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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魂绕梦(原神——愚人众先遣队)

书名:我当同人女那些年 作者:快乐甲鱼 本章字数:10142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叮铃~铃~叮~

被恒久死寂包裹的混沌中,一阵清脆的铃声突兀响起,紧接着,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桔黄色的朦胧暖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虚无,洒在被包裹在其间的意识上。

或许是因为那光芒的刺激,那意识逐渐清醒,睁眼,他四下张望着,发现周围除了那暖光,只剩无边的混沌与黑暗。

这里是……?

无数迷茫与困惑包围着他,还夹杂着几分甩不掉的困意,他试图去回忆,却发现那里一片空白。

他叫什么名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些他通通不记得。

于是,他思考起来。

但思考并没有给他带来他想要的,他依旧想不起任何事情,依旧什么都不记得。

“你不记得,不正是说明那些东西无关紧要吗?”

不知谁的低语在他耳畔响起,他下意识警觉,心中却觉得那声音不无道理。

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会忘记呢?

思路中有什么终于理清了,于是他放弃了继续追寻之前存在于空白中的东西,并在那之后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随着他放弃,温柔的困意自虚无涌出,渐渐将他的意识包裹。

本能带着他挣扎了片刻,他却仍由那些困意上涌,渐渐沉入它们编织的泥潭中。

就在那些困意即将吞没他时,惊起的铳响划破了死一样的寂静。

他猛然被惊醒,寻声望去,一颗艳红、好似燃着火焰的子弹将被饥饿胁迫的鸟儿击落。

一击毙命。

好枪法。

心中惊叹着,恍然觉得那铳声有些耳熟,于是他扭头,想去找那声铳响的主人,却只看到周围的一片混沌。

好像刚才只是他的幻听罢了。

不对……

那声铳响似乎唤醒了什么,一阵焦急的催促自心脏直达意识,驱使他动身,去寻找些什么。

这时,他才察觉周围那些混沌似乎正在不断朝自己靠拢,连那将自己唤醒的暖光也比先前黯淡了不少。

它们似乎想将自己包裹在它们之中。

不好的预感自心底升起,另意识中的不安愈发浓重。

有声音告诉他:快点离开这里。

下意识看向那照入混沌中的暖光,脑海中刚冒出想要离开的想法,那暖光却像感知到了一般,很快变化成一条长绳,在他腰间缠好,将他从混沌中拉出。

视野终于明亮起来,但又没有那么刺眼。那些无形中纠缠着他的困意终于消失,另他那颗不安的心稍稍得了些慰籍。

眼睛微眯,很快便适应了新环境并不强的光线。于是他眨了眨眼,环顾起周边此刻的环境来。

浅棕色的墙壁与地板,看得出应该是一处木屋。屋子不大,有些简陋的家具和一处已经被烧旺的暖炉。

火焰吞噬木柴的“噼啪”清响伴着热气在屋内四散开来,另屋内变得温热,仿佛浸着松软的暖意。

不知为何,他感到放松,耳畔暖炉中的清响,在此刻化成唱片机中播放的古董纯音乐。那些热意融化时间,使它变得松散,愿意大发慈悲,在这一片宁静中暂时歇歇脚。

一时无所事事,他干脆在屋内转悠起来,探查起各种陈设。

木制桌椅有些粗糙,但胜在实用;老式钟表敬职工作着,发出滴答滴答的清响;一些简单的小玩具、一本被放在柜子抽屉中的故事书,一看就是给小孩准备的。

看着故事书,正准备合上抽屉的手一顿,心中升起几分疑惑。

这本书他明明未曾见过,为什么会感到熟悉呢?

越看,那种熟悉感便越浓,于是伸手将书本从抽屉中取出,用另只手指指腹轻抚过封面标题大字,擦去扉页上散落的薄灰,接着指尖一勾其边缘将之翻过,使目录展露在视野中。

“妈妈再给小森讲个故事,听完之后就要去睡觉了哦。”

“好!”

