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正式上台了,紧张吗?”
“还好。”祝希注视着舞台上彩排的杜涵回答。今晚彩排,明天正式录制,公司提前把杜涵叫回来了。
“我倒是挺紧张的……”周云川有些惆怅,继续说:“听说明天一代的一位前辈来当评委,那可是莫燃同组合成员,我现在挺害怕的。”
毕竟他这个人就是人家队友的拙劣复制,不知道正主介不介意,又或者会拿怎样的面目对他。
“一代……谁啊???一代不是最小的都七十二了吗,抬的轮椅过来?”许铭接过周云川的话头,开玩笑道,他意图放松周云川紧绷的神经。
周云川拉过许铭就是一个锁脖,脸上是明媚的笑意。
他知道许铭是为了逗他胡说的,但不妨碍他去接对方的胡话。
“抬个屁的轮椅,人家硬实着呢!”
许铭装作被对方勒到,古灵精怪的继续胡说:“一代不都没几个了吗,万一来的是盒呢,摆一排给咱们瞅瞅,贯彻一下友爱的公司情。”
“你丫没完了是吧!”周云川手抓着对方头顶搓揉,把许铭精心的发型搓的乱糟糟的,道:“还拿盒,怎么的,前辈死了直接流水线做成工艺品,死了也得继续当个偶像盒发光发热?”
许铭扶着周云川笑的直往对方怀里拱,感受到周云川在玩他的头发又赶紧讨饶:“好汉手下留情,我新作的发型!”
周云川坏笑,继续他的恶魔之爪,把许铭喷了发胶的发型搓成一团鸡窝:“怕什么啊,一个彩排的发型,明天正式比赛还要做个一模一样的呢。”
说着,两人就旁若无人的闹做一团。
这也许就是友情吧,两人可以没完没了的对另一方说些个夸夸其谈的废话,从不怕对方鄙夷或嫌弃。围观的宗婵想。
祝希看着打闹的两人,由衷的笑了,他其实挺羡慕的,有个交心的人多好啊。
可惜,他没那个缘分……
说到出道战一赛,祝希少有的印象深刻。
那时来的一代评委是邹南柯,就是那个一代的老幺。
公司在他们这批练习生之前都是学员边练习边淘汰的制度,高强度的训练与高强度的文化课,压的学员喘不上气,最后剩下七八个已经算多的了。
很多前辈的出道战,到成团那天都淘汰不下一个人,最后全员出道。
许是各方面都优秀的练习生是有限的,娱乐公司确是众多的,这么多年对学员的层层筛选,所有说的上名字的娱乐公司都审美实力双降级了。
这种困境连兰奏也不能逃过,招不到优秀的新人小朋友,就只能舍不得抛下任何一个老练习生。
正所谓有失才有得,什么东西都不是多了才是好的。
那天一期赛主要是独唱加四组团舞,打分的大头还是独唱。
出场顺序抽签决定。
上辈子,22个人依次唱完,周云川是倒数出场。
邹南柯评委本来就被魔音折磨的不耐烦了,他当时又烦又怒,烦这种音乐他还要继续坐着听下去,怒公司在新老板的手下竟这般不争气。
他对公司的感情极其深厚,如果不是他现在老了,他还是愿意继续签在公司。
可惜呀,物是人非,一代的老板离世了,连带的兰奏也跌下了神坛,变成挣扎求生状态。
他这次愿意回来当评委就是想再看看他成长的地方,追忆一下朋友们曾经一起打拼过的时光。
现在却只看到了一片混乱,和一个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练习生。
周云川是倒数出场,在他之前邹南柯已经火气旺盛了。
当周云川上台,唱起邹南柯最熟悉的唱腔,邹南柯当场火气就压不住了,直接把桌子上的设备都摔在了地上,嘲讽周云川丢人不要丢莫燃的!
邹南柯本来答应来当六期的评委,那天之后也都不做数了。
周云川因此被嘲了好久,一代的粉丝基础格外大,哪怕黄昏将至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欺负周云川绰绰有余。
而且他还被前辈当面嘲讽,出道以后也要时刻背着这个黑点了。
哪怕出道战结束,队长起名the only,意为他们是独一无二的,是唯一的,也没办法摆脱一代的阴影。
其实那个时候,兰奏就有大厦将覆的影子了。
唉,在他们出道后公司又挣扎了七年,可七年,在漫长的岁月如何不算黑夜将至前最后的狂欢呢。
那是是眼见着自己走向绝望之地发出的阵阵悲嚎。
祝希一瞬间有些悲伤,现在的他何尝不是也在绝望之地,眼见着一片荆棘利刃的未来,却要脚踏鲜血的走下去。
疼……无助的疼……
所以让他回来这一世是为了重复痛苦,为从前的所有赎罪吗?
