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轻扯了下唇角：“本就无所求，何谈求不得。”

　　肖战觉得自己问的还真是有点多余了，确实啊，身为魔界至尊，受万民供养，有着呼风唤雨的权力。

求不得……他能有什么求不得？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肖战没再说话，低头看着湖面上破落的秋叶，沉默良久。

王一博看他颇有些“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意味，再加上他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湖边散心，于是问道：“想家了？”

　　肖战释然一笑：“本就无所归，何谈思心切。”

　　俩人像极了大半夜不睡觉，突然来个伤感的触景生情无病呻吟者，关键是都自作聪明的揣摩对方，结果都没能准确的猜中对方的心思，所以肖战话音刚落没多久，他们就都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这么一笑，周围的气氛都融洽了不少。

俩人的之间也没那么生硬了，肖战跟他闲聊：“身居高位者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很复杂。”王一博回答他的问题：“权力，责任，孤独，成就，恐惧……说不清。”

　　他没有反问肖战，没有过多的束缚，安逸的生活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因为在他看来，就算得知了这些感受又能怎么样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旷野，沿途的风景各有秋色。

王一博的回答并没有令肖战的情绪有什么波动，其实他知道答案，设身处地的一想就能明白这种感觉。

又是一阵沉默。

他们真正意义上来说才认识一天，虽然说了一些话，但彼此之间更多的是沉默，可却并不觉得尴尬和拘束，似乎这样的相处模式都很符合各自的性格和心意——不需要过多的话语，光是待在一起就让人觉得安逸。

王一博用指腹磨了磨扳指，说：“下午的茶，不错。”

　　肖战没想到自己随便选的茶对上了王一博的口味，诚实道：“我不知道尊主平时喝什么品种的茶叶，就随便选了个，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

　　王一博：“不是。”

　　“啊？”

　　“不是我平时喝的茶。”他顿了顿，继续道：“平日经常喝一种口味的茶水，换一下我才觉得别有风味。”

　　肖战抓住机会深入的了解他，问：“那尊主平日里都喝什么茶？”

　　“滇红。”

　　滇红是红茶的一个品种，干茶色泽乌润，内质汤色艳亮，香气鲜郁高长，滋味浓厚鲜爽。

肖战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他的爱好，道：“尊主很喜欢这个？”

　　他本来是想套王一博的话，让他说出自己其他爱好，他都已经设想好接下来王一博会怎么说了，比如：“也不尽然，除了这个我还喜欢……”

　　谁知王一博却说：“也没有很喜欢。”

　　肖战差点呛到自己，怎么回事？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好嘛，就不该多嘴，好不容易才对他有这么一点点了解，结果成了个中肯的。

肖战没问，王一博自顾自地展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红茶，大概是看我连续喝了几次没说什么，所以负责这方面的人以为我喜欢喝红茶吧。”

　　说完，无奈的道：“买来的全都是红茶。”

　　肖战听的觉得有道理，不知为什么对于王一博的传言都是不好惹，还有什么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所以大多数侍从以偏概全的情况不在少数。

就像刚才说到的茶叶问题，侍从看他并没有反感，就以为他喜欢这个，并且又不敢买其他的，生怕引起他的不快和反感。

夜风有些凉了，在湖边尤为更甚，肖战吸了吸鼻子问道：“那我今日冲泡的那一壶是什么茶？”

　　王一博没直接回他的话：“改日你来尝尝就知道了，明日你还要做活，快些回去休息吧。”

　　听到这话，肖战原本平静的心微微泛起了波澜：他的意思是邀请他去喝茶吗，这敢情好啊，不仅能能够增进两人的距离，还能多了解下他。

想到原本他以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像有了盼头，他就听话的回去了。

王一博看着他略带欢快离去的背影，在原地站了许久，随后朝明心湖的深处走去。

——

　　微风传曙漏，晓日上春霞。

虽然肖战昨天折腾到半夜睡得晚，但还是按时起了，不只是因为侍从的习惯，最多的是生活有了盼头。

就拿今天来说，他要去准备做吃食的材料，做一些吃的，找个机会给王一博送过去。

不过想象都是美好的，现实都是残酷的。

往常做完活儿他会去明心湖，但这次没去，他用自己仅剩半个月的魔晶去厨房里的换了一些食材。

他不知道王一博的口味，所以不敢做辣的，就从清淡的入手。

把豆腐切片放在盘子上，上面撒上调料和肉末，蒸熟。

忙活了好一阵，最后看着盘子里的蒸豆腐，肖战觉得成就感满满。

他把做好的食物放到了一个木质的小盒子里，盖上盖子，掂着就往浮月殿去因为他是王一博寝殿常常打扫的侍从，所以进出都比较灵活。

不巧的是，王一博不在。

也对，他向来如此，昨天打扫的时候碰到他在，着实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肖战看着空荡荡的寝殿，把小盒子放到案几上，便重新“打扫”这间屋子。

说是重新打扫，那不过是他的障眼法，他总要有个由头留下来，等王一博回来。

刚开始他边擦拭边留意门口，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还是不见他回来， 索性不再做样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失落的看着 案几上的小盒子。

他泄了泄气，正打算走，王一博就从外面回来了。

头发和衣袍都有些凌乱，尤其是衣袍带着些许泥土和血迹，整个人散发着疲惫。

他进来时看到肖战坐在地上， 问：“何事？”

　　肖战看他进来了，立马站了起来，他看王一博这个样子好像不太适合和他闲聊，于是道：“无事，我只是刚打扫完，有些累了，便…坐了会儿”

　　王一博越过他走向案几，看到桌上有个小盒子，止住脚步，回头看向他。

肖战被王一博刚进来时的样子搞得有些愣神，再加上在这干巴巴的待了这么久，早就忘记做的还有菜这回事了。

正在他打算溜之大吉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王一博的声音：“这是何物？”

　　他立刻看向桌子上的小盒子，都过了这么久了，肯定不好吃了，而且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吃——本来整个人就不好，还吃到一个已经过了味儿的菜。

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答话，大脑飞速转动，在心里编织着语言。

谁成想，王一博已经上手打开了盖子，肖战就是想拦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