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跟着赵大人去大理寺，一路上走的是偏僻无人的小路，没有人看见。

到了大理寺，赵大人并没有将他压入牢中，也没有派人审问他，而是将他带至一处偏院，便停在门口叫他自己进去。

沈淮序疑问，赵大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告诉他进去之后自会明白。

他走进偏院，院中荒草丛生，看得出来许久没搭理，唯有中间开辟出一条能行人的小路，一直通到主屋。沈淮序心里忐忑，随手抓起路边的树枝紧紧攥在手里。

他一路小心翼翼的往主屋走，耳朵留意听着周围的声音。

太安静了！沈淮序意识到不对劲，心里一紧，赶紧往门口跑去。

嘭——

大门猛地关闭，沈淮序扑上前拼命敲门：“来人！有没有人啊！”

敲了几分钟，沈淮序突然想到方才一路走来时，路上已经不见多少下人，这个地方怕是平日根本不会有人在！

沈淮序渐渐冷静下来，他开始四处观察周围的环境，找办法出去。

一只乌鸦扑簌簌落在院里的枯树上，歪着头提溜着圆眼睛盯着他。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变暗，在这空无一人的屋子里，沈淮序心里发怵。

——嚓——嚓——

身后忽然传来踩草声，沈淮序猛地将手中的木棍向后扫去，身后人扭身躲过一招，沈淮序紧接着将木棍朝着那人的手臂扫去。那人速度飞快的继续躲过。

两人有来有回的比试着，沈淮序虽然自小在家中与沈太爷学过几招护身，但这点功夫对练家子的人来说不过是三脚猫功夫。自沈淮序出招起他便意识到此人功夫极好，先前不过是故意发出声音引他注意，现在又故意压制武力同他比试……

他到底要干什么?沈淮序有些恼怒，他发现此时的局面已经渐渐被那个人掌控，自己完全是在被迫出招。他呼吸开始凌乱，终于在最后一击中被那人夺过木棍，将他反圈在怀里。

沈淮序喘着粗气被他牢牢困在怀中，不管怎么挣扎都不管用，他咬牙切齿的问道：“敢问阁下是谁?为何要如此戏耍我?”

身后人轻笑一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尖，沈淮序偏过头。“我是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我听到声响出来看，原来是有小偷进来啊。”说道“小偷”二字，他的气息变得更近了，沈淮序怀疑他都要贴着自己的耳朵说话了。

徐舟野一只手固定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轻掐住他的脖子，不让他往上看。他能看见怀中人的耳朵越来越红。

沈淮序大喊一声：“我不是小偷！”愈发激烈的挣扎。

挣扎不过，就想着同他好好商量，放轻语气说道：“我不是小偷，是赵大人带我过来的，我不知道这里还有人住，你放开我我们好好商量。”

徐舟野笑道：“放开你?万一你跑了怎么办?来了大理寺的都是罪犯，我就没见过说话算话的。”

沈淮序说不过他，力气也越来越小，一生气，竟是要张嘴朝他的手咬去。

徐舟野在他的手被咬到之前放开了他，放开前还趁机摸了把他的腰。

徐舟野调笑着看着他：“怎么，你是小狗不成，还喜欢咬人。”

沈淮序被他说的有些脸红，转过身来就想骂他，看到他的一刻愣住了，回想半天皱着眉头道：“我记得你，你之前来找过我爷爷。”

徐舟野挑眉，负着手往主屋走去，边走边道：“想套近乎可没用，来这的我可不会给他开恩。”

沈淮序看看门口，又看看他的背影，他仿佛笃定自己会跟上。心里盘算几下，沈淮序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既然来了，又遇到之前想查的人，不如留下来看看到底要干什么。

沈淮序走进主屋时，徐舟野气定神闲的坐在桌子前喝茶。他打量了四周，发现主屋中勉强算上干净，但物件确实少得可怜，只有一桌，二椅。

还说什么自己住这儿。沈淮序有些恼怒，自一进来就被这个人戏耍着，他就算脾气在好也不免感到生气。

正要坐下来好好质问他一番，徐舟野取起食指敲敲桌面，“谁让你坐了?这可是大理寺，莫不是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沈淮序深呼吸一下，站直在他面前，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徐舟野却一点也不怕他，他反而觉得沈淮序这样还挺有趣的。心里一下跳起很多小心思，被他不动声色地摁了下去。

“我问你，何季笙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沈淮序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回答。

“但你确实是最后见到他的人。”

沈淮序将那天的事再次如实告知他。徐舟野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喝了口茶，继续问道：“石角先生的预约……你也相信?”

沈淮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听说你的朋友也抽到了庚辰，你就不怕……”

沈淮序瞪过去，徐舟野挑眉，真大胆，也不知道等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敢不敢。

等徐舟野喝完了手中的那杯茶，他微微坐正，继续问道：“你跟何季笙先前认不认识?”

沈淮序见他开始认真起来，自己也摆正了态度：“不认识，那天是我第一次见他。”

“第一次见，那为什么你看见他情绪不好，会想着过去安慰他。”

“我朋友也是考生。”沈淮序顿了下，像是在组织语言，“我知道对他们来说，这场考试有多重要，我看他没进去考，就想着上去问一下。”

“可有人能证明?”

“当时四周有百姓在，但是……” 沈淮序犹豫。

“但是他们都听不到你们说什么，所以没办法给你们证明。”徐舟野补充。

沈淮序无奈，但确实是这样。

“今早何季笙的邻居来大理寺报案，大理寺少卿带人过去探查时，在何季笙的院子里发现了半枚玉佩。”徐舟野拿出那半块玉佩放在桌子上。

只一眼，沈淮序便瞪大了眼睛

——

这是他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