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攒把何消横抱起来，他这个举动属实让徐嘉木震惊八百年，朱赫文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轻声说，“陈攒把人砸晕了，不应该吗。”

体育老师见了，瘪嘴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么抱传出去对学校影响多不好。”

陈攒挑起眉，“你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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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消起来的时候，一节课已经上到一半了，医生听见她的动静，“醒了？”

何消脑子隐隐约约作疼，答应说，“嗯。”

她坐起来，床上放着一件校服外套和一片姨妈巾，瞄见被弄脏的垫布，尴尬和愧疚不禁在脑中交织。

“醒了就回去上课吧。”

何消脱下自己的外套围在腰上，另一件不知道是谁的，她就没用，揣好姨妈巾，推开医务室的木门，好奇在心头挠，忍不住问，“谁送我来的？”

医生回，“一个高高的男生抱你来的，上课才回去，下课窗户边儿上站了好多人，他是你同班同学吧？”

抱？？？

好多人看？？？

何消想了想，同班同学的话，能长得好看到引众人扒窗户上看的，她心里有了答案，转念一想，却也不大可能。

从厕所出来，踏进教室门那刻起，傅舟洲看向她的眼神复杂，带有看不太清的敌意。

何消回到座位上，她和程橙离着过道，一米左右的距离，何消压着声音叫她，程橙望了眼台上的老师，粉笔在黑板上写得“咯咯”响，这才把耳朵凑过去。

“谁送我去医务室的？”何消疑问，随后又指着桌洞，“校服又是谁的？”

程橙把身体再移过去了些，手挡在脸侧，要开口时担惊受怕的去看讲台，生怕被发现，这一看，恰巧与老师四目相对，她赶紧坐得端正，当刚才自己的小动作没被发现，假装专心致志做笔记。

任课老师再一次背过身，她不老实了，轻轻咳嗽一声，何消便扭过头去看她，程橙在桌下的食指往右边指，何消懂了她的意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虽然合着傅舟洲看她的神色和医生的描述，早就猜到了那好心人是谁，确认了后还是会略感惊讶。

是陈攒。

何消：“……”平静的望着他，大脑里白茫茫一片，想着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程橙瞧她这般盯着陈攒看，眼睛变得贼溜起来。

陈攒感受自己被注视，目光如炬，在他身上久久不移，他回头看去，抓了她个正着。

何消和他视线相对，惊慌的别过头，迅速抓起课本往自己脸上遮，羞得耳根发红。

陈攒同她相反，被偷看的是他，他并不感到羞涩，更多的是奇怪。

为什么脸红？

因为被被偷看的人发现了。

和陈攒对视后那羞劲没过，整节课搞的她心猿意马，余光甚至不敢往他那边瞥。

下课趴桌上，头朝窗外，树叶没夏季那般绿油，发了黄，蝉鸣声在哪个阶段再没听见的，何消已经忘记，风拂过，带着枝条轻颤。

这个时间段的风还不冷，微微的凉抚平她心头过度的热。

走廊处的吵闹传进教室，动静不小，像聚集的蜜蜂在嗡嗡作响。

何消茫然不解，直起身子朝窗外盯去，除了路过的，她能看见的几乎是女生，她们有人爱意满满的看着睡觉的陈攒，但更多的像是冲她来的。

且来者不善。

一句话能形容，“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何消满腹疑团的拧紧眉，窗外女生看她的模样能剐了她的皮。

窗户被徐嘉木推开，他不耐烦，“看看看，看个够。”

窗户一打开，声音清晰了许多，“哪个是陈攒抱的女生啊。”“那个那个，就里边靠窗的。”有人用手指。

矮个子看不见的，脚垫起来，在高个子背后只冒出发尖。

这也太痴狂了吧。

何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围攻。

见识到陈攒的追求者如此之多，失落感忽的冒出来，何消马上打消这情绪，怪自己被陈攒那球砸坏了脑子。

陈攒被吵得心烦意乱，他妈的..胸口处的怒火炸开，双眉紧锁，眉宇间是凶狠的暴戾，两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扭头目露凶光看窗外，声音无味：“嚷嚷你妈呢。”

朱赫文在手机屏幕上点动的手指没停下，眼睛却看了眼陈攒和窗外，没什么特别的眼神，却像在说她们还不走就得完。

“陈攒，我有东西给你。”有个长相乖巧的女生道。

陈攒把窗户猛然关上，发出的震响仿佛是给她们警告，趴回桌面，为了隔绝噪音，把脸背过窗边，耳朵用手臂挡住。

他长长的睫毛和微拧在一起的眉毛让何消看出了神。

乖乖女不作休，用手敲着窗玻璃，有人看完何消长什么样便离开了，她没有。

陈攒黑发睡得凌乱，这次的脸色比刚才更糟糕，他踢开凳子出去，站姿散漫，不客气的语气让女生害怕一瞬。

“你他妈谁。”

