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勇敢旁观

场景十五：如果那个人是我该多好啊......

叶秘应该是心情不错，竟然先送自己回了住处换了衣服，又把自己送到学校，虽然还是晚了。

中午肖肖趴在桌子上，闭着眼听到他们的指指点点，他就知道，顾景空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不过一天的时间，他就被打上了“爬了姐夫床的变态同性恋”的标签而全校闻名。平时跟自己还算有些点头之交的那些同学，也都自动的远离了他。

下午肖肖有些疲惫的回到住处，沮丧的趴在床上就不想起。晚饭后叶秘却来了，踢着床喊他“又不按时吃饭在这儿挺什么尸？胃不疼了就得作？”

“没有，姐夫，这就起来吃......”肖肖爬起来，坐在床边应付到。

叶秘看着他，手里拎着一个大约四寸的小蛋糕放在桌子上“按时吃饭，让你吃一口。”

肖肖笑起来“好，谢谢姐夫。”他重重的点点头，期待的看着蛋糕。其实叶秘不知道，自己很喜欢吃蛋糕。

晚饭后，肖肖真的只吃到了一口甜甜的蛋糕，可是他仍然觉得甜到了心里。他想，哪怕自己被别人说的再不堪，他也想试着勇敢的往前走。哪怕叶秘暂时或者永远都忘不掉顾景之，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在他身边，他总会看到自己的。只要他不赶自己走，哪怕维持着这样畸形的关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后来肖肖无数次面对叶秘的时候，他都在想，他再也找不到那样勇敢的自己了。年轻的爱恋啊，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怀揣着心酸的不为人知的暗恋，自以为勇敢的坚持，在现实的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时间既慢又快，慢到肖肖能清楚地记得叶秘对自己的每一点好，是过年带着自己和姐姐一起吃的那顿年夜饭，是偶尔一口的蛋糕奖励，是某次一夜相伴温暖的怀抱，是出差回来带来的纪念品，是用拽拽语气说出来的叮嘱......

两人的相处也是愈发的顺畅，或者是肖肖也在慢慢的长大，或者是叶秘清晰的不再把他当成替身，又或者是肖肖的配合。两人保持着频繁的房事，在床上也越发的如鱼得水，无止境的探索着彼此的身体。

很快又迎来了9月15日，叶秘自认为的顾景之19岁生日。那是一个周末的中午，叶秘倚在书房门口问肖肖“你做的饭吃不死人吧？”

肖肖从桌前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摇摇头“不会的姐夫，我做饭很好吃的。”

叶秘像是扯着嘴角笑了“你来做我看看！”

肖肖笑着点点头“好。”

叶秘眼睛眨了眨，转身去了客厅。

肖肖也低头笑笑，合上笔帽，站起身走出书房。

宋阿姨被叶秘打发走，肖肖根据厨房的食材，做了三个小菜，一个汤。叶秘将一个小蛋糕放在桌上，抽着烟说“今天可以吃两口。”

“哈哈哈，好的，谢谢姐夫。”肖肖坐在椅子上笑着，眼睛里冒着星星点点的光，欣喜的像个纯真的孩子。

叶秘看着这样的肖肖，才觉得在他身上能看到属于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年轻活力，而平时的肖肖，有些太安静了。

叶秘开了瓶红酒，也给肖肖倒了半杯，说“陪我喝点。”

肖肖笑着点头，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好，那我喝多了你可不许生气。”

叶秘看着他，舔舔嘴唇扯着嘴角说“敢闹腾就把你绑床上！”

肖肖立刻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有点噘着嘴的埋怨道“哪有这样的......”

叶秘只看着肖肖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过了一会儿却又收敛了笑，端起酒杯喝酒。

肖肖试探性的说“今天是......顾先生......生日......”

“嗯，也就我.......和你，还能记得吧？”他像是有些替顾景之鸣不平。

肖肖低了低头，其实他也不想记得，只是记忆太深刻了。

叶秘带着怀念的声音却响起“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你们在顾家不熟悉吗？”

肖肖摇摇头，他不想说顾家太多坏话，这样只会让叶秘对自己的印象更不好。“家里人太多了，因为姐姐的眼睛，我们自小不怎么回去。”

叶秘点点头继续说“顾家太复杂，那样的环境还能养出他那么单纯的人，真的很难得。”

肖肖带着点惊讶的看着叶秘，没有搭话，心里有些冷笑。

“我是私生子，叶家嫡亲的孩子都死干净了我才被接回来。那时十二三岁，性格脾气不好，被高年级的孩子拖在巷子里打，是他路过看到喊了老师来，算是救我了。从那之后就总是围着我转，我说什么狠话都赶不走他。他比我小三岁却比我懂事，会照顾人。那几年，我身边的人来来走走，只有他一直在。”叶秘一边抽着烟，一边说着他的顾景之。

肖肖轻轻的叹了口气，顾家，怎么会浪费任何一颗棋子呢？

“你们顾家，擅长卖儿卖女！”叶秘带着点迁怒低声说道，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放在桌面。

肖肖脸色有些不好，叶秘说的是没错，可那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邹着眉头说道“他才15岁，顾家就带着他出去应酬，把他当做瘦马妓子一样！可是他仍然笑着跟我说，又帮家里谈成了一笔生意......他那么懂事善良，你们顾家......”

肖肖摇摇头解释到“不会的，顾家虽然不堪，可他父母在家族里是说的上话的，他不会被那样对待的，只有那些女孩儿和.......”

