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情8
地震探测器显示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还会有一场,震感要比前一次强烈,上山的人只能故作镇定,大多数人都抱着有去无回的心态一步步向上走,越是向上爬信号越不稳定,再加上雨后山路崎岖湿滑,时不时有人摔倒。
体力和精力的双重消耗,整个救援队压抑至极。王一博在前面探路,每走十米就会做一个记号,张队对这个上山旅游随身带着匕首的人有了许多好奇,他与上级通话告知王一博这个名字时,上级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没有多问就同意了他的请求,而他却是担忧无比。
在他的理解中,王一博所说的野外经验大概只是培训班的一些小打小闹,不足以具备参与救援,但上级的无条件信任和自上山以来熟练的操作,让他的担忧和困惑此消彼长。
“先生之前是刑侦的?”
“嗯”走了太久的山路,王一博有些喘,低沉的声音在山林中并不显得突兀,反而显得十分悦耳。
“我看您也不大,怎么不继续做了?”张队对他一部分好奇一部分钦佩,看似冷硬的外表,做起事来有条不紊,“A城的刑侦部可是全国最厉害的,半年前还击破了D部这个地下组织,你如果还在,不得拿个二等功”
“太危险了,想多陪陪爱人”王一博在树上又划了一个印子,继续朝前走。
张队没有想到前面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会如此回答,刑侦确实危险,可这次搜救也并安全,人为风险也许能预估,自然灾害却难以预料,想起上山前和他一起的男士,“你跟我们上来,你家人会担忧的吧?”
“不会,我没有家人”
张队只觉得他的话很是矛盾,但并没有多问,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聊天有些耗费体力,一队人又走了大概一百米,王一博站在一处平地示意停止,本是静止的树枝在此刻微微晃动,而此时并没有起风,“一人找一棵树抱住”
果然,在他们抱住树后,地面开始晃动,不过幸好这次震感不大,晃动了三秒就停下了,余震仍在持续,他们必须加紧步伐。
直升机需要从临近的城市调备,山林信号不稳定,张队试了几次都发不出,他们也不再打算依靠它,距离山腰还有不到五十米,距离求救信号发出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被困人员生命特征无可判断。
历经两个小时,他们终于在一处高低找到了三名被困人员,只是那位女生的状况不是很好,右脚被落石砸中,血渗出包裹的布,面色苍白倚靠在一个年轻男生的身上,女生显然有些失血过多。
“脚踝骨裂,需要尽快就医”王一博解开布将其绑在脚腕以上,女生疼得眼泪止不住流,“忍着点,保存体力”
简单做了包扎,张队安抚好三人情绪并找了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等候直升机到达。
“接今日最新消息,明穴山被困人员已被全部救出,据悉此次救援中还有一位普通民众”记者在山下进行直播,看到救援队基本完成了安抚工作才去采访,“张队长,听说本次救援有一位热心人士是真的吗?”
“是的”
“是哪位呢?”记者在四周巡视一番发现并没有其他人。
“他有事先走了,也不太方便接受采访”张队没有多作逗留,此次地震受灾不算严重,但救援工作还要继续。
Alen一路沉默,离开时王一博做的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而肖战并没有主动提起的意思,他就知道肖战并不想言明。
车子开往A城的方向,因为地震高速暂时封闭,他们只能绕路而行。
衣服淋了雨,湿淋淋的粘在身上很是难受,让Alen把空调打开却还是觉得冷,一路并不平稳,肖战昏昏欲睡。
“Ulrica,到了”Alen叫了几声肖战才悠悠转醒,“你发烧了,我们先进去,你把湿衣服换了”
换好衣服出来,Barry立刻站到肖战的身旁,欲言又止,“先生”
“你要不先休息会?”Alen不太放心,肖战这个状态并不适合过多操劳。
“没事”肖战吃下退烧药,在沙发上坐着,“Barry把房间里的东西都处理了”
这套别墅坐落在城区偏外,因户主是冒名,旁人要查也需要一些时间,这里暂且安全,只是他带回来的那身衣物,为确保安全必须尽快处理。
“先生,这些都扔了吗?”Barry将肖战换下的衣物全都拿过来,另一只手上还有一块手表,看着还是全新的,以往他不会再多此一问,只是这段时间他不知道肖战是如何度过的,这块手表显然也不是他平时喜欢戴的牌子。
“嗯”吃完药困意来袭,肖战神色倦乏查阅着这几个月来关于D部报道,眼前的字明明都认识,进入眼睛里却都过不到大脑,眼皮愈发沉重,“那块表......”
说着肖战就陷入了昏睡,Barry手里的东西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暂且把衣服扔了,那块表他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常,暂且放在了桌子上。
等再醒来就到了第二天,身上有一件薄被,眼睛有些酸胀,脑子清醒了许多,Alen的声音陡然从旁边想起,肖战怒视着他,对他的突如其来表示不满。
“给你留了饭,起来吃点吧”
肖战掀开被子,夜里出了一身汗,“把你调查的资料拿过来,还有关于王......Hector的详细资料,包括他的远房亲戚和同学都要”
“都在这里了”Alen拍了拍桌面上的文件,厚厚一沓可见调查的详备。
映入眼帘的并不只有那些文件,还有那块手表,“不是说扔了吗?怎么还在这?”
