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接完电话回来，包房只剩下王一博，“季婉呢？”

王一博目光看着肖战，心底也像拢上一层棉布，闷闷的，仿佛被人搁到深不见底的海面，“有事先走了。”

“哦，”肖战偏头看了眼王一博，他能感受到他周身气压变低，整个人心情好像很差，忽然觉得自己做的这个相亲打算是错的。

小朋友到底是小朋友，哪怕成年了也是小朋友，都没办法一时接受家庭的改变。

他声音温和，“行，那要不咱们也回去吧？”

包厢安静了下来。

“肖战，”王一博五官利落分明，下颌线条锋利立体，掀着薄薄眼皮看向他，“待会儿要不要去看电影？”

“看电影？”肖战没有计较他叫自己的名字，本想说家里不都有电影厅，可看着王一博目光点了点头，“行啊，要看什么？”

最近也没有好看的电影上映，王一博从手机上随便找了一个电影，“就这个吧。”

肖战也没看清是什么电影，“好，那你买票吧。”

一路上，他绞尽脑汁地想聊天的话题，但王一博明显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幺幺…”肖战出声犹豫地叫他。

王一博很淡地睨他一眼，语气算不上好：“怎么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肖战心里很懊悔这次做的决定，不能因为朋友的面子，忽视了小朋友的内心想法。

这不就是白找了心理医生了…

王一博眼皮很薄，看人的时候总是自带几分漠然和疏离，“没有。”

“我下次不相亲了。”肖战就差发誓了。

王一博声音淡淡的，低沉：“我又管不住你。”

肖战有些着急，也顾不上电影院的人多，直接拉住他的手，“你要是不喜欢，我之后就不去了。”

王一博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心脏跟着滚烫，明明只是碰了他的手，整个人像着了火。

他看着肖战着急的眼眸，只觉得可怜又可爱，很抓人心，心肺像被猫爪刺了下，呼吸慢下来一拍，“要吃爆米花吗？”

肖战知道王一博这是不生气了，他下意识地就翘起唇角，语气不自觉泛着开心，“吃，那你笑一个呗，笑一个给我看嘛，你冷着一张脸好吓人啊…”

王一博看着他笑起来唇角微微往上扬，眼睫也跟着掀动。

肖战只觉得心脏像被人轻捏了一把，瞳孔掺进点碎亮， “这才对吗，没事多少笑笑。”

选的是爱情片，小情侣居多，两个人找好位置坐下，在黑暗中就会滋生很多想法，埋藏在心底的魔豆，突然就发了芽。

王一博轻轻地抿了下唇，心底那股涩又生生渗出一丝泛泛欣甜。

这也算是约会吧…

电影节奏很慢，是从青葱校园开始，男主与女主相识，因为一些事情开始彼此喜欢，又同时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

肖战忽然朝他凑过来，压低声音，“你说前面那对小情侣知不知道他们接吻会被放映员看得一清二楚？”

电影的声音好似一瞬间消失，只剩下耳边潮湿微热的呼吸，因为吃了爆米花，声音里带着软乎乎的甜。

王一博在黑暗中，扬唇笑，“应该不知道吧，再说了现在亲吻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得也是。”肖战目光落在王一博侧颜，微弱光影下，少年面容像是被镀上一层朦胧滤镜，五官立体，像某个导演精心打造的电影镜头。

他忽然来了好奇心，“你跟女生来看过电影吗？”

“没有。”

“同学呢？”他不死心地继续问。

王一博瞧他执着的模样，眼‌神温和，裹着细密的柔软，“没有。”

肖战在他眼眸中陷入怔忡，像被蛊惑，控制不住的，“所以我是第一个？”

“嗯。”

得到了答案，肖战也不知道自己开心啥，就是觉得开心，他弯着眼眸笑了起来。

王一博似乎笑了下，又似乎没有，只微垂下眼睫，声音放得轻而缓慢，“听到我没有跟别人约会，你很开心？”

“啊？”肖战卡壳了，也不是这个意思，可他又解释不上来，许多‌多‌复杂情绪莫名上涌翻滚，心跳不争气突突了两下，调整了一下情绪，“我就是想着我单身，你也单身，我心里就平衡了。”

“只是这样吗？”王一博问道，他语气轻飘飘地，可眼眸却是带着某种执念。

肖战微微睁圆眸，里头盛着困惑，似乎不理解为何王一博会这么问。

“只是这样吗？”王一博又问了一遍，或许是因为肖战今日相亲的事情，让他隐藏太久的情绪有些崩塌，他身体逼近几分，“真的只是这样吗？”

