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简洁明了:“没有。”
“看来我得去搞个招聘……”无意间看见旁边墙壁上沾了一抹血红,陈南脸色一变,整个人的神态从玩闹变得严肃。
立马一大步上前,抓起王一博手腕,黑色外套看不出血的颜色。
不过从袖口伸出的一小截白衬衫已经染得鲜红,浓浓血腥味扑鼻而来。
陈南扫了眼王一博脸色,果不其然没什么血色。
他飞快转头通知身后的人:“周特助,劳烦去我车上把医疗箱拿过来,你家老板真是无药可救了。”
周特助探头看了眼,自家老板看起来倒是正常,不过也没说反对,便连忙跑了出去。
“我没事,只是刚才不小心撞了一下。”王一博忍着疼痛,让陈南给他脱下了外套。
一条袖子已经全部红了,陈南看后偏开头,不爽地啧了一声:“我算是看明白了,能正面给你一刀,还能在你手上咬一口跑掉的人,原来是你那位朱砂痣。”
王一博抿唇不语,低头一粒粒解开衣服扣子,右手不能发力,只能单手行动。
“你在这玩苦肉计,人家理你吗?”陈南上手帮忙,三两下给他扒了衬衫,忍不住在他耳边不停叨念。
“你说你要在他身上栽多少次才肯罢休,当年命都差点搞丢了,还没得到教训吗?他以前是你宠上天的乖宝宝,现在可不是了。”
“人都是会变的,而且肖战已经跟你分手这么多年,搞不准人家早把你忘了。”
陈南捞过他脱下的两件衣物,拉着他往包厢拽:“听我说,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要真放不下,那就干脆跟沐瑾在一起算了。”
“反正沐瑾跟肖战那么像,你就把他当成你的朱砂痣替身,别那么死板,至少沐瑾不会跟你对着干,听话得很。”
他确实是想把沐瑾当替身,只是守着心里那点可怜的回忆,无论如何放不开手。
回到包厢的一路,王一博半句话没说,全程噤声乖乖听他训话。
陈南拿到医疗箱给他处理伤口,以为他听进去了,心里还算有点欣慰。
他夹起棉花准备沾酒精消毒,听见沉默了半天的王一博对他下属说:“周特助,替我去给郑辉业送份大礼。”
“郑总?您刚才不是已经打电话通知取消了和他们公司的合作吗?需要备什么大礼?”周特助推了推眼镜问道。
王一博道:“陈安哲。”
周特助心里立马明白,忽然想起今晚来这里之前王一博交待给他的事:“您让我问的事王二八交待了一个名字,陈安哲。是他给了王二八加了料的酒,说是只要他把酒递给肖先生,事成后会给他一笔钱。”
那就对上了,王一博看陈安哲不顺眼的原因也找到了。
上次在酒吧,他进去找沐瑾时扫过全场的人,记得当时陈安哲也混在现场。
“肖战今天会碰上郑辉业,这个陈安哲帮了不少忙……”王一博停顿,手臂上传来尖锐的刺痛。
他皱眉低头看,只见陈南夹着块还在往下滴酒精的棉花,正在死命地往他伤口上按。
一边按还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恋爱脑要挂哪个科室?是神经病科还是脑残科来着,算了绝症,没救了没救了。”
王一博端坐在旁,腹肌紧绷,握着拳头淡定地看着:“陈南你再接着按,用力点,不够的话把整瓶酒精都倒上来,我明天就叫人去把你医院拆了。”
陈南把棉花丢进垃圾桶,不再发表任何言论。
六点,夜幕降临。
肖战收了支在黄桷树下的贴膜摊。
隔壁大爷见他屁股挪了窝,立马推着二八大杆过来顶空,回头把摊子也搬了过来。
动作太利索,大爷有点不大好意思,靠聊天拉近乎:“小伙子家里有事啊,这个点走不划算呐,等到了八点,对面广场的音乐喷泉一开,人多得很,那生意才好做。”
肖战腿往一边水泥台阶上踩,把包搁在大腿上往里头塞贴膜:“我看您盯着我这位置快俩小时了,就等着我走人呢。”
“不瞒你说,其实这个位置我昨天就看好了......”