零碎的语句有些熟悉,意识恍然从虚幻回归现实,他猛的眨眨眼,逐渐聚焦的视野中是目录上排列整齐的方块字。

脑海中闪过刚才虚幻中的身影,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沙发,发现有人正坐在那里,却不是记忆中那为人母亲的妇女,而是一位青年。

白发,橙黄色眼睛,陌生样式的衣物,最重要的,是对方额头处的那对山羊角。

那对山羊角似乎是自对方额头生长而出的,但它们本身的黑紫色,与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的气质完全不同。

就像对方的头发与角,白与黑的反差。

此刻对方正看着不远处的暖炉,视线却没有落到实处,似乎只是在发呆,又或者在思考什么。

他叫什么名字?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疑惑不断在他心间滋生,另那颗被宁静安抚的心重新躁动不安起来。他看向对方,想要上前询问对方这些问题,却又被心中警惕拦下。

大概是看过去的视线有些过于直白而不加掩饰,对方先是眨了眨眼,接着扭头看向他。

“嗯?”

单字音节因为疑惑转了个弯,对方微眯着眼看向他,夹带着不满与警惕。但那些情绪很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玩味和思索。

“你倒是挺有意思。”

就在他终于下定决心上前询问时,那人却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眨眼便于消失无踪。

暖炉中,火焰品尝着木柴,尽职尽责的散发着光和热,保证屋内一直温暖,不会变得寒冷。他茫然而又惊讶,看着对方消失的位置,许久后才从变故中缓过神。

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但却因无事发生被刻意略过,最后埋在心底。

宁静重新回归这间小屋。

低头,视线重新看向纸业上排列的方块字。

指尖抚过纸业上那些排列有序的文字,一时间,那些由它们组成的语句仿佛活了过来,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心中另它们一点点变得鲜活。

原本想直接合上书本的手一顿。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生出想要把这本故事书看完的念头。

他不太理解这个念头的来由,因为它即像一时兴起,又想蓄谋已久。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他将故事书重新摊开,一页一页翻看着,一点点仔细阅读着纸业中的故事。

一种说不上来的心情在他心底泛滥着,有些怀念,但更多是难过带来的酸楚和苦涩,另他心底感到迟缓的钝痛。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读完了最后一个故事,翻到了书的最后一页。

合上故事书并将它放回抽屉中,视线在抽屉合拢前最后看了眼故事书的扉页,带着几分眷恋。

抽屉终于合上,一种沉甸甸的满足感在心中住下,他感觉心间一松,像是放下了什么执念。

屋内的一切陈设已经查看的差不多了,他感到有些疲惫,被屋中暖意熏的有些微困。于是动身在沙发上坐下,再次陷入新一轮无所事事带来的茫然中。

接下来该干些什么?

将不大的屋子环顾一圈,思绪被暖意烘得有些困倦。视线在屋内看来看去,最后望向不远处的木门。

“妈,我出门了!”

“哎,记得注意安全啊,早些回来。”

对,屋内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或许他该去屋外……

但就在他想要起身去推开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时,却感到一股难言的阻力。

心底那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发出的声音却颤抖的另他感到不安和恐惧

她说:

屋子里多暖和,外面冷,不要到外面玩了好不好?

他说:

屋里这么这么暖和,不如留下?

祂说:

留下……

那古惑的声音在他心底诱惑着,温暖中包裹着困意,像是调配在一起的蜂蜜和糖浆,都在崔处着他赶快堕入美妙的梦境,享受永乐的安眠。

留下?

他恍惚中这样想着。

是啊,留下。

门外有可怕的事情……比那些寒冷的冰雪可怕一万倍。

比寒冷的冰雪更可怕……

意识遵循着声音的引导,他看向暖炉旁,那里有着慈祥的母亲,欢笑的孩童和笑容满面的丈夫。

多么温馨美好的一家人……

他看着他们,心中那名为渴求的情绪一点点滋长……

“格林森,别老一个人呆着,大伙都等着你呢!”

好像有人重重拍了拍他的肩,伴着耳熟的催促。

伦斯哈丹长官?