老天爷啊,我死了难道还不够偿还吗?
我究竟做了什么道德沦丧的事要承受这份痛苦……
我真的是一个坏孩子吗……
兰奏不算短命的公司,甚至算长寿的,可它还是在五十七年坚持不下去了。
隐秘进时间的长河。
……
杜涵下台正好撞上向这个方向走来的祝希,对方眼圈微红,斜向上擦掉留下的眼泪,目不斜视的擦着他的肩膀走过。
应该是去做妆造了。
杜涵脚步放慢,停下,呆呆的站在原地。
哪怕未知全貌,他还是会舍不得。
都现在了,他还在心疼……
哪怕这么久没见了,再擦肩而过,祝希的眼中还是留不下一点自己的影子。
自己于对方……
从来都不重要……
明明只是两个陌生人在镜头前暧昧的拉扯,自己却入了迷……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恼羞成怒的愤恨对方过于真实的演技,来维系自己脆弱的自尊。
……
彩排不是按照正常顺序进行的,相同的顺序会带来诸多压力,心里承受力不好的还会泄气。
都是穿插着来的,谁先确定完妆造,谁就先彩排。
许铭看着台上彩排的人,眼珠半转,眉目微凝,下意识张嘴咬住食指指关节。
这是祝希回来后,他第一次听对方唱歌。
都是一样的音响,但对方声音、气息都非常稳。
前阵子周云川和他说“感觉自己和祝希差的太远”,他还觉得是对方夸张了,现在看到现场,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样……
骗人的吧,这怎么可能……
两年而已啊……
周云川拽出许铭咬在口中的指节,有些不开心,这次许铭咬的格外重,骨节两侧的牙印红的发紫。
他抱怨:“都紫了!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就被许铭外露出的慌张打断了,对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中的无措直面周云川,触动的周云川也心间一颤。
他把许铭拉进怀里,环抱住安抚:“怎么了,突然的?”
许铭抬手握住对方抚住自己脸颊的手,失神停顿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半天,周云川都担心的慌神了,许铭才急促地斩钉截铁:
“不行,云川,你不能和他在主唱赛道争!”
这话属实冒犯又伤人,好像在拍板否定周云川的能力。许铭是真急了,连语言都没能好好组织就脱口而出了。
周云川微错愕,但没生气,抱紧了怀中不安的人儿。
许铭是聪明又敏感的,万事只打准备齐全的仗,他从不信所谓的逆风翻盘,他会在逆境来临之前做好最万全的准备。
现在他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一定是猜到了什么,或联想到了什么,总归是不好的。
现在的阶段,什么定位算的上是“人生大事”了,周云川低头看着怀中一脸希冀的人,眼波流转间,终是下定决心,点头应下了。
“好。”
不去主唱赛道就去主vocal赛道呗。
可能没主唱高光多,但固定中段独唱,周云川也接受。
许铭搂着周云川的腰,脸埋在对方怀里。
身后的背景音唱到了高潮部分,许铭只是单单听着就能预料到未来几个月的腥风血雨。
自己与周云川的人气一直很高,是二三位,还有大批CP粉。在唱歌技巧方面,不突出也不垫底。
自己在发现没办法上高音后,也改专攻节奏和领唱,这个袁少以是知道的,他能肯定,对方权和利弊后会选择自己。
他们两个可以说是必出道,只是走个流程。
现在祝希的到来打破了原本的计划。
兰奏的出道战早不是自己一亩三分地的粉丝内投了,现在是上电视经由大众之口的。
努力是必然的,但半年的时间,想百分百胜过现在的祝希风险太大了,虽说决赛赛之前都可以换赛道,但越靠后换,就越是在交给别人实打实的嘲笑点。
是要跟着一辈子的
他绝不允许周云川变成别人成神路上的笑话。那个笑话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周云川。
焦躁的心逐渐平静,脑中计划又逐步清晰。
许铭贴在周云川胸口感受着鼓动的心跳,安定了下来。注意力过于集中后就容易有困顿感,他想闭着眼睛稍稍歇一会。
远处的录像老师从容的对准拍摄,心想业绩完成了。
许铭敏感的神经看什么都很清晰,但唯独从不看向自己和周云川。
他从不考虑自己对周云川强硬的要求是否已经超出朋友该插手的范围。
哪怕是站在家人的角度又是否过于专权独断了。
而周远川,他也从不考虑,他对许铭,是不是太过于听话了些。
连决定未来的“重大决定”,都可以因为对方的一句话随意更改,如果换做他妈妈来说,他也会直接点头答应吗?
其实,有些人的人生,注定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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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