宋明君瞳孔缩小，似是被他的话惊讶，然后呼出口气，看来很是紧张，“陈攒。”开口叫他，向他递出信封，女生脸羞得通红，抬不起头来。

陈攒用舌头顶下牙槽，两指扯过来，情书这种东西他收到不少，看这明晃晃的信封纸，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

见陈攒出去，两人扔下排位，去看这个热闹，徐嘉木：“搞了这半天是来送情书的啊。”

朱赫文：“吵得陈攒睡不好觉，陈攒会收才怪。”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不止这俩人都大为震惊，陈攒当着宋明君的面把信封撕成两半，然后甩她身上。

宋明君眼泪扑籁籁掉漂亮脸蛋上，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带上废纸头也不回的逃走。

陈攒抱何消这件事传进她耳朵里那刻，她就按耐不住，生怕再晚些陈攒就是别人男朋友了。

所以她才这样着急要塞情书给他，她被害怕冲昏了头脑，没想情书就是送了，他也不一定就是她的。

她并非只送过陈攒一次情书，她是陈攒的稳定追求者，有人追他一半放弃，有人递一次情书被他的态度打得不敢继续，可宋明君没有，她坚持不懈，她以为再怎样陈攒会对她有个印象，结果只换来一句——你他妈谁。

她的脸很漂亮，却没能存在他的记忆里。

陈攒还没遇见那个能入他心的人。

他喜欢漂亮的，但如果那个人能懂他，不漂亮也行。

徐嘉木：“你自断桃花啊这是。”

陈攒：“多了烦。”

朱赫文拍拍徐嘉木的肩膀：“陈攒为咱俩着想呢。”

何消真为那女生感到同情，陈攒的做法太让人伤心，也不知道她对他爱慕的小心脏还能不能为他活过来。

自习课过后就是放学了，何消收拾好东西出后门，撞见宋明君跑到陈攒身前，不安的把三人的脸都望了望，然后鞠躬给陈攒道歉：“对不起，请不要讨厌我。”

陈攒绕过她直接走掉，朱赫文有意思的看了看她，没理。

“实在不行选我吧，陈攒眼瞎。”徐嘉木冲她小声道。

宋明君等他们走后才把身体直起来，用水汪汪的大眼睛落寞的盯着陈攒座位看了几秒才舍得离开。

何消回到家里，听见有些异常的声响，循着声音来到何念房间门口，房门微掩，没关紧，何消好奇心害死猫的眯眼偷看，见怪不怪的帮他们把门翼翼小心的关上。

锅里的东西被火烧得滋滋作响，何念想起来，推开门去关火。

何消才走上楼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是让何念心虚。

“回来啦？”何念柔声。

“嗯。”

“下来喝点红糖姜水，哥哥刚煮好的。”

何消踌躇一下，转身下了楼梯。

路过何念房间，宋森璟扶着门把出来，衣衫稍乱，看见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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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佳芳毫无征兆的把陈攒、何消同时叫进办公室，何消一开始不明所以，后恍然大悟想起来，陈攒在旁边低声问：“咋回事？”

他凑得近了，何消不自在，话说不出口，急得他用手肘碰她手臂许多次。

若不是刘佳芳这次把他们一同找去，两人把检讨的事都忘了个干净。

她检查拖得太久，非要隔几天等人儿忘光了提，她坐椅子上，腿翘起来，拿出桌上的检讨，严肃得把两人盯着不说话，眼睛在纸张上面游移，气极反笑：“陈攒检讨不是自己写的吧？”

陈攒站得懒散，“怎么不是我写的了？”

何消观察刘佳芳的神色，担心得心脏直跳。

刘佳芳要开口，陈攒硬给她塞回去，“要是说我字丑，我晚上梦游写的。”

刘佳芳把两份检讨分别递给二人，“念出来。”

“我是高三（二）班何消……”

“……”“？！”

何消微微张大了嘴，完了。

陈攒还没反应过来，空气中只剩他一个人的声音，他倏地想起自己刚读的什么，仔细看检讨报告上的字，脱口而出一句：“我操。”不可置信的把脸转向何消。

刘佳芳：“陈攒，逼人家帮你写的吧。”

陈攒笑了：“她抢着帮我写，我有什么办法。”

“是吗？”刘佳芳望向何消，等着她说出不同的结果。

“嗯…我自愿的。”何消平静的说。

语气不太像撒谎。

刘佳芳佩服的点头，最后问何消一句：“他威胁你的，是这样对不对？老师在这，不用怕他。”

威胁？

听到这个词陈攒可笑的从鼻腔里发出哼笑。

何消：“是我自己帮他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