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掐了，真的要变形了，敢这么掐我的，你还是第一个。”段清淮只是瞪了一眼，但没有半点要挣扎的迹象。

祁烻听后更来劲儿了：“我就掐，让你不好好吃饭，还有，你的脸只能我掐，听见没？”

段清淮拿他没办法，好生求饶道：“听见了，听见了，快松开……”

祁烻心生一计，嘴角微微上扬不怀好意的说：“叫声好听的，我听着满意了就放手。”

“祁烻！别太过分。”他终于受不了了，趁对方不注意一扭头，却始终被牢牢的攥着。

“这就算过分啦？还有更过分的。”说完祁烻松开段清淮的脸，起身去挠他的腰。

顿时腰间的一股痒意袭来，搁平常腰间就敏感，随便撞一下能疼半天，更经不起挠。感觉到不妙，立马求饶：“错了，错了，祁烻，别挠……”

“叫我什么？”

“祁烻！”段清淮看准时机反手将其扣在床上，支架摩擦着地板发出巨大声响，挂着点滴的手固定支架，一边质问身下的人：“玩儿够了没？”

怎知身下的人轻声一笑：“真以为我压不住你？”

段清淮看了一眼支架上的点滴，快打完了。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整个欺身上去，摁住手上的针头，嘴巴叼起针管二话不说往外扯。

“知道你能压住我，但现在是我压着你。”

祁烻有预谋般的停止挣扎，周围的空气似是凝固，这时候床另一边的枕头掉落在地，他像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还在调笑道：“哟，深藏不露啊，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是吧？”

“彼此彼此。”段清淮手肘抵住祁烻的后脖梗，语气是带点情绪的。

见对方不上套，尝试挣扎无果后，他放弃了。

空气再次变得凝固，窗边突然刮进一股邪风，吹的段清淮打了个寒颤，手肘依旧死死抵住，一刻也不敢松懈。

“哎呦，我的脖子要断了，有点呼吸不上来了……”

说着还真像那么回事，短暂的挤压其实一点事都没有，架不住他整张脸充血，通红。

段清淮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太过用力，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于是立即松手，好生询问道：“你没事吧？”

可谁知下一秒，祁烻露出得逞的笑容，迅速将其双手举过头顶，步步逼近直至墙角，凑近耳边低声问：“那你看看现在是谁压谁？”

“祁烻！！放开！神经病，我觉得我没说错。”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段清淮并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

祁烻不屑：“呵，骂我？”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戏玩似的在段清淮腰间重重地掐了一把。

“嘶，疼！你还掐。”段清淮吃痛，反射性的往旁边躲。

“痛死你算了。”祁烻声音由低到高，但完全可以听出他在尽力压制，“为什么不吃饭？多大人了，吃饭还得管着，丢不丢人？”

他想，为什么段清淮不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这谁受的了。

虽然祁烻已然停手，但腰间的刺痛还未散去，段清淮装做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说着：“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哥……哥哥……”

话说的磕磕绊绊，哥哥这两个字从年龄上，毫无疑问是没有问题的。可话是这么说，但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少说有些奇怪，至少段清淮是这么认为的。

刚才祁烻的逼问，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听什么样的称呼，本来是虎着玩的……

“你刚刚叫我什么？”

明明一分钟前还气势汹汹，这下就连皱着的眉头都没了。

段清淮本来就很抗拒，这下更是不耐烦：“你该看看耳朵了。”

现在已是半夜，窗边的风依然吹着。祁烻神情迷离，耳朵还是红的，可能是上火。

他松开摁住段清淮的那只手，立马紧紧的抱住了他，头埋在对方颈肩：“你确实应该这么叫我的。”

段清淮一愣，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两只胳膊由于惯性，双双落到了祁烻的肩膀上。

“我比你大一岁，在学校，我在高二，你是高一，为什么叫梁锐他们都是喊学长，怎么到了我这里却是连名带姓，我需要一个理由，再或者喊我哥哥也行。”祁烻继续说。

段清淮感觉呼吸停滞了一瞬，许是那一瞬，他能清晰的感知到祁烻的呼吸是多么局促。

犹豫半会，开口：“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祁烻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究竟是意有所指还是字面意思。

段清淮平静地推开他，眼眸与他对视：“因为我们是朋友，特殊的朋友。”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在他很早之前就审视过与祁烻之间的关系。或许是在他说喜欢自己的时候，虽然最后做个解释，但是个人都会怀疑吧。

