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弯腰,将梁轻舟打横抱起。
梁轻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住了陆重胸前的衣领,说:“你干什么?”
“按你的要求,送你去医院。”陆重没有看自己怀里的梁轻舟,大步走出了房间。
陆重的步子很稳,可梁轻舟的心里依旧不踏实。
“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梁轻舟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语气带上了焦急。
陆重直接堵了回去,“你要是能自己走,就不会摔到地上了。”
梁轻舟无话可说,直到他坐到了副驾驶上,整个人才安下心来。
上了车之后,陆重就一直保持沉默,梁轻舟以为自己说能自己下地走路让对方生气了,寻思着有什么好生气的。
“陆重,你生气了吗?”
梁轻舟侧头看着陆重锋利的下颚,寻思着要不要哄哄他。
陆重的确生气了,可不是生的不是梁轻舟的气,而是自己的气。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去带梁轻舟喝酒,也不应该趁对方喝醉了就占对方便宜,更不应该这么晚才发现对方发烧了。
看着陆重越来越差的脸色,梁轻舟有些分不清自己身上的冷汗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陆重生气而紧张。
很奇怪,他不是第一次见陆重生气,却是第一次见陆重这么平静的生气。
可陆重早就在心里把自己千刀万剐了无数遍了。
就在梁轻舟更准备开口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哄陆重的时候,对方开口了。
“我的确很生气。”
陆重的声音无喜无悲,似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像是极力忍耐着某种情绪。
梁轻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反正又不是没发过烧,以前发烧也都是我自己处理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梁轻舟着话说得别别扭扭的,让陆重有些怀疑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陆重说:“你真的知道我在气什么吗?我生气自己带你喝酒,还让你喝醉了,生气为什么没早点发现你发烧了。”
闻言,梁轻舟瞬间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生自己的气。
梁轻舟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可生气的,一开始喝酒不是自己给自己灌的吗。
他当时在小酒吧,完全有能力拒绝陆重给他点的长岛冰茶,可他还是喝了,现在想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逞强才喝的酒,还是因为陆重说自己易感期也要工作的情绪感染下喝的酒。
到无论哪一种,他都心甘情愿地喝了,而且长岛冰茶度数不低,不会喝醉才怪。
“陆重,不管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发烧的,你应该都会送我来医院吧?”梁轻舟收回落在陆重脸上的目光,转而落在自己光洁的脚踝上,“所以你根本不用生自己的气,我并不在乎这些。”
陆重悄悄看了一眼梁轻舟,对方的胳膊抱着自己的腿,蜷缩在副驾驶座上。
只一眼,陆重便收回了目光。
出门的时候,陆重是抱着梁轻舟出来的,所以梁轻舟并没有穿鞋。
陆重说:“我在乎。”
梁轻舟没有反应,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陷入了沉默的氛围当中。
车里开了暖气,梁轻舟还是很冷,一直看着窗外,想着什么时候到医院。
看着路边各色各样的建筑设施,梁轻舟忽然说:“我们是要去生栖医院吗?”
陆重嗯了一声。
梁轻舟想到简云桑认识这里的医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兜,手机没带出来。
梁轻舟将目光放在了专心开车的陆重身上,随后又迅速收了回来。
一直到车子停在生栖医院的停车场,梁轻舟都没好意思问陆重借手机用。
因为梁轻舟没有穿鞋,依旧是被陆重抱着进医院的。
一路上接受着路人探究和惊讶的目光,梁轻舟羞耻地将头埋在陆重胸前,不敢面对现实。
不过他也庆幸陆重带了口罩和帽子,不然此刻的医院怕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直到挂完号,坐到单人病房里输上液,梁轻舟才勉强缓过来被无数人注视的感觉。
梁轻舟烧的不轻,三十八度九了。
陆重垂着头,沉默的和梁轻舟并肩坐着。
梁轻舟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输液管,有种度日如年的煎熬感。
在沉默的气氛下,梁轻舟忍不住了,对陆重说:“陆重,你带手机了吗?”
陆重抬起头,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到梁轻舟的手里。
梁轻舟顺利划开了陆重的手机,同时在心里诧异对方居然没有设密码。
他悄悄看了一旁的陆重一眼,发现对方又垂着头看地面,也没再说什么,轻车熟路地拨打了简云桑的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传出了简云桑不耐烦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有我的私人号码?”
梁轻舟一想到对面的简云桑皱着眉说话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
“你猜我是谁。”
陆重的听力并不差,何况现在和梁轻舟并肩坐着,很容易就能听出电话对面是简云桑,他很意外梁轻舟会记得简云桑的号码,也很意外梁轻舟发烧了还要和简云桑腻歪。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非常羡慕简云桑。
虽然梁轻舟的声音有些沙哑,可简云桑还是听了出来,语气瞬间带上意外。
“轻舟哥?你在哪?”