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名字在心口划过,接着身体自己先动了,他感觉那个名字脱口而出,接着自己便扭头看向身边,一位穿着浅蓝色军服的人正站在那里,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此刻依旧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心中难免升起几分好奇,于是视线向上飘去,看到一张右侧脸颊留有一处浅疤的脸,和灰黑中染着浅蓝的眼睛。

无端的,他觉得那灰蓝色像是某种漂亮的花,但他想不起花名了。

几分熟悉感自心底涌起,潜意识告诉他,他本应该认识身边那人的。

“好了,别把自己搞那么累,小队的意义本来就是互相合作与搀扶。”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觉得自己至少该回应一下,于是他张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

他一愣,接着努力尝试发出声音,却只有喉间溺水般的咕噜咕噜声和略显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回应了这份努力。

一种被失落包裹的恐惧涌上他的心头,他放弃了继续尝试,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好要回应对方什么。

于是他有些心虚的撇开视线,去看一旁的暖炉,却发现原本应该站在那里的一家三口不见了踪影。

这很诡异,没有人会不声不响在如此尽距离消失还不会被人察觉。

一阵阴森的恐惧在心间蔓延开,接着一发不可收拾。而就在他慌张扭头时,原本被压着的肩膀蓦然一松。

于是接下来,他只在自己身旁看到一片空气。

恐惧与真像一同坍塌,耳畔世界一瞬间变得死寂了,于是他只能听到一声声律动着的跳动。

咚……

咚……

咚,咚……

咚……

咚,咚……

它放弃又释然,却在下一秒变得挣扎而不甘。

它想归于死寂,却又不愿放弃。

晃神间,他像是被催眠般随着那声音轻点起指尖。但很快,他指尖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完全脱离了那跳动的节奏。

他的心在焦躁,在不安。

他的心在催促他。

快走,快走。

有人在等他。

“咔嚓。”

无形中,他听到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破碎了。

接着,他感到自己的身躯失重,连带着意识开始下坠。

耳畔劲风喧杂,视野中的一切飞速向前奔走,于是目睹远离而去的天幕蓦然破碎,化作片片碎片散落开来。

微光在那些碎片间跃动着、流转着。他看在期间看到狰狞的人脸,刺眼的鲜血和昏暗的牢笼。

“这孩子比其他实验题适配性更高。”

“以后你就是三号了。”

三号……

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在他脑海中肆意冲撞着,似乎想让他回忆起些什么,但这种刺激终究还是另大脑吃不消,剧烈的刺痛将他的思绪撕裂,另他只能看到昏暗一片。。

微光中的昏暗中飞速下坠,于是眼瞳猛缩。他本能想要挣扎躲避,却因坠落无法付诸行动,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碎片坠向自己,刺穿自己的身躯。

很奇妙,此刻的感知是那样清晰。

耳畔能听到血肉被一点点刺穿撕裂,能听到血液自伤口溢出与四溅;柔软而脆弱的胃膜被刺破,锋利的边角穿入胃中。刺痛顺着那里的神经一路上攀,如海啸般冲垮大脑。

他张口试图呼喊,却只有翻滚的气音,好像他的气管已经被割裂开来了。

恐惧吞噬了心脏,眼瞳猛缩,远处的黑暗一拥而上,张开它们的血盆大口,像是要将他囫囵吞下。

于是,他苏醒了。

猛然坐起身,冷汗已经完全打湿了鬓角,他大口喘息着,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探手去摸自己的腹部,隔着衣物也能感知到,那里此刻光滑而完整,不曾有过任何伤痕。但疼痛却一刻不停跳动着,警醒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只能前进

他刚才,似乎睡着了。

屋中暖意烘的他有些微困,扭头看向暖炉,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陷入沉思着。

被蜂蜜包裹的从来不是蜜糖,而是砒霜。

就像这间小屋,其实只是一个为了困住他而建造的“瓮”罢了。

无形的恐慌涌上心头,于是他不敢再继续停留,站起身便夺门而出,果断选择去拥抱寒冷天地中的细雪。

在冷气迎面将暖意打散的一瞬,他无端意识到自己一直前进的理由。

他不能睡过去。

放眼望去,此刻的世界只有一片皑皑白雪。狂风卷着大片大片落雪并将它们撒下,一时连视线也被它们模糊,只得眯起眼,不让雪花落入眼中。

冷风中的寒意吹打在身上,仿佛要在他身上凝结一层薄霜,寒意刺骨。他本能打了个冷颤,尝试将那些吸附在身上的寒意甩去,让身上的暖意不至于流失那么快。

下意识回头,却发现本应被自己甩在身后的屋子不知何时消失无踪,眼前,只有看不到彼端是雪地。

心中升起几分紧迫感来,他明白,自从自己选择夺门而出时,就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前进。

