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比雨丝缠绵,肖战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品尝心动滋味,这种感觉很直观,比初见时还要明显。
肖战住的地方其实还好,干净整洁,但对于王一博来说,和贫民窟没有区别。
在津海,北面一带较穷远离市区,不过有一点好,这里地方大房屋不算密集,很适合地下赌场或者娱乐项目。
有钱人都喜欢去人少又能玩得开的场所,家庭和消遣兼顾,没人会不喜欢。
“我叫肖战,你叫什么名字啊?”
透明雨伞放在玄关处的伞桶里,肖战推开门才敢问。
这就像是一种心理暗示,仿佛对方进了这个门就跑不掉了,在自己的地盘,他可以拥有主动权。
“你不是叫Sean吗?”跟着他进门,王一博随口一问。
肖战关上门回头的时候表情很惊喜,因为他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艺名啊,肖战是我真名。”他让王一博不用换鞋,领人去餐桌旁坐下,然后把袋子里的食物拿出来。
艺名…
王一博笑了笑,这小孩还挺洋气。
红豆粥,豆浆,叉烧包,虾饺,烧麦,炒米粉…等等。
王一博不是没有吃过丰盛的早餐,但是他们之间萍水相逢,肖战这样的招待,着实隆重了些。
粥上面放着勺子,豆浆插好吸管,肖战很会照顾人。
于是坐着享受的人,施舍般地报出自己的真实姓名,“王一博。”
“嗯?”大概是自我介绍没有前缀让肖战愣神。
王一博解释道,“我的名字。”
“王 一 博…”肖战一字一顿,念完后抬眸看着他笑,“真好听。”
他笑的时候会露出两颗洁白的牙齿,像小兔子。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说完把叉烧包推过去强烈安利,“这个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王一博点点头,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确实很香。
又尝了红豆粥,味道也很不错。
勺子在碗里随意地搅拌着,一只手搭在桌面盯着对面的人问,“你想要什么?”
又是开房,又是买早餐,还把人领回家…
王一博有此一问也很正常。
肖战咬着吸管喝豆浆的动作顿了顿,大眼睛里闪过一抹慌乱,于是讲话就开始结巴,“我…我想要…你…”
“想要我?”王一博玩味一笑,故意拦截他后面的话。
“啊,不是不是,我想要…想要你做我的朋友。”肖战脸红了,摆着手把话讲完整。
“朋友?”王一博咂摸了一句,垂眸笑了。
这么单纯的词,竟然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真是新鲜。
“小孩,你们老师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和陌生人做朋友吗?”没忍住逗弄一句,对面的人顿时不干了,“我都二十一了!”
脸颊在烧,他知道自己很狼狈,但是他勇敢,没有退缩。
王一博点点头,嗯了一声说,“是可以恋爱的年纪了。”
夹了一个虾饺放进嘴里,很鲜,他觉得这样的早晨,有个小朋友逗乐子貌似也不错。
于是他坦然地讲,“不过很可惜,我不是gay。”
肖战白净的脸颊瞬间染上艳丽的红色,像是被戳穿心事般,又羞又难堪,“你不要乱说,我对你没有其他意思的。”
“没意思你带我开房?”王一博眉梢一挑,表情有那么点愉悦。
“我……”肖战咬住下唇,被对方怼得哑口无言。
最后只顾着喝豆浆,连喜欢的叉烧包都忘了吃。
王一博看他纯情的样子就觉得很有意思,就他这样的还敢带人去酒店?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以后不要再随便带人去开房,也不要领陌生人回家,肖战,这个社会很险恶的,懂吗?”
