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气的身体都有些发抖了,偏偏与自己争执的人是母亲,纵使有一腔怒火也得碍于孝道忍耐下来。
何蕴慈走后,男人在客厅里捏着拳头久久难以平复情绪,捡起地上被摔坏的玩具重新拼好后摆在茶几上。
他心意已决,不管是肖战还是琑儿,他通通都要留下。
王家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那这个家不回也罢,什么继承人、什么荣华富贵他都不要了,不凭借王家,只凭借自己这双手,也能带给肖战和孩子好的生活。
何蕴慈带来的‘狗’已经在别墅外面守着了,他们是听从命令做事,王一博并没有过多为难,他名下别墅多,这些人能看得住一处,看不住所有的住处,大不了自己就带肖战和孩子去别的地方。
从医院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王一博放心不下一大一小单独在医院里,更何况王景川还贼心不死。
男人起身正要出门,就有医院的手下打电话过来了。
“不好了先生,夫人和小少爷被王景川先生带走了。”
医院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手下们在报告王一博之前,已经从被麻醉迷晕的医生口中了解了事情经过,也调取了医院的监控录像,甚至已经派人手前去寻找王景川的路上了。
“废物!你们几个连大活人都看不住吗?怎么叮嘱你们的!”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王一博看完了手下们发来的监控录像片段,看到肖战抱着琑儿,没有任何犹豫的跟随扮成医生的王景川离开,男人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跟着发凉了,心脏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疼的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肖战走了,就这么跟着别人走了……
“去星屹集团,去找王景川。”
王一博彻底疯狂了,他要把人强行抢回来,哪怕就此与王景川一家彻底结仇也无所谓,就是要闹得天翻地覆,把他的爱人和孩子找回来。
可是没有用。
无论是公司还是家里都不见王景川的身影,两人离开路段的监控视频很‘巧合’的坏掉了,王一博就算有能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查到他们的行踪。
男人回到医院,一番折腾过后,思绪已经恢复了理智,只是一双本就因为疲惫而发红的眼睛,此刻红血丝更加浓重了。
手下们和医生小心翼翼的道歉,可这对于王一博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他没有发怒,只是像被抽走灵魂一样,呆呆的看着病房里留下的肖战用过的东西和琑儿的玩具。
病房里空荡荡的,他的心也跟着被掏空了。
一个手下尝试靠近,“先生……”
王一博没有说话,手里拿着肖战水杯,拇指抚摸着上面的兔子花纹,然而此刻所表现出的超乎平常的镇定,还是很快就被打破了。
靠近的手下恭敬的将一枚戒指递给他,“这是夫人弄掉的戒指,我找到了,先生……我没有玩忽职守,是因为夫人让我帮他找这枚戒指,所以我才没有跟着……”
但现在解释这些也掩盖不了他们的确工作失误的事实,手下立刻低下头向王一博认错。
“对不起先生,这是我的错,是我不够警觉,我愿意受罚,请先生息怒。”
“我罚你有什么用?”
王一博扯着嘴角苦笑,将戒指拿在手里,指环的棱角硌得他掌心发疼,那一抹冰凉的温度仿佛顺着掌心传进骨血里,非但无法压抑住心里的慌乱与痛苦,还将这些感觉交织在一起无限扩大。
“都滚!全都给我出去!”
手下和医生落荒而逃,王一博愤怒的捶打着玻璃茶几,推掉上面所有的东西,碎裂的杯子划破他的双手,手指骨的关节处破溃出血痕,可他早已麻木的感觉不到疼了。
心里的疼比这痛苦千倍百倍。
“战战……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又不要我了……”
男人颤抖的摊开掌心,看着那没五年前就没有送出的银色指环,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王一博已经猜出来了。
这戒指根本就不是被肖战意外弄掉的,而是他为了吸引手下的视线而故意扔掉的。
肖战根本就没想接受这枚戒指,也没想接受他,所谓的妥协都只是装出来的罢了,肖战一直都想逃走,一直都想离开自己,就和五年前一样绝情又残忍。
太痛了……
失而复得又再次失去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扒开了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再用生了锈的钝刀子蹭蹭剥开皮肉,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直到鲜血淋漓也不肯停下。
眼前的视线好像是被泪水模糊掉了,王一博有些看不清楚具体的画面,手上渗透出的红色鲜血格外醒目,银色的指环仿佛与眼泪融为一体,再也看不见了。
就像是做梦一样,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该有多好,梦醒了还能继续拥抱着肖战,还能听到琑儿甜甜的叫他一声爸爸。
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王一博露出苦涩的笑容,将被肖战丢弃的戒指戴在自己的中指上,然后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出病房。
“把病房里夫人和小少爷的东西收好,带回去。”
“另外,让人尽快查清楚王景川的去向,星屹集团最近的几个项目都给我搞掉,还有那几家海外公司,通通不许放过!”
男人脚步踉跄的走在走廊上,在无比安静的情况下,但还是听到了不知从何处响起的嗡鸣音,如同尖锐的警报刺激着他的大脑,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跳动着神经。
所有感官失控失灵,王一博压抑了五年的痛苦和所有悲痛情绪在这一刻尽数冲破桎梏,他看着走廊尽头窗外透射进来的光线,眼睛被刺痛的同时,心脏传来一阵拒接的疼痛感,眼前也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中。
他晕倒了。
“先生!先生!”
另一边……
肖战被王景川带到了一处位于郊区的别墅小院,男人抱着琑儿,身上还穿着从医院出来时的病号服,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景色,身影憔悴又落寞。
“景川,这里真的安全吗?”
