子。

在门口等了四个小时的王一博终于等到了里面的人开门，肖战显然忘记了门外有人，似乎以为外面的人早已经走了，在开门看到坐在台阶上的人时顿住脚步，提在手里的垃圾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这个天气垃圾留一宿也不会有异味，只是肖战不喜欢垃圾隔夜，当做没看见径直走过，别墅区有个专门投放垃圾的地方，这种事情都是保洁做的，只是肖战不喜欢有陌生人进入，才拒绝了韩少君的安排。

能绕过安保进入别墅，王一博的能力肖战最了解不过，所以当什乐告诉他车里没人他就猜到了，至于开门看到王一博而惊讶是完全忘记了外面还有人等着，他酒醒后反应就会比平常慢许多，这也是他不喜欢喝酒的原因之一。

“先生”王一博一直跟在肖战的身后，几次欲言又止，在肖战即将进去的时候才喊了出来，肖战关门的手停下，看了眼王一博。

那双眼睛已然看不出情绪，王一博知道自己这样死缠烂打是最下策，可他没有太多时间，距离假期已经过去了四天，如果错过这次机会，肖战也许会离他越来越远。

“你回去吧，别再来了”外面还是有些冷的，肖战出来时没有穿外套，半掩的门让风嗖嗖往里灌，王一博的鼻子冻得发红，穿的外套也挡不住太多风，大概吹了一下午，没有感冒也算是身体好，肖战看他这样语气缓和了许多。

“先生，对不起”

肖战被他的道歉有些不胜其烦，本来已经柔和的语气顿时烦躁起来，“你早就不是D部的人，D部也早就不在了，不必再叫我先生，而且没必要和我一次次的道歉，就如你所说，当年的事如果我不想，你是不可能阻拦了我，所以我们两不相欠，以后也不要再来”

“肖战，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王一博听他这么说，立刻激动起来，冰凉的手抓住肖战的手臂，冻得通红的鼻子加上湿润的眼睛显得尤其的可怜，“我爱你，我不想再也找不到你，肖战，当年是你把我救回来的，你不能不要我”

肖战被他这霸道且无理的话逗得发笑，“王一博，你说出这句话自己听着不觉得可笑吗？怎么越活越幼稚了？”

“我救你，不是因为可怜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有利可图，你觉得你现在还能为我做什么？我凭什么不能不要你？你爱我？爱我什么？想上我？我不是鸭子，也不是同性恋，你找别人吧，我，恕不奉陪”

门被重新关上，两人又被一扇门隔绝，肖战没有立即离开，在门后停了一会，笑出了声，在笑王一博，又是笑自己。

一个拼命回头试图重拾过去，一个倔强的不愿转身。一切都没有回头的机会，肖战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像D部，在被拆散之后再次回来，肖战也没打算重组，就算D部不在，能留下的依旧是属于他的，留不住的，便没了再回头的机会。

门外的人没有离开，又重新坐回台阶上，肖战看着监控里的人影，他拿起了手机，有人给他打电话，电话里的人不知道在和他说些什么，手机屏幕的灯光忽明忽暗，十分钟后电话才挂断，肖战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看了这么久，关掉了监控。

处理了一些工作，又开了个线上短会，时间竟已到了十一点，外面的风挂的更大了，远处的树被吹得不停地晃，王一博还在门口坐着，这次换了个位置，头斜靠在柱子上，一动不动。

天气预报显示外面的气温才十二度，王一博在外面待了将近十个小时，明明可以离开，或者坐在车里，却非要选择一个折磨自己的方式，肖战觉得他真是越来越愚蠢了，即使是铁打的身体，吹了这么久的风简直是自虐。

“醒醒”刚出来就被风吹了满脸，肖战抬脚提了两下昏睡的人，而地上的王一博没有任何反应，肖战意识到他是出了状况。

如他所想，王一博起了高热，被晒得有些黑的脸此时一片惨白，额头还渗出冷汗，肖战把他扛到床上盖好被子，别墅里并没有准备退烧药，刚到新城不久，开车去医院显然不行，他这个样子不能再受风了。

“萧哥，你生病了？”韩少君显然有些着急，“严重吗？烧到多少度？别墅有药吗？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不是我，他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去医院，这边你有没有认识的医生，离得近些的”肖战将毛巾敷在他的额头，看他面色稍微好转一些，继续给他擦着汗。