“先生,您睡着前提了一下,我就没扔,检查过了里面没有窃听和定位”Barry站在一旁,总觉得肖战回来后和过去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同他一时也说不清楚,见肖战微抬眼眸,目光微沉,“我现在就扔”
“给我”手表刚被拿起就被肖战拿走,在Barry惊诧不解的目光下平静地收进衣服口袋里,“把原先各部的头领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面对Barry的不解,Alen显然要平静许多,王一博是什么身份显然已经不重要,也许Ulrica早已知晓,只是通过自己的调查加以印证罢了,按照以前,肖战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他们去暗杀了Hector,如今能平静地坐在这,也是根本没有打算这么做。
D部可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夜汀是他们花费了五年建造的基地,其中藏有大多数的私造武器和全新科技芯片,如今被一场大火将夜汀毁于一旦,那些武器和一些未完成的芯片都被按数充公,如今想要再找回是不可能了,重新研发也需要时间。
Alen很想杀了王一博,D部走到如今肖战费了多少心血他是一步步陪着过来的,如今因为他,D部伤了大动脉,他自己一走了之,乐得其所,更多的其实是替肖战不值,费心费力培养一个杀手,眼看就要走到另被人望而却步的位置,养虎为患、农夫与蛇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心中纵有不甘和愤懑,也要强压着,决定权永远都在肖战的手里。
“Ulrica,我们接下来做什么?”Alen坐在侧边沙发上,试探询问,“你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了吧?”
“他”是谁不置可否,肖战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背后是政府,D部动不了他,最近不要动静太大,免得惹人注意”
休养生息是肖战接下来的打算,最近的风声只会更紧,各方一旦察觉定是虎视眈眈。
“我想换条路走”
此话一出,D部一阵哗然。
回到两人居住三个多月的地方,他们出发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只是记忆终会被时间冲刷的模糊不清,他从未想过放手。
小小的居室早已布满了肖战生活的气息,窗边的绿植、洗漱台上的牙刷,还有阳台被雨淋湿的衣服,王一博将其取下重新放进了洗衣机。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唯独它们的主人,竟在离开前都不曾回来带走。
王一博还是决定不再收拾,就让它们保持现有的模样。
临近年关,小区一下子热闹不少,几乎日日都能听到鞭炮的声音,楼下每日欢笑嬉戏的孩子也多了,以前不明白肖战为什么会时常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如今身临其位,似乎有些懂了。
节日对他而言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在二十多年的记忆里,仅有他五岁时的似有若无的场景,一家人围坐在一个高高的方桌前,桌面上基本都是素菜,唯有一道荤菜好像还是一盆丸子汤,汤多肉少,他凭借年纪小,吃到了两个,记忆太过久远早就忘记了味道,那一天的他们好像都带着欢笑声。
幸福不会长久留在一处,苦难却能常伴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年幼的他一夜之间体会到了什么是家破人亡,他的父母在大年初二给别人送货时出了车祸,因为事发地没有监控且肇事方一口咬定他的父亲疲劳驾驶,警方根据现场车轮痕迹判定对方所说属实,没有深究他的责任,最终只是给了两千元作为赔偿。
年幼的他依靠着年迈的奶奶捡拾一些废旧品过活,没有亲戚愿意来到他们脏乱的家,逢年过节也不会来看望他们,即使生活拮据,奶奶也不曾让他受委屈,在附近顽童欺负他时奶奶总会第一个冲出来维护他。
楼下孩子的欢笑声穿过王一博的回忆,耳边似乎响起了奶奶的叮咛,“一博,奶奶陪不了你长大了,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万事让三分,不要打架,受伤了奶奶会心疼的”
可是奶奶忘了,不反抗只会让欺负自己的人更加嚣张。
奶奶去世后他只能靠着政府的接济,住进了孤儿所,里面的孩子很多,起初许多孩子对他都带着善意,会问他喜欢的东西,喜不喜欢吃糖,或者是喜不喜欢小动物,为什么会来这个孤儿所,这些他都没办法回答,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不想和他们一起玩,小孩子的好奇和热情不会持续很久,他们对这个孤僻的男孩渐渐不再搭理。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孤儿所来了一个年纪稍大的男生,总喜欢破坏别人的东西,孤僻的他自然引起了注意,每天就以欺负他为兴趣。
在孤儿所时常饿肚子,因为营养不良他的个子很小,孤儿所渐渐变了风气,他成了院长不在时主要的欺负对象,让他钻狗洞,钻裤裆,上课的时候故意传纸条让老师发现,逃离孤儿所成了他八岁最大的愿望。
值得庆幸的是在那天,院里停了电,所有人都早早睡下,他翻过窗子,翻过围墙逃了出去。