王一博不是个好人,但是今天他却很认真地劝了对方一句。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这句话,让肖战错误地将他定义成洁白善良的天使。
王一博离开之前主动留了联系方式,说要还他开房的钱,肖战同意了,之后一整天在学校都跟丢了魂似的。
对方转了一千,肖战又回了七百过去,说用不了这么多。
王一博没收,也没理他。
肖战想联系,但不晓得怎么开口,之后就守着手机过了一天。
王一博,王一博…
这个名字像是在心里扎了根,情窦初开,大概就是这般微酸的滋味。
或许他就是个俗气的人,喜欢的也仅仅是那张清冷无双的脸,颜控不晓得算不算病,反正肖战有。
艺术生都有自己的维纳斯,而王一博,就是肖战心里当之无愧的美神。
完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他在心里描绘过无数次,无法审美疲劳。
很想很想…义无反顾地放任自己,沦陷在一场风花雪月里。
…
月朗星稀,非常难得的一个晴天。
码头上的海风不停地呼啸而过,带动一层又一层澎湃的浪花。
淋漓一地的血液绵延至尽头,王一博夹着烟靠在保时捷旁,看着不断起伏的海平面,眉眼含霜。
“三哥,顾千烨这次扑了空,义父那边,他怕是不好交代。”旁边一个偏清瘦的男生拢着火要给王一博点烟,被他摆手拒绝了。
他等下要去见肖战,那小孩好像不喜欢烟味,路过抽烟的人身边都是捂着口鼻的。
对方也无所谓,自己点了一根咬在唇边,吸一口,就夹在指尖任由其燃烧了。
同样靠在车边,眼神没有聚焦的看向远处的深海。
刚刚结束一场生死时速,旁边的时颂想抽根烟缓解心情。
“明天去总部再谈,我先回去了。”王一博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
“回哪?”时颂吐出烟圈,像是随口一问。
他们这些人看着光鲜亮丽,但实际上都是亡命之徒,孤儿院里选拔出来的佼佼者,没有任何牵挂,除了眼下的财富,场子,地位…再无其他。
没有未来,生死看运气,自然也不会有家。
将他们带回去培养的霍家角斗场,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找消遣。”王一博回答。
对方顿时皱了眉,他真的不理解,就算霍嫣喜欢他,他也可以用别的办法拒绝啊,义父总不至于强制他娶吧?
“三哥,别勉强自己。”
王一博没搭理,弯腰进了一辆迈巴赫,黑衣人恭敬地关门,时颂追上来两根手指敲了敲车窗。
暗色的玻璃降了一半,“还有事?”王一博讲话的时候没有看他,只是抬手看了一下表,像是赶时间。
“你真的一定要这样吗?”他的眉眼间不复刚才的淡定,此刻全是急切。
“小五!”
王一博的声音充满警告,带着无声的威压。
对方撇撇嘴,不敢再造次,于是说,“我说真的啊,咱们这些人想要玩什么都玩得起,但是感情…”
话没说完,聪明人之间点到为止就够了,时颂退后一步,笑着叮嘱,“路上小心。”
没关系的,一个玩物而已,自己实在是不应该过度紧张。
车窗升起,黑亮的车身驶离原地,王一博疲惫地靠在后座闭上了眼睛,此刻后排空调的温度显示,——23℃。
……
一个星期的时间,那个微信头像一点点反应都没有,肖战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
下班的时候无精打采,今晚没下雨,肖战的心情却并未因为这难得一见的月光而有所好转。
他很想给王一博打个电话,但又觉得一厢情愿要不得,电话捏在手里握到发烫,却还是放不下骄傲去主动。
途经一个巷口,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呼救,是他的同学陆阳。
大约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几个人将他围在暗处打,肖战想报警的,但是歹徒已经看见他了。
被盯上躲不掉,只能奋力抵抗,可他不过是个学生,如何能斗得过混社会的?
就在这时,消失一星期的王一博突然出现,一个人轻轻松松地料理了那群小混混,救他于水火。
肖战是有些武侠梦的,那一刻他觉得王一博特别帅,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光。
陆阳自知有错,央求肖战不要告诉老师,然后便一溜烟地逃走了。
王一博的衣服弄脏了,还是那件黑色毛衣,上面勾破了线头,手背也有点擦伤,肖战满眼歉疚。
“你的手…”心疼的抓着吹了吹,王一博抽回不让看,冷淡地说,“小事!”
“都流血了,还小事?”肖战固执地抓住他的手,眼睛红了。
王一博有点想笑,他子弹都挨过,流血又算什么呢?只要死不了就好,小孩子就是容易大惊小怪。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肖战一个人往路对面跑,边跑边回头,像是怕他走掉,几次擦着车子过去,看起来危险的不得了。
王一博没打算等他,等他像是显得很在意,况且他也不一定要真的和肖战怎么样,只要营造出一个自己有小情人的假象就可以了。
但是不晓得为什么,走出去一段路又忍不住回了头。
算了,那小孩太傻,要是看自己走了,八成会忍不住哭。
可他没想到的是,尽管回了头,肖战也还是哭了。
他手里拎着药店专属的袋子,站在路边像个被丢下的可怜鬼,左右张望寻找王一博的身影,在看见对方的脸时,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既视感。
“我不是说了让你等我吗?”他冲到王一博面前问。
其实没有立场,但他就是委屈。
“哭什么?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啼的,矫不矫情?”
讲话虽然恶劣,但他还是抬手给肖战擦眼泪了。
或许是这样的动作太过怜惜,主动的亲近赋予人底气。
肖战倏地一把抓住对方准备撤回的手覆在脸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说:
“我就是矫情,爱哭,那我也没让你救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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