有声音在他心中催出着。

他只能前进。

回头,视线看向前方望不到头的雪地,那里只零零散散生长着几颗已经枯萎的树木。他动身,迎着随风迎面而来的飞雪,一路前行

也必须前进。

这片雪原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广阔,模糊的视线中,所看到的只有苍白,没有绿,没有棕,没有艳红。

好像一处没有生命的禁地。

耳畔寒风呼啸着,直到身躯被风中的寒冷浸透,他终于隔着模糊的雪雾,在远处看到一处村庄。

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找到了一处清水,被久埋在风雪中的灵魂终于得到了些许火光温暖,他打起精神,迈开已被冻僵的双腿,加快速度朝那里赶去。

在一段时间的跋涉后,他终于走入村中。

不过,或许是因为天气原因,此刻街道上只有淅淅沥沥几个行人。理所当然的,街边也没什么做买卖的小贩。

视线扫过街边紧闭门户的许多木屋,他独自走在街上,思索该怎样给自己找一个可以使自己暖和起来的地方。

或许他应该找户人家,暂时借户休息一下……

寒风将大片大片的雪花拍打在他脸颊上,脑海中的犹豫终于得出结果。于是心一横,就近几步走上一户人家门前,僵硬的手指弯曲,轻轻敲醒紧闭的木门。

“您好……”

谢天谢地,他终于能说话了。

心中话语脱口而出,声音终于回归声带,他为之感到庆幸。

“……请问我可以同您借杯热水喝吗?”

不起眼的敲门声很快在风雪中消散了,等待是那样漫长,时间一点点磨灭着他的期待。

就在心中升起“大概没戏了,换一户人家吧”的想法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屋内走来,接着,面前的木门被人从内打开。

来者,是一位魁梧的先生。

对方比自己要高处太多了,于是他仰头去看,看到一张严肃的面容和渲着浅紫的棕色眼睛。

与之前相同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莫名有些畏惧,滚到口边的话语被困在口中,他只得将其咽回腹中。

不过对方似乎也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于是沉默被卷入呼啸的寒风中,刮得人脸颊生疼。

“……进来吧。”

不知是不是被寒风吹的有些受不了,面前人终于开口,算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谢天谢地。

身体已经完全被寒意浸透了,紧绷的心脏松弛,他边道谢,边操控僵硬的躯体,同对方一同走入屋中。

宛如霜打茄子般的灵魂终于因屋内暖意有了些精神,简单观察片刻,他意外发现小屋中的布置简单朴素,就像寻常人家一般。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觉得对方不该住在这里。

起码,肯定要比现在这狭小的房子宽敞得多。

水汽沸腾的锐鸣将思绪唤回现实,他将注意力暂时从心中没头没尾的困惑上移开,在同对方道谢后,接过对方递来的温水。

“不久后,我会和列斯哈伦一起出一次任务。”

这话语有些突兀,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心中有声音催促着他说些什么,但可惜,毕生所学的所有语句在这个时候变成了废品,他发现自己没法把它们组合成有效的词句,以此来表达自己此刻所想。于是启唇微扇,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或许是为了掩饰尴尬,又或许是想要回避话题,他将视线转向手中水杯,去看杯中温水,看飘散在空气中的热气,抬手浅饮着。

对方似乎也看出他的不善言辞,也未再多说些什么,将水壶中剩余的热水安置完毕后,便独自走到一旁,从柜台上取下一本棕皮笔记本,在一旁沙发上坐下后翻阅起来。

一时屋中只剩下轻柔的翻阅声,和他饮水时的吞咽声。

杯中水一点点见底,没多久温水便消融了身上的寒意。温暖点燃心中喜悦,耳畔仿佛能听到体内因寒冷凝结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但水已经喝完了,原本因温水浸泡而显出暖意的杯壁早已变得清冷。指尖有些不安的摸索着杯壁,看着杯中水渍顺着杯壁点点滑下,视线看向一旁正翻阅本页的男子,又很快看向一旁放置着水壶的木桌。

于是心中有了办法,先将那些窘迫不安与尴尬放在一旁,将杯子放置在水壶旁,便动身准备从屋中离开。

“等下,格里森。”

就在他即将开门从屋中离开时,身后声音牵住脚下步伐,即将按下握把的手一顿,他寻声看去。

对方将手中笔记本合上,站起身便大步走道一处木柜前,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小物件,来到他身前,将它递来。