肖战微微挑眉看向大爷。
他刚剪了头发,露出上次受伤贴了块创可贴的眉尾,加上那略显不耐烦的脸色,实在不像个好人。
大爷话锋识趣一转:“可惜今天来晚了。”
肖战把包塞得鼓鼓囊囊准备走。
路过摊位时,大爷拿出一柄大折扇抡开,打量的目光跟着他移动:“小伙子啊……”
“嗯?”肖战懒懒地瞥了眼过去。
大爷摇头晃脑道:“我看你印堂发黑,元神涣散,今日恐有凶兆,要不坐下来让大师我给你算上一卦? 放心大师给你打八折。”
大爷二八大杆上插了面黄旗,旗面几个大字“麻衣相术、风水堪舆、易经八卦”随风摇摆,彰显着大爷的专业。
肖战驻足想了三秒。
原地放下背包走过去,坐到大爷摊位前,从口袋抽出一张大红钞,拍到大爷面前:“您给我算吧,不用打折。”
大师马不停蹄收了扇子,接下了今天第一单生意。
“这便是专门除治厄运的平安符,我这每件都是开过光的,很灵验。”一卦算完,大爷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串五花八门的护身符,从中仔细挑了个递给肖战。
肖战接过,手指摸过黄色布料上用红线绣出来的平安两个字,心里涌出一股浓烈的情绪。
一瞬间仿佛在这个普普通通的护身符上,看到了一张苍老而慈祥的脸。
鼻尖发酸发热,眼眶被一股热意涨得生疼,他低下头捏紧平安符:“大师,您是不是认识肖慧英?”
这世上唯一对他好,最后却在废墟中仓促地结束了终生的外婆。
“肖慧英……”大爷听到这个名字陷入回忆。
叨念几遍恍然大悟:“慧英啊!认识认识,她还是我同门师妹呢,想当年我们一起上茅山拜师......”
“大师,茅山道士好像不干算命。”
“我们都没被看上,所以转行到山下找了师父学算命,说起来这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吧,慧英现在还好吗?”
慧英当年学成归来之时,对于茅山不收自己为弟子之事越想越气。
于是在卷铺盖回家那晚,跑到山上,挖了道士精心栽培养育了八十年的仙草,打包溜回老家去了。
据说那株仙草是个灵物,从道士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吸收了几千年日月之精华,其珍贵程度无法估量。
为此慧英被茅山道士通缉了整整二十年,直到道士百岁仙逝,慧英才得以重出江湖。
傍晚温柔的风吹得大爷花白的胡须一抖一抖,黄桷树叶子在头顶上哗哗响。
肖战拎起背包,回头对大爷一笑:“她很好,跟您一样,每天过得开开心心。”
他相信,肖女士在另一个世界一定会是开开心心。
接下来蹬了一个小时的单车,肖战飞速转战到了一家叫做繁星的华丽会所。
门口有一块场地宽敞的停车位,是陆声专门为他划的。
他的驾照是陆声全程督促,一手操办下来,结果等他花了两个月时间拿到小本,陆声停车位都给他留好了。
他告诉陆声,未来至少两年,他买不起车。
而他急着考驾照,只是为了方便兼职代驾。
因为他在买车前先把房给拿下了,A城寸土寸金,近几年房价飞涨,他所有的积蓄全砸在首付里头。
手头没有余钱,每月还得还贷款。
于是这块停车位上经常停的不是脚踏车就是小毛驴,在一排汽车中间显得格外寒酸。
把单车随手往停车位一丢,肖战火速往休息室赶,在门口遇到了等在那里的陆声。
陆声懒洋洋地倚在墙上,唇角咬着烟。
“声哥。”肖战气喘吁吁地停在陆声面前,撑着膝盖喊了一声。
“嗯。”见他过来,陆声掐了手里的烟,随手扔进旁边垃圾桶,“跑这么急干什么,迟到就迟到。”
肖战心虚,身为老板,老是这么纵容员工迟到早退真的好吗?
“声哥你找我?”肖战问。
“有点事。”陆声手插进口袋,站的姿势漫不经心,似乎没打算久待,“结束了出来找我。”
肖战乖乖点头:“好的声哥。”
正准备越过陆声进休息室,没想到陆声又叫住了他。
侧身托起他的脸,担忧地询问:“怎么了?这一脸哭过的可怜样,谁欺负你了?”
