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肖战预料的一样，航班提前一天，先生周六下午就回来了。

　　当晚在家用餐，也许是项目达成了，心情看上去似乎很好。

　　肖战无心影响对方的情绪，但面试在即，请假离开是必要的事。

　　“先生，您现在有空吗？”

　　王一博在看资料，闻言合上本子，下巴抬了抬，“有事？”

　　隔着一张茶几，肖战说话时视线放低，没敢直视先生的眼睛：“有。”

　　“你说。”

　　“下周五我想请半天假。”

　　管家一直让他很放心，王一博直言道：“可以。”

　　“您不问理由吗？”

　　“不问。”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腹稿，想给先生打个预防针，哪只才开口，假条就批下来了。

　　“您还是问问吧。”

　　他垂着眼，某种情绪顶上来又被他强压下去。

　　“好，那我问问，”王一博话里带笑，“需要帮忙吗？”

　　肖战一怔，抬眼对上视线，情绪难得外放得睫毛颤了颤，“不用，”他低声说，“我去面试。”

　　“面试？”王一博的笑容僵在那，很快又恢复平静，“能问理由吗？”

　　肖战在心里挑着由头，却思来想去哪个都不合适，“我想换份工作。”

　　王一博背部脱离沙发，坐直了，试图从这位管家脸上，找到一点不满的情绪。

　　但是没有，对面一年四季都是这副表情，恭敬，尊重，有着专业的分寸感。

　　“有难处，还是干得不开心？”

　　“没有难处。”肖战说。

　　“那就是干的不开心。”

　　王一博环顾四周，私厨和佣人都已离开，客厅只剩下他们，是个谈话的好时机。

　　可他已经给足权利，佣人应该为难不到管家头上，难道是自己？

　　他很快否定这个想法，因为他在家时间不多，脾气也应该够不上刁难的程度，所以不会是因为他。

　　“你在这工作几年了？”

　　“三年。”

　　“说明我搬出来你就在这了。”

　　“是。”

　　“那你离开，我会很麻烦。”

　　因为这句话肖战再次抬眼，指尖有些微颤，但被白手套很好的掩盖住了。

　　“抱歉。”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能给我理由吗？”王一博好像真的很怕麻烦，笑得有些无奈，“再招一位像你这样的管家，可不好找。”

　　肖战不认同这个观点，立即摇头，“其实我专业不对口，其他人会做的更好。”

　　“也许。”王一博身子前倾，两手交握，撑在膝盖上，试图挽留这位去意已定的管家。

　　“可你让人放心。”

　　“薪资方面可以谈。”

　　“我加一万，你继续留下来。”

　　“不是薪资问题。”肖战摇手，少见得慌乱，“跟钱没关系！”

　　“你不愿意告知原因，我只能花钱买你的情绪。”王一博的声线有种平和的严肃，“你知道的，我在争取你。”

　　“早晚要走的，”肖战低声道：“我想早些离开。”

　　王一博想了下问：“老家在哪？”

　　老家就在临市镇上，大巴只用一小时，这不是原因，他没有要回去，只是要离开这栋房子。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王一博没听到答案就放弃了，“如果为难就算了。”

　　他声线平静，重新拿起资料，往后靠在沙发上，“我不勉强，也不会扣留你的工资，离开前我让秘书跟你结算。”

　　“谢谢先生。”肖战点头说完，没敢多看一眼，立即回到房间。

　　他能感觉到先生生气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设想过这种后果。

　　有那么两秒，他想过撤回自己的话，可先生的心情已经遭到破坏，根本不现实。

　　接下来几天先生早出晚归，五天时间，肖战只碰上过几面，而且这几面视线也没对上。

　　搞得李师傅都有些忐忑，询问是不是自己的菜品出了问题，肖战宽慰道：“跟你没关系。”

　　“那是为什么？”李师傅有些八卦，“生意出问题了？”

　　肖战摇头没多说什么，整整五天先生没有给他发过任何消息，一切对接都有秘书完成。

　　林秘书对他要离职的事情，表示很惊讶，旁叫侧击没问出原因，只好表达惋惜。

　　肖战让她尽快寻找下任管家，对方表示已经在看了。

　　周五的面试很顺利，对于之前的工作经历HR并没有过多询问，而是给了一篇短文，用来测试他的英文水平。

　　肖战为了这场面试，特地查了公司产品相关的专业词，他有备而来又是英语八级，面试很轻松就过了。

　　H询问入职时间，肖战说国庆后随时可以，人事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回到别墅，他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分享给秘书，让她务必尽快找人，好留给他一点带教交接的时间。

　　对方回了个头疼的表情，还叮嘱他这两天小心点，说王总心情不好，已经一周没有笑脸了。

　　哪用她提醒，肖战主动询问工作是否顺利，林秘书回复有点小状况，问题不大。

　　工作上的事不好多问，肖战退出聊天框，盯着置顶窗口神色有些呆，转而嘱咐李师傅做点先生爱吃的菜，最好有鳕鱼。

　　王一博接近七点才到家，饭菜已经备好了，五菜一汤，色泽香味俱全。

　　他上楼换了衣服，然后洗手坐下来吃饭。

　　厨房留了一名厨师和佣人，用来应对突发状况，但他一般有什么吃什么，鲜少提出换菜的要求。

　　一顿晚餐安静度过，李师傅在厨房松了口气，整理完快速离开。

　　别墅又只剩下肖战和一位心情不好的雇主。

　　“拿瓶红酒上来。”王一博留下这句话就上楼了，肖战一声应答也只能追上背影。

　　都说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这次他没有询问先生是否需要配菜，而是直接在托盘里放了一块巧克力。

　　希望先生吃下这块巧克力，就不要与他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