这时他才发现,那小物件是个精致小木盒,上面雕琢着复杂花纹,用漂亮蓝白色彩点染着,在这处朴素小屋中显得格格不入。

视线像被灼烧了般看向一旁,心底先是升起一种抗拒,接着是恐惧和逃避。记忆中有什么东西在情绪冲刷下重见天日,意识重新被刺痛占领,好像后脑勺被什么重创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从混乱中找回神智。视线中是那人带着担忧的面容,意识到此刻身处何处,下意识匆忙开口。

“不,不长官。”

“我配不上这枚勋章。”

说着,身体先一步动了。他压下握把,却在即将踏出门槛时被人按下肩膀。

“科洛斯列有话让我带话给你。”

原本想要逃离的意识在听到那名字时不自觉一颤,但躯体却停下,转身。

如果那些涌入意识中的记忆没有失误,那个名字此刻应该……

“……他……科洛斯列……还好吗?”

喉间的声音有些发颤,心脏也随那声音一抽。

“他恢复的很好,因为元素亲和度高,后遗症很轻。”

算是喜讯。

恐慌与愧疚稍得了些安抚,但那颗心依旧刺痛,痛苦浸染思绪,脑海中只有那次涉险,还有那被击落的飞鸟。

烙铁灼烧血液,留下钝痛和血痕。

他依旧想逃。

他尝试从对方手下挣扎脱身,却发现那人丝毫没有要放他离开的意思。于是低头,视线看向一旁,不愿看面前人的眼睛。

“是因为那件“礼物”,对吗?。”

他先对方一步脱口而出,在沉默中等待着,希望能听到对方的驳斥。

但可惜,他只得到沉默。

有什么东西被人强塞入手心,心下一惊,刚想将那小盒送回,肩头手却将他后推。重心后倾,他只得连忙稳住身形,顾不上去拦下对方关门的动作。

他看着紧闭的木门,抬手想要将它敲响,却又半途而废。

这位长官真是把他性子摸的一清二楚,知道自己死倔,不管怎样也不可能把东西收下,于是便这样强塞给自己。

凛冽寒风中,他只觉得手中小盒如铅般沉重。

他抬手,凝视着手心中那精致的小盒,在长久的沉默后,小心而珍视的将它打开。

入目,是一枚由蓝白色构成、纹路较为精致的勋章。

将勋章取出木盒,微颤的指尖临摹着它的纹路,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质品。

他感觉指尖有些滚烫,但心中有声音告诉他万不能松手,于是他只得将它死握入掌心,感受着灼烧顺着掌心漫开。

直到手心发麻,他才将手中木盒收好,转身离开这处村庄。

绚丽的红伴着他重新步入旅程,为他单调苍白的视野增添了些生气。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里,那些无端苏醒的记忆快要把他搞疯了。

他必须前进,也只能前进。

寒风呼啸着,将暖意驱走。雪花被吹打在他肩头,在他发梢落成一片薄白。

借着寒冷将刺痛掩埋的机会,他开始整理那些混乱的记忆,将它们放回原本的位置。

原本空白一片的记忆开始有了色彩,灰蒙蒙的天空下,四下皆是飞雪,唯有一个地方肆意生长着绿草,它们簇拥着一颗苍天大树,展现出不屈于风雪的生命力来。

钻心的刺痛顺着手心姗姗来迟,他闷哼一声,抬手舒展手心。

那枚勋章早已被鲜血染尽,刺入血肉的部分随着舒展的动作被硬生生拔出,刺痛牵得手心一颤。

自伤口溢出的血液顺着勋章滴下,他将勋章从手心中取出,接着蹲下身,试图借地上白雪将那些血迹擦去。

指尖暖意流逝,雪地染上浅红,勋章上被深红掩埋的蓝白色纹路重新清晰。

指尖轻轻摩挲着,看着视线中那仍留有几抹血丝的勋章,心尖一颤。

这勋章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呢?

一种惊醒?警戒?还是伤痛?

指尖勾完最后一条纹路,他抓起一把雪将它敷在伤口上,拿起那枚勋章,走向不远处的绿色。

苍天大树旁搭着一处宽大蓝白色帐篷,此刻正有人在那里忙碌着。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他的动静,有人看向他,接着是一声惊喜而欢快的呼喊:

“格里森——!”