梁轻舟用陌生号码给简云桑的私人号码打电话,简云桑的第一反应就是梁轻舟遭到仇家的暗算了。
梁轻舟自然也明白简云桑误会了,于是解释说:“我发烧了,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手机,现在在医院,用陆重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简云桑松了口气,“行,你在生栖医院吗,我马上过去找你。”
“不用。”梁轻舟说,“我记得你认识这里的信息素科的医生,所以才想给你打个电话。”
“医生啊,的确认识一个,但是我和那个医生不熟,但是我妹妹简雅欣熟,我一会儿给我妹妹打个电话问一下。”
梁轻舟嗯了一声,“另外,别告诉奶奶我发烧的事,不然老人家该担心了。”
“放心,我知道,先挂了。”
电话被挂断,梁轻舟将手机放到自己和陆重手臂的中间。
梁轻舟看着陆重抬起头看着自己,并没有要拿走手机的意思。
梁轻舟说:“一会儿他可能还要给我回拨电话,先在这里放着可以吗?”
“你随意。”陆重说,“但我有问题想问一下你。”
“你说。”
“你和简云……简少爷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上初一那会儿认识的,怎么了?”
迎着梁轻舟探究的目光,陆重没有回答,而是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和简少爷是什么时候定的婚约?”
梁轻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与陆重漆黑的眼眸对视,反问:“你为什么要问这些?”
陆重抿唇,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糊弄过去,他的内心疯狂,嫉妒,甚至产生了偏执的行为和话语,偏偏他越来越控制不住。
幸好梁轻舟并没有追究到底的打算,在陆重的无言中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在我高一那年定下来的婚约,算不上娃娃亲。”
陆重心里咯噔一下,梁轻舟否定娃娃亲的说法,在自己心里无疑是变相承认了这门亲事。
而梁轻舟之所以要否认娃娃亲的说法,是因为他怕陆重觉得自己是个老牛吃嫩草的变态。
毕竟他和简云桑差了五岁。
陆重没有说话,又把头垂下去看地面了。
梁轻舟见他这个动作,真的很想上手把他的脑袋拽起来,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忧郁感快让梁轻舟受不了了。
好在简云桑的电话很快就拨了回来。
梁轻舟拿起手机,又迅速看了一眼陆重便收回了目光。
“轻舟哥?”
梁轻舟淡淡应道:“是我,你说吧。”
“刚好我妹妹在医院跟院长对接投资合作,你直接去五楼唯一的办公室找她就行。”
“行,挂了。”
“嗯。”
对话言简意赅地结束,梁轻舟将手机递到陆重面前,说:“谢谢你。”
陆重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接过来,说:“对不起。”
梁轻舟:“?”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梁轻舟干脆将手机拿在自己手里,认真地看着陆重。
他忽然就来了想要好好交接陆重的心情。
陆重说:“你找那位医生,是因为自己的易感期吧,我不得不承认,我不会照顾人,还害得你发烧,我很自责,所以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很过分的要求。”
梁轻舟没有说话,良久,才嗤笑了一声,说道:“陆重,我说了我不放在心上,你完全用不着自责。”
陆重抿唇,没有接话,他的心脏真的快受不了了。
“不过。”梁轻舟勾起笑容,“真的让你做什么事都可以吗?哪怕非常过分?”
陆重怕梁轻舟不相信,立马说:“可以,当然可以,什么都可以。”
梁轻舟依旧笑着,眉眼弯弯,可陆重却偏偏从对方的笑容中察觉到了一丝阴险。
“我需要你和肖熙避嫌。”
陆重一愣,下意识就要拒绝,可又想到自己的承诺,话到嘴边改了个口,说:“我尽量。”
不是肯定,而是近似。
梁轻舟不悦地啧了一声,说:“陆重,我说句实话,我并不看好站你和肖熙情侣的粉丝,毕竟如果哪一天,你们两个其中一个塌房了,对于另一方的损失都是巨大的。”
陆重一下子就明白了梁轻舟的意思,他要利益,不要感情。
“我觉得,你和肖熙都应该壮大各自的唯粉或者毒唯。”梁轻舟细心地观察陆重的每一个微表情,“知道你喜欢肖熙,但一味的捆绑在你们两个人悬崖勒马之际带来的打击是非常沉重的,我不要你模糊其词的回答,我要你准确以及肯定地避嫌。”
陆重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握成了拳,可那句我一定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轻舟,现在不是时候。”陆重没别的能说出来的了。
又是这句话,梁轻舟根本就不想听这句话,他要陆重亲口说出:“我一定会避嫌。”
“陆重。”梁轻舟厉声说,“我不介意你和肖熙一起离开。”
陆重抿唇,这么多年的努力,他还是没有办法和梁轻舟处于同一个阶层。
梁轻舟依旧是资本,而他陆重只是资本的垫脚石。
但没有办法,他已经离不开这份工作了,肖熙也一样。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