因为害怕被发现再被抓回去他不敢回家,可去哪却没有注意,夜里路上都是过往的车,仅有一家商店还在亮着灯,他躲在暗夜里,一辆小货车停靠下来,开车的是一对夫妻,他们似乎要去商店买东西,男人打开驾驶座门径直走向商店,女人在车里待了一会也下了车,他趁机爬上了车躲在了一个编织袋后面。
车子开了很久,他在车里睡得并不踏实,颠簸的车子时常将他晃醒,又怕被发现将他丢在半路,极力蜷缩在车厢角落,姿势也不敢换,也许是太饿,又或许是太紧张,在路面逐渐平坦后昏睡过去。
“孩子,醒醒”
“有人在家吗?”叩门声叫醒了不知不觉睡着的王一博,是楼下的大姐。
“在家啊?我还以为你们不在家呢,还没吃饭吧?”大姐笑呵呵站在门口,把两个饭盒递给他,“这是刚煮的饺子,还热乎着,和你那个男朋友一起吃”
王一博没有收,对来自一个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善意再加上回忆,不免让他有些触景生情,面色依旧冷硬,敛眸掩饰自己的情绪,“不用了,谢谢”
“怎么了?对象又和你吵架了?”之所以是“又”,原因不言而喻,大姐没在意他的拒绝,直接将饭盒塞到他的手里,“床头打架床尾和,大过年的好好哄哄他,过日子都是这样的,慢慢来”
大姐劝的走心,王一博只是拎着那两个饭盒,对她又说了声谢谢。
饭盒里装的满满当当,似乎担心不够吃,连点汤都没有,可是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也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翻看着手机里的联系方式,肖战的那个电话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打通过,发出去的信息同样石沉大海。
第一次见到肖战时,王一博的好奇大于恐惧,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肖战不会伤害他,他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不屑和鄙夷,只是很凌厉,他的力气很大,比以往欺负他的人力气都要大,下颌在他的手里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捏碎,可是他没有,肖战松开了他,并让他养好伤,教他用枪,教他各种拳法和躲藏手段。
对于陌生环境的不安让他无时无刻不想离开,在他觉得自己就要死在兽营时,他遇到了古太,同样伤痕累累的他帮他一起驱赶野兽并带他找到了出口,等两人逃出去他才知道古太的身份,谢绝了古太的拉拢,他还是决定留在D部。
至于原因,大概是直觉,他对K并不感兴趣,也不会因为仅此一面的救命之恩就选择相信一个人。
随着日复一日的训练,肖战开始带他出入各种场合,有商界名流的晚宴、喧嚣复杂的赌场,看似衣冠楚楚的人其实都有一颗贪婪的心,钱权色在他们眼里仅一场交易就能轻易到手,想起他的家人起早摸黑送货挣的也只有一百块钱,最后的结局却是与家人天人永隔,他还记得肖战说的,“在这里,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金钱”
糜烂的环境让他十分不适,想要逃离的想法愈发强烈,但单独行动的机会并不多,只身来到警局更是不可能,那些人在A城能够如此猖獗怎会与政府无关,在那些场所里见过不少达官显贵,其中不乏政要人员。
认识杨局也是一次巧合,在一次出任务时,他还没有出手,交易就被警方打断,交易方被警方抓捕,据不久前他们得到了确切消息,此次交易上面是做过打点的,对方就以为是D部设下的陷阱,这场交易未能完成,至于是否做局,他们心中知晓,这次只是一场意外。
翌日A城就下了缉捕令,上面三十多人的照片和信息,这些人都是那些声色场合的熟人,同时宣布了杨平成为A城刑侦局新任局长,专案专查A城的黑恶势力。
面对交易失败,肖战没有对他多做苛责,风声太紧,他们做事需要保持全部的精力去躲避警方的眼睛,单独行动成为了常态,因此王一博的行动要方便许多,很快就与警方取得了合作,而这些肖战从不知情。
从什么时候对肖战有了不同的想法呢?王一博回想一下似乎并没有特殊的时间和特定的事件。见过太多为了钱权色而不惜妻离子散、伤害他人的人,他更多的会为此愤怒,肖战混杂在这乌烟瘴气的场合,手上不说多干净,但从不会被那些人事物所沾染,进退有度,行事有分寸,大概就是所谓的独善其身,为此在夜汀被毁后,杨局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通缉肖战。
从离开家到如今,王一博从未遇到过特别想要的东西,唯独对肖战,他越来越不能忍受他与别人的亲密,哪怕是Alen。
Alen和肖战是多年好友,D部算是他们一同打拼下来的,关系多好不言而喻,可王一博每次看到Alen做出逾矩的行为总是要阻拦,刚开始Alen还会和肖战打趣,说他尽职尽责,时间久了王一博便摸出了他的习惯,总会在Alen抬手前就挡在肖战面前,久而久之Alen也习惯了。
没有Alen也会有别人,肖战会和一些合作方的女儿用餐、聊天、跳舞,甚至有些官员会提出联姻,肖战都婉言谢绝了。
占有欲日积月累,王一博对这类情况显然十分留意,曾在一次晚宴上与一位官员直接产生了冲突,肖战最后还是让Alen将他带走,这件事才算平息,回去之后肖战便将他派到了国外,三个月后才得以回来。
自己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了,刚写好这篇就地震了,这也是没谁了【捂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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