“放心吧。”王景川将一件外套披在肖战身上,又从他怀里接过琑儿轻轻掂了两下,“还行,没瘦。”
他又继续和肖战说话,“我这个房子是几年前一个朋友买的,本来想在这里领略田园风光,但后来因为生意上的事还是出国了,房子就送给我了,一直都没办理过户,王一博是查不到我头上的。”
肖战没有说话,双手紧张的攥在一起,手指下意识摸了下中指上的订婚戒指,却只有一片空荡。
他其实很害怕,既怕王一博找不到他和琑儿会发疯的做一些傻事,又怕男人会找过来,下次把他们带回去,那就真的再也无法逃出生天了。
“阿战。”
王景川显然看出了肖战的担忧,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你和孩子待在这里始终不是长久之计,王一博现在变的又疯狂又可怕,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的,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不出去,还是跟我回意大利吧,或者我们去别的国家,法国,瑞士,加拿大,美国,总有王一博找不到的地方。”
肖战摇头,“不行,我不能走。”
“为什么?阿战,你留下来早晚有被王一博找到的时候,他是很爱你,现在除了有些心狠手辣之外,也没什么太说不过去的地方,可是……”
“可是他父亲母亲实在难搞,你难道忘了他妈妈当初是怎么对你威逼利诱的吗?如果不走你命都可能没有,要是让他们知道琑儿……”
王景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毕竟琑儿就在他怀里,有些事情不方便让孩子知道。
肖战用力揪着手背上的肉,内心也陷入到了极大的煎熬中,琑儿就是他的第二条命,甚至比他自己的命都要更加重要,他是绝对不会让孩子陷入到任何可能的危险中。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能走,就算走了,一博他也一定会追去国外找我。”
“景川,我需要你帮我个忙……我们假结婚吧,就在这里尽快办一场婚礼,让王一博看到我真的跟你在一起了,他就会死心了。”
听到这话,王景川身躯明显震了一下,与此同时,琑儿的手也用力抓紧他的后背,眨动的眼睛里浮现出几分像是落寞的情绪。
但没有人发现孩子这小小的异常,肖战已经将手背揪出了一片红痕,眼睛也红的惹人心疼。
“景川,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给你造成困扰,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婚礼的所有费用都由我来出,等事情稳定下来之后我们就走,我会在别的方面补偿你,给你做最好的广告,带最好的团队,我可以不要工资,拜托你……”
“阿战。”王景川打断肖战的话,“你和我说这些话真的是太见外了,你知道我的心意,不需要你的任何补偿,只要你愿意,整个王氏都回归你所有,我能给你的不比王一博少。”
“抱歉景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肖战拒绝的依旧干脆,他不爱王景川,当然不会暧昧不清的给他希望,与他之间始终保持着好朋友与最佳合作搭档的关系,这次如果不是出于无奈,根本就不会走到假结婚的这个地步。
但也仅仅只是办一场婚礼,不会对王景川造成太多实质性的影响。
“阿战……”
王景川还想说告白的话,但看肖战这冷漠的样子还是咽回去了,以肖战能接受的方式,站在商人利益置换的角度和他谈条件。
“我配合你演戏,但你得帮我一些忙。”
“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我打算投资欧美的娱乐市场,你比较有经验,可以做项目的负责人帮我处理相关事务。”
肖战点头,“这当然没问题,那这个任务你就不要发给我工资了,算我还你人情,如何?”
王景川笑笑说,“好,这件事算你白帮我干的,其他的广告设计和团队培训我正常付你钱和奖金,这些年多亏有你帮忙,公司才能发展的更好。”
“你太谦虚了,我不过就是做做广告和一些设计,排不上名号的,是你本身就有实力,眼光独到。”
两人简单互捧了几句,王景川就出去接电话了,肖战抱着琑儿坐在沙发上,小家伙小心翼翼的看着肖战,嘴唇动了几下后开口问道。
“爹地……一博爸爸是坏人吗?他伤害你了吗?”
“不是,他不是坏人,没有伤害我。”
“那我们为什么要逃走?”
“没有为什么。”这样的回答显然太敷衍了,肖战又掐了下手背,然后尽力露出笑容,“因为爹地要和景川爸比结婚了,怕你一博爸爸伤心只能偷偷离开。”
“爹地骗人,我刚刚听到你是和景川爸比假结婚,假的就不是真的,我还听到了景川爸比说一博爸爸可怕,不会放过我们……可是、可是一博爸爸不可怕呀,他照顾爹地你,也照顾我,是很好的人呀。”
“宝贝,景川爸比也很好啊,我们这些年一直都是跟他一起生活的,继续像以前那样过每一天不好吗?”
“以前那样是很好,可是……我们也还是可以继续和一博爸爸联系的呀……我……我……”
琑儿开始哭了,颤动着奶膘往下掉眼泪,鼻尖发红的样子和曾经王一博被肖战气哭时的委屈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琑儿以前是不爱哭的,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像小太阳一样乐呵呵的,只是最近涉及到要远离王一博才总是抹眼泪。
肖战赶紧哄孩子,但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了,只能一个劲说着乖啊乖啊,可小家伙哭得更凶了,小手捂在胸口处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爹地……爹地我胸口难受……难受……”
“怎么会难受呢?是心脏痛吗?琑儿,你别吓爹地,怎么了宝贝?”
“像在泳池里……难受……憋气……”
“是胸闷对吗?”肖战赶紧抱着琑儿出去找王景川,“景川,这里有没有医生啊?琑儿病了。”
“呜呜呜……难受爹地……爸爸……”
琑儿舍不得王一博,此刻胸口沉闷的感觉也与他血脉相连的王一博有关,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依旧被深沉的痛苦包围着,被拉进黑暗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博:爱人和孩子都走了,难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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