铳枪管上的反光照入眼中,对方脸上做遮掩所用的绷带被拆下,露出脸颊处一处还未愈合的伤口。他看着对方远远朝他招手,鼻尖竟是一酸。

科洛斯列……

他轻声底念着这个名字。

于是加下步伐加紧,沾着白雪的靴子终于踏入草地。那人连忙紧走几步来到他身畔,抬手想要同他勾肩,被他轻易侧身躲开。

“格里森回来了啊。”

讯息很快在不大的绿地间扩散开来,他很快被几个熟悉的身影包围,耳畔是同伴们带着担忧与关切的话语声。

轻闭双眼,再睁开,眨眼间周围一切只剩那苍天大树与绿底,耳畔也重新变得清静。

手心有些微热,指尖轻擦过勋章纹路,他环顾四周,却在片刻后无果而归。

“你是在找我吗?”

陌生而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于是他转身,如期见到那位曾在小屋有过一面之缘的怪人。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那人手中多了柄刃中嵌着颗暖光的晶石的镰刀。

格林森沉默看着对方,许久后才开口道: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是谁不重要。”

不知什么原因,那人相比起第一次见面时显露出几分困倦。他懒散的摇摇头,脖颈间那十字架样式的黑色挂坠随动作摇晃着,给格林森一种说不上的怪异。

他注意到对方眼睛与常人的不同,有些混浊的橙黄中是偏横向的瞳孔。脑海中不自觉想起曾自教徒口中听闻过的,宗教中关于山羊的故事。

堕落或是神的祭品。

“你只需要知道,我想找你玩个游戏。”

那人语气轻快,尾音翘起,指尖一勾将一枚挂在刀柄上的挂坠取下,拿在手中颠了颠,接着用力抛起。

视线随之望向半空,他看着那十字架在半空悬停,片刻后飘到他面前。

“什么意思。”

不安在格林森心底生起,他看向对方,眉梢微皱。

“嘘……”

对方指尖轻抵唇尖,他一愣,竟紧跟着禁声,但很快又觉得不对,于是张口——

一道黑紫色的圆刃于身侧划过。

寒意自脊背一路上攀,眼瞳猛缩。回头去看,远处雪原像纸一般被切开,露出表面下由混沌组成的底层。接着那裂缝一路扩张、衍生,直到周围景象全被撕裂,此刻他们脚下绿地,像是海浪中一叶扁舟。

回神想找那人身影,却发现周围不知何时漫开大雾,只有眼前的黑色十字架依旧漂浮在那里,散发着淡黄色的暖光。

那光温和熟悉,他很快想起自己身处混沌中时,将自己唤醒的暖光。

一模一样。

但为什么呢?

注视着面前那十字架挂坠,犹豫片刻后将它握入手中。

与想象中不同,它并不清冷。幽幽暖意在手心游曳着,将那里伤口的刺痛渐渐抚平,另它一点点愈合。

视野远处,一处昏黄的灯光轻轻摇晃着,宛如灯塔。

“来吧……过来吧……”

有声音穿过迷雾自远处传来,似乎想要诱导他向前走,去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如果我不呢?”

他握着手中暖意,望向弄屋中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相信,对方一定在听。

“为什么不呢?”

一声嗤笑染入浓雾中,回应格里森的并不是答案,而是染着玩味的反问。

张口想要反驳,但心底一角中的留恋却牵扯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否决,于是只得抿唇,以沉默回应。

“看,你沉默了。”

这次话语虽带着歉意,却只是停留在表面,其中更多是嗤笑和寒意。

“你想留在这里。”

“你无法拒绝你心中所想的美好。”

“你再清楚不过,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声音自迷雾中传出,如魔鬼般游荡在他耳畔,将心中那点留念和不舍喂养壮大。

我确实想留在这里。

格林森这样想着。

掌心下意识缩紧,指尖传来勋章纹路的触感。他抬手,将挂坠按在心口,在深呼吸后闭眼,将意识浸入一片黑暗中。

而他,也大概确实是诱人堕落的恶魔。

“你是对的。”

他这样道。

但下一秒,他将那挂饰朝迷雾深处猛的抛出,接着便纵身越入身后混沌。

叮铃~铃~叮~

在被黑暗吞没的前一秒,他恍惚听到清脆的银铃声。

而后,世界归于寂静。

……

……

……

……

叮铃~铃~叮~

……

叮铃~铃~叮~

……

什么声音?