肖战看着他的眼眸，嘴唇翕动，却迟迟没有发出一个‌音节，视线撞进‌王一博深沉眼波里，仿佛沉入一片浓郁的海。

他忽然发现王一博似乎确实长大了，五官轮廓越发立体，眼神深沉，漆黑的瞳孔望着人时，有种‌令人心颤的威慑力。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恰好手机来了消息，让他缓解了尴尬不明所以的局面。

点开看是杨志刚发过来的。

刚子：【老肖，真是不好意思，我表妹回来说她想好好学习，不想被当成人情卖出去。】

肖战其实也松了一口气，手指敲击着屏幕回：【你表妹的想法是对的，她才大二，女孩子又不一定靠结婚实现自我价值。】

刚子：【她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

肖战笑了笑：【只是错过了一个不适合的男人而已。】

刚子：【话说回来，你相亲带着一博干吗？】

肖战回了一句：【小朋友比较黏我。】

刚子：【…真有你的。】

从头到尾，王一博只是安静看着他，好像在‌无声等待着什么。

“杨哥说什么？”

他想着如果那个女生跟杨志刚说了实情，那他今天就不再藏匿自己的感情。

“没什么，”肖战笑着说，“就是他估计两年内暂时不会给我介绍对象了。”

王一博目光落在那手机屏幕上的聊天对话，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落，复杂难言，“哦。”

电影结束后，爆米花还有半桶，王一博拿在手里跟在肖战后面走出影厅。

“这电影还行吧，”肖战伸手拿了一颗爆米花，没有放进自己嘴里，而是喂给王一博，“就是故事有些老套了，你觉得呢？”

王一博看着喂在嘴边的爆米花，张口吃了下去，“青春疼痛电影不都是这几样，无病呻吟，堕胎，一盆盆的狗血。”

周围人的目光都偷偷地看过来，两个男生相貌本就出众，暧昧的动作让人不得不联想。

肖战却觉得自己的动作也没什么出格的，毕竟他照顾王一博照顾习惯了，“可大多数女孩子的青春里可没有堕胎这一说，她们的疼痛最多估计就是青春痘吧，意难平肯定也有，但是肯定没有这么狗血。”

王一博嗯了一声。

时间拉长，寂静了会。

肖战忽然开口，“我刚刚看电影就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幺幺有暗恋的人吗？”肖战好奇地问道。

王一博眼神动了动，没有说话，拿着爆米花桶的手微微紧了一些，他手生得大，青筋纵横得明显，约莫带出很多磨人又勾引的欲感。

过了几十秒，散漫的声音坠进肖战耳边。

“有。”

“有？”肖战很震惊，王一博这脾气还会暗恋人？

“谁啊？”肖战瞳孔明晃晃地亮着，像是有无尽地期待王一博的答案。

王一博喉结滚动，“不告诉你。”

“说说呗，”肖战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又不是棒打鸳鸯的人，再说你也成年了，恋爱自由。”

浮动的光影里，那双瑞凤眼漂亮得不像话，仿佛里头搁着一缕清泉。

王一博唇角忽然往上扬一点，声音低磁，又带着懒洋洋的音调：“你好像对我的感情事情很在意？”

“当然了，”肖战从刚刚的电影中受到启发，觉得自己要做一个开明的家长，“你不用觉得谈恋爱是件错事，哪怕你喜欢男的，我也不介意。”

王一博冷不丁地开口，“男的也不介意？”

肖战下意识地点头，“对啊，”下一瞬，心跳就像吃错了药似的，混乱不堪地跳，毫无章法，“你该不会真的喜欢男的吧？”

王一博没有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肖战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多少有点触及他的盲区了，陷入了各种猜想，最后开口，“放心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支持，我又不是老旧派。”

闻言王一博肩膀震出来一点笑意，听见他的笑声，肖战不乐意地说出一句话：“你笑什么呀，我说的是真心话。”

王一博止住笑意，不带什么情绪的，眼角线条看起来深刻，“那我要说我暗恋的人是你呢。”

喉咙哽塞了下，肖战下意识蹙了下眉。

王一博瞧着他那模样，心间变得晃荡起来，手指僵硬又紧张地动了动，生出了退缩之意，“开玩笑的。”

肖战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眉心拢了下，“那你这样可太大逆不道了，最好别这样。”

再来一个事刺激一下啵啵，啵啵就暴躁出击了，桀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