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感觉心头有什么东西在膨胀。他抿着唇,在不知所以的心跳声中,似乎还听见了由胸腔向外传递,却被嗓子眼堵住了的三个字:我。的。天。
若不是他将刚刚那句话听得清清楚楚,若不是知道外面是矜贵冷淡的自家总裁,他真怀疑自己穿越回到了学生时代。
第一次收到情书应该是初三,那时同学年龄还小,情书也不伦不类,一张粉色的信纸,非常漂亮精致,折成了星星形状,他拆开一看,上面写了几个字:王一博,我觉得你好帅啊,我喜欢你。
王一博皱眉看着上面狗爬蛇缠一般的字,无法跟班里任何一个女生挂钩,于是毫不犹豫给丢了。
第二次是高中,情书已经逐渐走向成熟,外面像模像样地多了个信封。
只不过内容写了什么,王一博已经完全忘记了。
高中时代忙着学习,收到的那些信件内容大差不差,所以及至现在,脑子里一个也没记住。倒是上了大学,有个女生让他印象挺深刻的。
不是因为他对那女生多有好感,主要是他将不知收到的本月第几封情书退还时,那女生哭了。而且哭得相当……可怜。可能后面觉得自己过于失态,等情绪调整过来之后那女生又找到王一博,跟他说:“抱歉,那天我没控制住。因为真的很喜欢你,觉得能遇到像你这样的,让我这么心动的男生特别难得。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对我来说你有多重要。”
于恋爱一事上,王一博的神经不够敏感。可他也不能骗自己,他对那些女生没感觉,他也不想谈恋爱。
现在骤然听肖战说这样的话,他忽然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跟大学时拒绝那女生那样对待肖战,肖战会不会也像那女生那样反应激烈?
倒不是怕肖战哭,他只是觉得肖战若真的哭,他可能会很头疼。
“我怎么就对他那么重要了呢?他怎么就喜欢我到这一步了呢?”王一博此刻已经开始头疼,却并未察觉,他眼睛里流露出的其实是既享受又头疼的表情。
他陷在自我“反攻略”中,没防备门突然被推开,厚重的门板跟他的鼻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呦。”王一博痛苦地哀嚎一声。
肖战赶紧扒住门,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还想着喊你起床呢。”
王一博揉了揉鼻子,面目从扭曲中恢复过来,待眼睛适应光线看见肖战歉意愧疚的脸庞,他的面目又重新扭曲了几分,心想,只是碰到了鼻子,肖总就开始心疼了!
“没,没事。”王一博顺手开了门,笑得很不自然,“我刚好要出去呢。”
肖战也没说什么,眼神淡淡地从房里扫过,说:“行,那走吧,该上班了。”
从房间出去,在电梯里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王一博无数次想要开口,可看着肖战清淡的侧颜,锋利的眉毛微微皱起,最终什么也没说。
直到跟肖战分开,肖战摆手跟他说“明天中午见”时,他的眉皱得更深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明明当初对着那些女孩子都不曾心软过,为什么现在面对肖战,却屡屡开不了口?
因为肖战比那些女孩子都好看吗?
再好看,他也是男的啊!
王一博在心里又默默念了三遍: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
——
其实,肖战未将失眠一事告诉王一博,原因很简单。
他不想让王一博因为自己的“病”而有心理负担,或者出于同情不得不答应他。他希望王一博遵从本心,如果实在不愿意,那他也不勉强。
所以王一博说暂时愿意时,他心里无比高兴和感激。不管这个暂时有多久,有一天是一天,王一博来一次他就赚一次。
说不定哪天他的病就好了呢!
回想认识王一博之前,他尝试过各种助眠的方式,每天早早躺床上闭着眼睛休息,可总也没有效果,没有困的感觉。于是他在不困的情况下试着熬了一个通宵,他看书、看电影、玩游戏,整整一夜没让自己合眼。第二天白天精神很差,恍恍惚惚,饭也吃得少,但是他强撑着,直到晚上,浑身乏力的他躺在床上,以为能就此睡个天昏地暗时,脑子里又开始天马行空,耳边也有轻微的嗡鸣,他闭着眼睛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醒了。后面也是这样,断断续续睡着,再断断续续醒来,一整晚加一起睡眠也最多三四个小时。
像是身体里的某根神经断了,他逐渐察觉到事情的危险性,于是开始看医生,遵医嘱调理吃药,但效果并不明显。
最后医生提议他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又建议他挂个精神科。
他不觉得自己的心理和精神有什么问题,光是睡眠已经够他焦虑的了,他怕再干预下去,心理和精神也真的搞出问题来!
唯一知道这件事的是果果,果果是他的助理兼秘书,有时候要安排他的日常生活需求,比如——买枕头,不停地换枕头。
这段日子以来,果果也一直很担心肖战的身体,可是就在那次跟王一博共同出差的途中,肖战竟然一觉睡了三个小时,整整一路,中间一次都没醒。
到目的地以后,肖战侥幸以为自己的失眠症好了,连果果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很不幸,那天晚上在酒店的豪华套房里,他又失眠了。
却在第二天返程时,再次睡了一路。
果果为他排忧解难,将肖战平时能接触到的东西都一一对比罗列,最后得出结论,那两次超高质量的睡眠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王一博在肖战旁边。
肖战初始不信,这怎么可能呢?这也不符合逻辑啊!但谨慎起见,他就观察了王一博几天,又叫到休息室“试睡”了三次,现在不得不承认:他想睡着,想睡得好,必须得靠王一博!
王一博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离他近一点,他就能睡着。就好像,好像那个人身上,有一种能让他安心的气息,能抚慰他的焦躁和忧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肖战要的是结果。
连果果也感到惊讶,喜忧参半,喜的是肖战终于有办法解决睡眠问题,忧的是这个办法实在是……怪异。
她想起一个月之前跟肖战提议的,问肖战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有的话不如谈个恋爱,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谈情说爱,花前月下,这是既幸福又放松的事,说不定能治愈肖战的失眠。
肖战是被折磨得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想到跟梁鸿飞告白,想试一试这条路能不能行得通,于是让果果帮忙先寄了礼物去,却没想到,被退了回来。
梁鸿飞是他发小,俩人一起长大曾经无话不谈。若说他认识这么多人里,他觉得梁鸿飞应该是最了解他的。当然,他也不是一个莽撞冲动的人,他在大学时对梁鸿飞确实有过好感。
现在好了,这条路也堵死了,不仅如此,他跟梁鸿飞的关系都搞尴尬了!
肖战还是挺后悔的。
果果也后悔。早知道不提那个该死的提议了,梁鸿飞把礼物退回来时,她就一直自责,生怕因此加深肖战的失眠,现在有了王一博,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同时又觉得,这其实是异曲同工。只不过治愈肖战的那个人跟预想的不一样。
不重要。
所以,那天果果问肖战,“肖总,被梁先生退回来的礼物怎么处理?”
肖战毫不犹豫说:“丢了吧。”
那天他刚问了王一博喜欢的颜色,计划着让果果买床的事,又说:“我好像……找到那个人了。我想跟他交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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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