“哦，有的，萧哥你等一会，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去”韩少君听到不是肖战本人生病心里也没那么慌了，想着应该是肖战的朋友，也没耽误，赶紧联系了新城的医生。

医生半个小时就到了，不敢有所耽搁，医生进到卧室就给床上的人量体温、做检查，了解是因为受风，给他开了一些药，让其饭后吃下，得知晚上没有吃饭，医生想要数落肖战，又想到韩二少的嘱咐，没有多说。

人一时半会醒不来，医生给他挂了退烧药，加了一瓶营养液，等一切处理好已经是凌晨两点，挂水见效很快，高烧变成低烧，医生帮他拔了针，拒绝了肖战的留宿，执意离开了别墅，在路上将今夜的事告知了韩少君。

床上的人被脱的只剩下内裤，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打湿，医生临离开前特意嘱咐的，想起医生离开时的眼神，肖战有些无奈，医生显然误会了他们的关系，眼神和语气都在无意或有意的谴责他。

早上八点，窗外还是阴沉沉的，风已经停了，只是气温比昨天只高了一度，并没有什么区别，王一博从柔软带着香味的床上醒来，怔愣地盯着天花板许久才反应过来，昨天他明明睡在台阶上，这个床上是肖战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花香，他又惊又喜，顾不得其他起身走出卧室。

肖战刚做好早餐，很清淡的饮食，米粥和三明治，看到王一博出来，身上穿着他的睡衣，因为体型差，最上面的那枚扣子没有扣住，肩膀处有些紧，只是他那双脚，什么也没穿，“你是还想再发烧一次？”

地板渗出丝丝凉意，王一博经过提醒才发觉，迅速回房穿好拖鞋，飞快地下楼，肖战看着他这生龙活虎的模样眉头舒展了一些，“吃完饭把药吃了就回去，衣服等会会有人送过来”

“你去哪？”王一博收回笑容，嗓子有些沙哑，以为肖战还是不想和他共处一室，还未送入口的早餐立马不觉得香了。

“上班”肖战把衣架上的大衣穿上，显然有些着急，约的客户见面快要迟到了，“门自动回锁，走时把垃圾带走”

肖战已经匆匆离开，王一博站在门口看到车子消失在视线才重回客厅，其实他并没有胃口，只是早饭是肖战做的才觉得弥足珍贵，在粥都要凉的时候才吃完。很快有人来送了衣服，王一博并没有穿，昨天和楚意打了通电话，话还没说完手机就没电关了机，到现在都没有充上电，他也不急着用，把用过的盘子和碗洗好，把叠放在沙发上的衣服洗干净烘干后晾在阳台。

药依然原封不动地放在床头，王一博没打算吃，也许是烧还没完全退，没一会就开始犯困，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两点，不知道肖战什么时候回来，王一博简单吃过午饭后把别墅打扫了一遍。

肖战回来时看到亮着的灯叹了口气，他就知道王一博不会这么容易离开，都说请佛容易送佛难，更不用说死缠烂打的人。开门后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王一博还在厨房忙着，还没发现肖战已经回来。

最后一道菜炒好，盛到盘子里正要端到餐桌，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的肖战吓了一跳，从惊讶到喜悦只需一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饭做好了，刚好可以吃饭”

“我不是让你吃完药就回去吗？”

王一博把碗摆放好，像待在自己家一样自然而然落座，“嗯，但是我没吃药”

肖战被他气到无语，拿起筷子闷头吃饭，对王一博的这一切行为都当作在自虐，他没必要管他。

“碗不用你洗，你走吧”

“我没有车”王一博微垂着头，瞪着眼睛看着肖战，“我的车被拖走了”

肖战上班的时候就发现王一博的车不见了，以为是换了地方停也没在意，“打电话”

“手机没电关机了，没有充电线”

“我让人送你”肖战说着就给司机打电话，被王一博一把夺走了手机，“你要干嘛？”

王一博挂断还未接通的电话，承接肖战的愤怒，“我不想离开你，你不要赶我走”

“凭什么？”肖战要不回手机便没有再去夺，面对王一博的无赖行为再一次束手无策，“你除了装可怜、耍赖、死缠烂打还会什么？王一博，我没精力和你耗着”

“我还会爱你”王一博目光烁烁，言语坚定，“你说我们两不相欠，那过去的事我们不再提，我们重新开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