“你知道什么！要不是我站出来护着他，他那晚就会被那个老男人带走了！你们顾家简直是寡廉鲜耻！”叶秘打断肖肖的话，愤怒的说到。

“呵......”肖肖忍不住笑出声，连他都能想象出这是一出什么戏，他不相信叶秘看不出来，只是，他不愿意想罢了。

叶秘又喝了杯酒“我知道你笑什么，顾肖，你肯定也想说，这是一出戏对吗？”

肖肖抬头不解的看着叶秘，既然他知道，为什么.......

叶秘欣慰的笑笑，“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他就跟我说了。顾家确实为了一笔单子，想要求助叶家，可是他不愿意我为难，所以他想找其他助力。顾家也知道那晚我会在那里，他们想着，我要是不管，就让景之去求别人解决；我要是管，那刚好靠上我。他把顾家的打算全盘托出，说他想求我陪他演几年戏，让我装作喜欢他，让顾家暂时不敢打他的主意，等他能够在顾家站住脚不受人摆布，再装作分手。”

肖肖禁不住对那位印象不深的堂哥刮目相看！真是高明！都说慧极不寿，看来他并没有料到自己会早逝吧......

“后来的故事就水到渠成了，他那么好，我本来就喜欢他，我们自然是真的相爱了。你们顾家，只要有利用价值，是不管男女的！”叶秘像是恨恨的说到。

肖肖沉默的点点头，他无言以对，只能陪他喝酒。他的心里涌上一种心疼，他觉得自己应该喝醉了，他看着叶秘，说“如果那个人是我该多好啊......”哪怕是欺骗，会早逝，能获得他的真情以待，那该多好啊！

后来他真的喝醉了，第二天醒来，除了满身的酸痛和痕迹外，只记得昨晚叶秘无数次的在自己耳边呢喃“不要生病，不要像他一样离开我.......”

肖肖突然觉得，或者叶秘不是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他只是更相信自己和顾景之的爱情而已。

等到肖肖自己19岁生日那天，叶秘依旧买了小蛋糕，带着自己去叶宅陪着姐姐吃了一顿家常饭，还有姐姐亲手做的长寿面。虽然很简单，却是肖肖觉得这几年最有幸福感的一个生日。

这一年的新年，叶秘还带着自己放了烟花，在漫天璀璨的五彩斑斓下，肖肖忍不住踮起脚，在叶秘脸颊上匆匆的落下一个吻，却在撤回时被他揽住了腰按在墙上激烈的回吻。深冬的夜风很凉，他攥着自己的手掌，却无比温暖。

那是春日的一晚，叶秘前一天曾说今天会给他带小蛋糕回来，所以肖肖一直盼着，等到了将近半夜，他都没来。肖肖拿着手机想了很久，才决定给他主动打个电话。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却是顾书宇的声音。他说“肖肖哥，叶哥睡了，等他醒了我让他回给你吧？”

肖肖麻木的挂断的电话，却禁不住想，叶秘跟顾书宇，会不会比自己跟他，更像是恋人？毕竟自己，从不敢碰他的电话。

第二天叶秘再来时，肖肖总想问他，你们是不是也做过了？可是终究没有一个身份能支撑自己问出口，只是别扭的拒绝了他的亲近。

那件事很快过去，只是却像是在肖肖的心里扎了一根刺一样，想起来就疼。他总是想，或者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和地方，叶秘也是像对自己一样对待顾书宇，而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管？那种别扭畸形又隐秘的嫉妒，让他如火焚心。

到了夏日假期，却出了一件大事，顾景空和顾家的几个孩子带着人跟黄家的孩子打群架，却不小心把黄明浩给打残了。顾书宇也参与了，而黄家要求顾家找个孩子去照顾黄明浩三个月。

肖肖抱着幸灾乐祸的吃瓜态度，心里感叹着这次顾景空终于踢到了硬板。

某一晚，叶秘又在半夜突然来了，不顾肖肖懵松的状态，压着他做了两次，直到三四点才拥着他沉沉睡去。对于他偶尔的留宿，肖肖觉得很欣喜，让他意外的是，今天竟还跟他一起吃了早饭。

吃过早饭，叶秘也没有要走的状态，只是盯着肖肖抽烟。

肖肖笑着问“怎么了姐夫？”

叶秘沉默了一下，抽了口烟，吐出烟雾“黄家那边你过去吧。”

肖肖一时愣住，他抬头问叶秘“什么意......”

“就是去照顾那孩子三个月，景空和书宇都不如你懂事，万一再起冲突，两家闹得更不好。”肖肖觉得，叶秘是在用无比耐心的语气跟他解释，蛊惑着他。

可是他仍不解“为什么？我没有参与，姐夫，我......我不想......”

“我知道，他们去我都不放心，你听话些，回来我给你过生日。”叶秘的语气决绝，认真的看着他，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那一瞬间，肖肖知道，最起码他们三个人之中，他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他像是已经麻木的没有了知觉，他沉默了一会儿，压着漫天的酸楚倔强的开口“姐夫，我可以替他们去，但是我也有条件。”

叶秘抬头有点惊讶的看着他，或许是被他脸上那伪装的冷静打动，最终点了点头。

后来的无数次，肖肖都想，如果那个时候，自己能够求一下叶秘，叶秘会不会把自己留下？那那些事，就不会发生......可是年少的心啊，带着傲气和自尊，特别是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任性的赌气。

后来，叶秘一直想，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就是那次亲手把肖肖送了出去，葬送了他本该灿烂开朗的年华，也带给自己无尽的痛苦和一生的悔恨。如果没有这件事，或者他和肖肖，会很好的在一起。

可是命运的齿轮并不会倒转，他无情的碾压过时间，平等的压榨着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