“我虽然很少上网，但多多少少了解一点，之前你说喜欢我，但我想，并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喜欢吧？”

祁烻瞳孔一缩，没有说话，只是转身，不敢看他。

网上总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他们之间或许也没有，不对，不是或许，是本来就没有。

祁烻表情越来越沉重，仿佛刚才的激情没有发生过，话一问出的瞬间，之前一切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只能认命一般，答：“是……”

尽管这样，但内心仍有不甘，每一寸都充满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他不懂段清淮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质问吗？还是说，他不喜欢。

“我一直认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但并非都不怀好意，无论目的是什么，我都要提防。”

段清淮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看似毫无波澜，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面对那样的情感。

话一出，存在于祁烻心底的疑惑终于得到解释，可既然这样，那刚才那番话又是为什么。

他问：“那为什么后来又说让我陪你？”

段清淮仔细思索，“因为这半年的时间里，你为我付出的那些，我虽不能一一回报，但足以让我相信你，就当是我对这份情感的回复。”

说完之后努力复盘，心里默念一遍又一遍，一边打量着对方的神情，一边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对的。

祁烻听后再也压不住心里的那股烈火，眼角微红，泛着泪光，一把拉过段清淮的手，将人锁进怀里，声音沙哑：“不够！”

“什么……”

没等段清淮反应，一个激烈且带有侵略性的吻落在他的唇间。

窗外风吹的愈加猛烈，窗帘噗嗤作响，除此之外，还有手拍打在冲锋衣上的声音。

不得不说，南清一中别的不怎么样，但就校服上这一点，在R市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质量更是没得说。

祁烻锁住他的脖子，指尖在下颚，脸颊来回游荡，整个固定住使他动弹不得。

段清淮瞪大双眼，大脑仿佛宕机一般，连打带踹，但不论怎样，都使不上劲，他想发出声音，想制止这一行为。

但除了几声哼唧，再无任何多余的话语。

他感觉这一息一瞬，过的是那么漫长，渐渐的，心脏飞速跳动，有些呼吸不过来。

——受不了了。

段清淮双手抓住，用他当下全部的力气，迫使两人分开。

“祁烻！你够了。这里是医院，不同于在宿舍，也不是在家，发疯也得看场合吧？”他已经快要崩溃了，同时，也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

“难道在宿舍，在家就可以？”祁烻怒火中烧，不知理智是何物，片刻过后又沉下来，说：“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祁烻紧握拳头，手心直冒汗，他曾多次想过告白的场景。

也许是在天台，那时的天空，应该有无数朵烟花为他们绽放；或许是在段清淮高考结束，自己手捧鲜花，在考场门口迎接，脱口而出的喜欢。

而绝对不是现在这种场景。

“段清淮，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想谈恋爱的那种喜欢，你说你高中不想谈，那我就等，等你高考完，等你考上理想的大学。”

段清淮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涩。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根本分不清，他对祁烻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害怕依赖一个人，但最后还是依赖了，这不是喜欢，是习惯，习惯身边总有这么个人，等着自己，想着自己，护着自己……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没过多久，窗外开始下雨，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祁烻……我不知道，我对你……”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真是……

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祁烻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犹豫的，语气强烈道：“段清淮，你还不明白吗？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就这么简单。”

真的是喜欢吗？段清淮想。

见对方反应迟钝，他真的快急死了，恨不得把脑袋挖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如果那不是喜欢，为什么让我管着你，任由我随意挑逗都不生气？你想想，这是朋友之间应该有的吗？还是说随便谁都可以这样。”

虽说这是很平常的语气，但段清淮只觉得吵，脑子里乱成一团，只想恳求他，不要再说了。

“那你和林枫之间呢，又是什么样的关系？朋友，同学？还是说跟我们一样……”

段清淮本能似的捂住耳朵，耳边一阵轰鸣，低下头，缓慢的说：“不是的，不一样……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小心哽咽着，也许是在一刹那间，想明白了，什么都想明白了：“祁烻，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如果依赖也是一种喜欢的话……”

但他意识不到的还有——纵容。

“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不仅仅是出于习惯。”祁烻振振有词，绝对不是一时兴起。

依赖，对祁烻来说应该是好消息，相比之前的处处提防，当然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