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临江省气象台十七时发布大风黄色预警信号:目前林口以出现雷雨天气,目前降水量已达五十毫米以上,未来降雨持续,请广大市民……”
周眠将车上云听关闭,金丝眼镜上倒映着未播放完的新闻,雨幕如帘,道路上的积水在车灯的照射下反射出粼粼波光,轮胎与湿滑路面的摩擦声变得沉闷而模糊。
还有二十分钟……
“教授”耳返中穿来一道女声
“宏伟集团刚才派人滋事,记者点名采访要见您,总部已经派相关部门进行调查了,您那边有发现吗?”
“没有,夏奕给我的资料有线索了关于IAEN信息研究有发展——呃、”
耳返那头被突入打断,失去信号
周眠眉头紧锁,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前方。突然,另一辆车的紧急变道出现在视线中,本能地反应让他的脚猛踩刹车。
刺啦——
“教授?!教授?!您在听吗?”
轮胎与雨水交织的路面上,车辆开始打滑,周眠迅速而果断地转动方向盘,试图控制方向。车轮在雨水中打出一道道水痕,在湿滑的道路上划出一道水弧线,急转直下。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眼斟每一个动作无限放大数十倍。周眠的手臂肌肉紧绷,随着方向盘的转动而调整着力道。
周眠调整着呼吸,不停地摁着喇叭
疯了吗?
“没事、你、继续”
耳返那边没了声响
该死。周眠暗骂道
(二)
常州阳泾山
普陀寺是常州的一所名寺,位座于阳泾山半腰只上。若是春日踏青此处必定是鸟语花香,枝繁叶茂,可惜是冬天,草木反倒添加几分凄凉,杜岁与下了面包车,鼻翼微张,犹溺水之人呼吸着大量氧气。
山野一派清新凋零,来往香客极少,山路盘绕石道两侧怪石参差、据李斯说那的菩萨和佛祖很灵,最灵的莫过于那颗“结缘树”,年轻女子拿钱在庙里换一些红缎系在荷包上往树上抛洒。若是红缎带着荷包挂在树上没有被扔下来,就说明月老听到了女子的祷告,成愿心中事。
杜岁与静静听着李斯胡说,第一次知道寺庙还管人姻缘,误人子弟,勒索钱财
钟声悠悠,寺庙外头有一位小沙弥在外头扫地,与里面端庄严肃诵经的和尚形成差异
小沙弥恭敬道:“阿弥陀佛,天干物燥,施主请回吧,近期庙内不受香火,劳施主奔波。望见谅。”
“在下不知,还望海涵可否通融一番见端木大师一面”
小沙弥垂眉,眼神扫过功德箱内“出家人不打诳语,近期不受香火,烦请施主回——去”
去字悬停在半空,敲钟和尚吱呀一声开门打断冲里面做了个“请”的姿势,杜岁与一脚踏进来,小沙弥松了一口气又怕杜岁与记仇眼见被戳穿面子借口沿着山石阶洒扫去了。
此时初阳未曾谋面,偶有一阵风吹来,寺院中的松柏轻轻抖动,发出波浪般的声响,莲花宝座之上,一座巨大的金身佛像以某个俯视地角度看着芸芸众生
阁是戒嗔阁,藏在普陀寺最偏僻的地方,只住端木大师一人,虽偏远却不破败,若落寞,也有远离尘世的雅致
仙魔大战后,雾均山重创,座下弟子陨落,端木得掌门手令,再此思过——说是思过,其实便是关上一辈子
掌门口谕的是不许任何人探望,几百年不闻不问,偏偏在近日松了口,打半月前竟也有意打点,每隔三日便送些养品和佛经
杜岁与心里跟明镜似的,掌门频频示好,分明是又念他,有意归宗
杜岁与端详着禅房,又看看陈饰,敲钟和尚从远处端来一壶新茶给杜岁与斟上,“杜施主见谅,新来洒扫的弟子面孔微生,烦您见谅”杜岁与摆手说“是在下唐突,此前叨扰实乃陈年瘀事心烦,想请大师指点”
和尚出来门,向他作辑妄称昨日参悟所得——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知他是知性之人,不着急催他走,敲钟和尚笑了笑,待端木进了门,那和尚淡了笑意,他转身打着哈欠往外院走嘴里嘟嚷着:“装模装样”
杜岁与不奇怪他们在背后议论,若非作恶多端,这样的不知廉耻来探视佛门,也不知道多少秽乱的罪名
本是佛门重地,无奈留言是非身,不受待见
敲钟和尚退下,杜岁与重新沏了一壶茶,其中一盏递给薄纱跟前,礼仪颇为讲究,唤道:“师父”
在一层薄纱般的朦胧中,杜岁与隐约看见一只枯瘦的手在轻轻拨动着油灯的灯芯。指节突出,灯火幽黄皮肤显得更加苍老,动作缓慢,另只手虚虚掩着烛火,油灯的火苗随着手的触碰跳跃了一下,然后稳定下来:“怎么这个时辰过来?可曾食饭?”
“最近入冬,临江那边刚下过雪,想着天寒寺庙清冷索性送点冬衣和煤炭”
“傻孩子”端木将茶一饮而尽,嗓音依旧沙哑老迈:“我又不是你爹娘,教本身在身,尽师表本分而已”
端木拢了拢肩,明明是清晨,杜岁与隔着灰白的纱幕望他,纱幕身影灰蒙蒙的,映着灯火脸上泛起柔光,闭眼才道:“如今你也是学有所成,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归尘俗便是”
陡峭的寒风吹过棉服,让他打了寒噤,右胳膊传来隐隐酸痛,杜岁与闷闷应了一声
端木又斟一杯茶,嘴边沿着盏口,侧颜盯着他一会儿,一副要喝不喝的架势,忽然道:“你用过剑。”
这句话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没有,灵力催发而已”
杜岁与喝口茶随即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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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