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鸢抽得号数二十,位列末席,静待风云起。此场试炼,非同小可,专考辨识四阶以上珍稀药草,寻常人毕生难睹其真容,更别说熟识于心。
闲暇之余,阮鸢轻启手中薄册,温故而知新,时间如细沙穿指,号数逐一递减,终至她名。
“第二十号,登台!”一语既出,阮鸢步入场中,顿时风起云涌,议论如潮。
“哪儿来的野狗,把这当菜市场不成?”
“嗤,她要表演种地吗?”
高台之上,凌韵溪秀眉微蹙,心中诧异。历来参与者非名门即大派,此女何德何能,敢与众天骄争锋?
然转念一想,即便她最终落至榜尾,于凡尘之中亦是佼佼,寒门之光,常被无形之手扼于摇篮。凌韵溪心中竟生出一丝期待,欲观此女如何搅动风云。
“空浮根、白心莲、妄海花……”
阮鸢面对药草,如数家珍,应答间不见丝毫迟滞。观者初时嗤之以鼻,旋即目瞪口呆,一炷香内,百种药草,无一错漏。
评判席上,长老们面面相觑,震惊之色溢于言表。除却陈业之外,阮鸢竟是第二位全数答对之人,力压诸多天骄,第三名亦不过九十五种而已。
“她定是作弊,重赛!”一选手愤然高呼,此言一出,群情激愤,仿佛找到了合理的借口,来掩盖对阮鸢成就的嫉妒与不甘。
“对,她作弊!重赛!”反对之声如潮水般涌向阮鸢,她身形微晃,脑海中闪过兽场那日的阴影,心中五味杂陈。
“我……我没有!”她的声音微弱,淹没在无尽的谩骂之中,言辞之恶毒,更及人身,乃至父母、出身、容颜,无一幸免。阮鸢只觉喉头紧锁,难以言喻的窒息感笼罩全身。
“住口!”一声怒喝自高台传来,如惊雷炸响,众人抬头,只见凌韵溪凌空而立,目光如炬,扫视全场。凌家二小姐之名,足以震慑群雄,无人再敢造次。
“主持的看不见,尔等在此喧哗?”凌韵溪语气冰冷,直指要害。那选手敢怒不敢言,只因他正是首场垫底之人。
凌韵溪转而望向主持与长老,目光凌厉:“你说,她可有作弊之实?”
众人皆是一凛,凌家之威,不可轻犯。“无、无有此事,比试继续!”
虽有不甘,众人却也不敢再言,纷纷觉着凌家买通比试。
风波暂息,第二场炼药之试接踵而至,方显真章。
阮鸢收敛心神,长吐一口气,炉鼎由主办方提供,以示公正。陈业作为五年蝉联魁首,率先登场,火焰翻腾,药香四溢,他手法娴熟,自信满满。不过半刻,三阶云顶散已成,中品之姿,令人赞叹。
长老们面露赞许,魁首之位,似乎已无悬念。然陈业之自信,源于其乃全场唯一三阶药植师。
此番赛事,名次既定,阮鸢紧随榜首,位列次席。炼药之术,方为立足之本。
“这女子究竟在捣鼓什么?包袱鼓鼓,似有乾坤?”质疑之声四起,若非凌韵溪在场压制,恐早已化为滔滔骂声。
阮鸢不以为意,轻启朱唇,取出一截干柴,悠然置于炉底,手执细棍,竟行起钻木取火。
观众:“???”
“这是何意?此等行径,实乃荒谬!”主持长老面露不悦,心中暗道。
全场静默,唯有炉火噼啪作响。凌韵溪眉头紧锁,此女行事乖张,莫非真是个哗众取宠之辈?炼药之道,讲究灵气控火,精准至微,她怎敢如此儿戏?
要知炼药一途,药材各异,成药所需温度千差万别,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火候调控,往往需几十次乃至上百次调整。而此女竟欲以自然火种炼药,简直是天方夜谭,令人难以置信。
“嗤,这等废物也敢参赛,真是笑话!”
“若她能炼出成品,我甘愿将炉鼎生吞!”
嘲笑之声不绝于耳,连陈业这等老练之辈,也不禁失笑。二十三年间,未曾见过如此奇葩之人,其愚钝之状,实属罕见。
然阮鸢不为所动,只当耳旁风过。半柱香后,小火苗终于冒出,她迅速添入绒丝,全神贯注于炉中变化。众人见状,更是将她视为异类,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赤火根、寒心草……”
阮鸢口中念念有词,每念一词,便精准无误地投入一味药材,同时不忘观察炉火,确保火候适中。一个时辰转瞬即逝,炉中突然飘出一股奇香。
“成了。”
阮鸢轻声低语,将成品小心翼翼地装入瓶中,随即走向主持台。主持见状,惊愕之余,连忙接过药瓶细看,随即面露震撼之色,下巴几乎贴地。
确实是人才,主持人心中暗赞。见他表情,阮鸢却神色黯然,自以为炼出的药液品质不佳,转身欲走。心中暗责自己太笨了,辜负了师傅的厚望。
“姑娘且慢!”正当此时,凌韵溪高呼一声,快步冲下高台。
阮鸢闻言回头,疑惑问道:“怎么了?”
“我,愿以四十万雲镑诚邀姑娘莅临我族,且月俸之外,另有丰厚馈赠,以表诚意。”凌韵溪说道。
此言掷地有声,瞬时间,四方道统如潮涌动,竞相抬价。自四十万雲镑一跃至七十五万之天价,其热烈之势,足见当世药植师的珍稀程度,如凤毛麟角,难求一遇。
药植之道,博大精深,分为十五级,一到十阶。更上有五阶之秘,依次为地、天、域、诛、翎,每一阶跃,皆是天壤之别。
往昔,上一位翎阶药植师,已是两千载之前的神话。而今全大陆,最高成就者,也不过堪堪步入域阶门槛。
阮鸢闻言,心中虽有千般疑惑,面上却淡然如水,婉拒道:“我才疏学浅,只炼的出二阶,恐怕难当大任。”
凌韵溪闻言一愣,心中暗忖:此丹分明三阶无疑,且品质上乘,几近四阶下品,怎会是二阶?她再度审视,确认无误,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讶异。
人群之中,陈业尚未来得及从震惊中回神,便已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浪潮挤至一旁,满心不甘。他难以置信,区区一介无名小卒,竟能凌驾于他这世家子弟之上,更遑论那女子身后并无显赫背景。
“荒谬!她连操控灵火之术都未掌握,怎可能炼制出此等药物?”
陈业怒不可遏,失声反驳,试图以此作为自己失败的借口。家族多年的栽培,竟比不上一个山野丫头,此事若传扬出去,颜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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