肖战连忙在脸上胡乱擦了两下,说:“没有,刚刚来的路上风很大,吹的吧。”
“最近倒春寒了降温,多穿点,注意别感冒。”陆声放过他,补充道,“下次来的时候打车,我给你报销。”
肖战推开门:“谢谢声哥,我先进去了。”
换好衣服出来看见同事小杨,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见到肖战走过来,小杨对着他女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阿战,要不这个女生你来当吧,每次你一女装就都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可别,少跟陆婷混,都被她洗脑了,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爷们儿,当什么女生。”
肖战走路姿势确实爷们,穿着短裙懒懒散散地趿拉着拖鞋。
除此之外怎么看都是美女。
小杨捂嘴笑了声,神秘兮兮道:“咱家今天来了个大款。”
“什么款式的?”肖战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顺便把脚撂到旁边椅子上,丝毫不注意穿裙子的形象,慢慢悠悠地穿鞋。
小杨拧开唇釉,说道:“年轻,大帅哥,身材很好腿超长。”
“就这?”肖战哼笑。
对着镜子仔细晕染开唇釉,小杨检查镜子里的妆面:“重点是多金啊,开了辆玛莎拉蒂,一个人占了我们最贵的那个卡座,虽然就点了一瓶酒,但那瓶威士忌差不多要十万呢。”
“这种程度的大款以前不是也来过。”肖战还在跟鞋子做斗争。
“不一样,这个男人他钓不动,来了有半小时了吧,就坐在沙发里玩手机,头都没抬几次,还拒绝了好几个过去搭讪要联系方式的美女。”
“你说这人是不是失恋了?”小杨转身,毫不顾忌地当着他的面提了提抹胸小裙子,“或者是个弯的,怎么样,要不要去试试看?”
肖战站起来远远对着镜子上下审视——靠,老子简直美呆了。
他甩了甩大波浪的长发:“什么样的男人这么拽,我去会会。”
最贵的卡座意味着位置也是最好的。
肖战一上去,直接跟王一博来了个四目相对。
他当即心里一咯噔,又是这阴魂不散的狗玩意。
半个月内碰到第三次了,他怀疑王一博是不是在他身上装了什么高科技定位器,不然A城这么大,怎么回回都能撞见。
实在没想过肖战会女装出现,第一眼王一博委实被狠狠地惊艳到。
不枉费他屈尊大驾于此,忍受了半个小时密密麻麻的眼光扫视。
要他主动踏进繁星,陆声的场子,哪怕是陈南也没有这个面子。
肖战浅金的发色,肤色冷白,双唇红润,整个人在灯光的照射下发着光一样。
只是眨眼的动作,扑面而来慵懒和惊艳,仿佛散发金色光芒的天使降临。
王一博收了手机,端起酒杯晃了晃,视线逐渐火热。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又是一个被肖战女装迷得七荤八素的男人。
那双从进来到现在没抬起看过舞池的眼睛,此时跟粘在了肖战身上似的,对周围的莺莺燕燕视若无睹。
他现在还能气定神闲,完全因为还不知道今晚肖战要跟一个男生贴身热舞。
随着热辣滚烫的音乐节律,舞者肉身相贴,气氛炒得相当火热。
而在一片嗨爆的人群里,王一博周身有道结界一般,往外源源不断散发一股冷冰冰的气场,没人敢往前凑。
“啊,肖老师对不起!”年轻舞伴经验不足,出了错后懊悔不已。
“没关系别紧张,身体放松,你今天绷得太紧了。”肖战搭在他肩上的手轻拍了两下安慰。
两人间再细微的互动王一博都看在眼里,他默不作声地冷视跟肖战跳舞的男孩。
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他已经把对方杀了好几百遍。
“你怎么在发抖,冷吗?”肖战问。
男孩缩了下脖颈,觉得莫名恶寒,摇头纳闷道:“不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瞪我,还是带着很深怨恨的那种。”
肖战下意识往下看,果然看见某人一张气压低到快要结冰的脸。
王一博捏酒杯的手用力到骨节凸张,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可怜的杯子给捏碎。
他一挑眉勾起抹坏笑,忽然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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