脑袋……好痛……

刺痛自后脑勺飞速蔓延,耳畔有什么声音在轻响着,刚刚重启的大脑勉强运转,很快辨认出那声音来自银铃。

在一阵费力的挣扎后,沉重的眼皮终于被抬升,使意识中阴霾得以被光亮扫去。

万事开头难,但这不代表开头过后就不难。

格林森并没有急着睁眼,直到片刻后眼皮外光线不再那样难忍刺目后,这才试探着一点点睁眼。

整眼,接着望着天花板愣神,直到注意到余光中白色墙壁和环绕在鼻尖的消毒水气味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应该是躺在医院中了。

浑身都在作痛,连动一下都费劲的厉害,他只得乖乖躺着,靠着费力转头调整视野,查看此刻房间中环境。

但视野很快被一团灰红色吸引,接着便注意到趴在自己身旁沉睡的科洛斯列。

此刻窗外光线算得上明朗,他敏锐注意到对方眼下的一片黑紫,心中大抵猜到缘由,接着是一声无奈轻叹。

随后,他才注意到床旁矮柜上一个精巧是小木盒,与他在昏迷期间见到的一模一样。

精美细致的蓝白色纹饰在光照下显得清晰,心中有声音驱使他伸手将它拿进眼前仔细看看,但又被思绪中顾虑限制,指尖只是蜷缩了一下便没了后文。

他大概能猜出那盒中放着什么了。

于是他将视线望向头顶天花板,接着开始放空思绪,试着回忆在昏迷前经历的一切。

原本是一次很正常的小队任务,但任务途中出了变故,导致任务危险程度一路飙升,甚至牵扯出了一处被魔神残渣感染的区域。

他们无意中惊动了那片区域中沉睡的魔物,但当时队中大家多少都受到了区域中魔神残渣的影响,再加上先前任务的进展并不算顺利,导致那一刻小队一时陷入生死之境。

他自发决定留下殿后,拖延魔物行动。

夫斯克长官与伦斯哈丹长官当然不同意,更不用说科洛斯列和森丹他们……

咔哒——

轻微的开门声将格里森的意识从回忆拉回现实,他费力朝房门处看去,却发现是列斯哈伦。

显然这位前来探望的债务处理人先生并没料到他已经苏醒,于是格里森便看到他很快愣在门口,直到片刻后才回神轻声步入室内。

“太冒险了。”

显然对方十分不认可自己的冒险行为,但放轻的话语中也没有责备,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格里森并没有太在意这个,他留意到对方手中拎着的袋子,里面是一些新鲜水果,还有一束朴素小花。

在他印象里,列斯哈伦和花两个词是很少会同时出现在一起蹲。

“两位长官最近在出任务,这是他们留下的手信。”

列斯哈伦轻声将一切收拾妥当,放好水果,插好花束,话语间将一封信件放在矮柜上。

“之后好些了再看,不着急。”

格林森费力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你先休息,我去找大夫。”

叮嘱格林森好好休息后,列斯哈伦有些仓促的离开病房。

房间重新回归了两人容量,伤口刺痛与回复带来的困意泛起,于是他顺着疲惫闭眼,放松意识打算暂时休息片刻。

但很快,一阵窸窸窣窣的编织物摩擦声传入耳中。

啊……还是被吵醒了吗?

心中有些失落,但寻不到源头。

或许,是因为他希望对方能好好睡一觉?

格林森试探着睁开些眼皮,看向身旁还被困意扰得有些迷糊的火铳,在后方光线下,衬得多了少许稚气。

有些可爱。

感知到心中冒出的想法,竟不自觉轻笑出声。

他看到对方一愣,接着,闪烁的泪光与喜悦一同浮现在对方脸上。

“格里森——”

嗯,多亏这位火铳还记得他的岩使同伴还是病号,刻意压低声线避免他耳朵遭殃。

格林森这样无奈想着。

作者说

这里是作者!
此篇为在原神圈时写的同人(现在还在圈内)


【说起来我到我什么在热圈还能一脚滑入冷坑啊……】

您看的是关于原神的小说,作者精巧的在章节里包含了原神等元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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