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乐乐,行李箱有迷你加湿器,A城空气干燥,记得用。】
【你肯定又偷偷吃辣了吧,包里有雷尼替丁,记得按时服用。】
【天气预报明天降温,出门要多穿衣服。】
发完,等了半小时,没回。
裴书臣揉了揉太阳穴,眉眼间满是疲惫,但还是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继续工作。
沈思乐这个月频繁出差,他每回都会准备好必需物品,但沈思乐很少回消息,出差回来时行李箱已不知所踪,所以对方有没有使用,他不知道。
也不敢问。
-
时间来到晚上十一点,微信依旧没有回应。
裴书臣又自顾发去消息:
【乐乐,工作很忙吗?】
【好想你。】
【忙完工作就休息吧,晚安啦。】
其实他大可以直接打个电话过去,只是沈思乐警告的话语时常在耳边回荡:没有大事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
很难定义对方口中“大事”。
裴书臣记得有次给他打去电话时,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烦躁:
“说事!”
裴书臣稀里糊涂地说:“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我……想你了。”
话音未落,手机已经传来忙音,但他还是坚持着说完后面的三个字。
这样不生不熟的状况从他们结婚那天起持续到了现在。
裴书臣对此并无怨言,他想,如果他被迫娶一个不喜欢的人,他大概也会是如此。
-02-
二零二四年,裴书臣十五岁,从小他就像个烫手山芋一样被亲戚丢来丢去。
而这一年,轮到了沈家。情况总是出奇的一致——刚开始所有人都岁月静好,后来大家都避之不及。
冷眼相待已是家常便饭,裴书臣早就习以为常,所以不必去理会。
情况有所好转是在沈家少爷回国后,裴书臣记得那是个极热的傍晚,如今回想起来,已经不知道是沈思乐过于温暖,还是天气过于热的原因了。
沈思乐,一个生活在众星捧月的环境下成长的少爷,长着一副能轻易得到一切的漂亮皮囊,十几岁的年纪精通各种琴棋书画,言行举止端庄得像个大人。
他会温柔地说:
“裴哥哥,你肚子饿了吗?我的牛奶面包分给你。”
“裴哥哥,你不要害怕,你来了我家,以后我们就是家人啦,我会陪着你的。”
“裴哥哥,生日快乐。”
“裴哥哥,毕业快乐。”
家人,多么伟大又温暖的两个字。
幸福来的突然,裴书臣也恍惚以为他会和沈思乐一直生活下去。
可是三年后的某个夜晚,很冷的某个夜晚,他又一次被送去别处。
沈思乐虽有不舍,但也万般无奈。
从小知书达理的他不会因为失去一个玩伴而大吵大闹,裴书臣的离开已成定局。
就这样,他们分开了十年。
直到裴书臣二十八岁那年,沈老爷子莫名拿出一纸结婚合约书。
说是裴老爷在世时,两位老人定下的。
裴书臣自然高兴,因为他喜欢沈思乐,喜欢唯一给予过他温暖的沈思乐,并且公司小有成就,自认为养活沈思乐不成问题。
可沈父沈母不同意,他们说:
“裴书臣那个破公司能有什么未来?”
“乐乐是男人,裴书臣是男人,这不荒唐吗?”
“乐乐金枝玉叶,裴书臣给不了乐乐想要的生活。”
“让乐乐和裴书臣结婚?除非我死了!”
长辈的阻挠是意料之中的事,裴书臣并不想勉强任何人,何况是沈思乐。
但沈老爷态度强硬,而沈思乐也面色平静地接受了安排。
因为这层原因,沈父沈母与裴书臣那点薄如蝉翼的亲戚关系就此破裂。
所以这六年,即便已婚,也没人记得他的生日,没人陪他过年,他依旧是一个人。
-03-
【宝贝乐乐:签收家具。】
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裴书臣还在加班,他秒回一个“好”之后起身回了家。
沈思乐有严重的洁癖,严重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套家具。
然后潇洒地丢掉旧家具,每每这种时候裴书臣便会说一句:
“卖个二手也行的。”
闻声的沈思乐连眼神都没给他。
也是,像他这样穷惯了的人,即使有钱也学不会如何过富裕生活。
沈父沈母虽不待见他,但对沈思乐是极好的,沈思乐依旧是家里的少爷,依旧着管理公司的大小事务,依旧人中龙凤。
所以相比于沈思乐的大公司,裴书臣的小公司实在显得过于渺小,渺小到白送,沈思乐都懒得收的程度。
但裴书臣依旧兢兢业业经营着,俗话说得好,蚊子腿也是肉,所以不必妄自菲薄。现在的生活对他来说已经足够美好,不敢在奢求别的。
只希望最后能送给沈思乐一件像样的礼物,哪怕沈思乐什么都不缺,他也想把最好的给他。
-
今年是他们结婚的第六年,但不知为何,婚后沈思乐却一改往日温和,变得喜怒无常。当然,这仅对裴书臣,在外面,他依旧举止端庄大方。
起初裴书臣并没有放心上,如果是沈思乐的话,喜怒哀乐都是馈赠,他乐意享受,也没有怨言。
但后来裴书臣知道了。
因为那纸婚约书让沈思乐和初恋分手了,所以他大概率是在撒气。
本也是卑劣手段,撒气也好,泄愤也罢,裴书臣统统收下。
-
凌晨两点钟,原本应该在出差的沈思乐回来了,并且喝得醉醺醺,裴书臣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C市的,下楼接他时,助理特意解释说:
“沈总今天刚回C市,但应酬实在多,喝得有点高了。”
对方恭恭敬敬,裴书臣也礼貌回应:“知道了,辛苦。”
助理受宠若惊般连连摆手,安置好上司后赶紧开溜。
裴书臣将沈思乐打横抱进房间,放到床上,脖颈处被沈思乐胡乱吻了几下,身体瞬间泛起阵阵热浪。
他隐忍道:“乐乐,别闹。”
沈思乐环着他的脖颈不让他起身,可嘴里喊的却是另一个人男人的名字:
“江景淮,你他妈的混蛋!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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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