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污,这个词许良辰只在史书和公司里听到过,没想到现在又碰到了。准确来说,是私藏。
许良辰职业病犯了,去翻了账目,不翻不知道,一翻发现少了十二两银子。
问仆从怎么回事,他却说许是发的月钱。许良辰一听就知道是在糊弄他,谁家月钱要十二两银子?
他合上账本,甩在桌案上。
仆从哪里见过发怒的许良辰,当即低下头,颤着声音道:“小人只是依何账房的吩咐,把这些上报给您,具体数目小人并不清楚。”
“何账房?”许良辰略一思索,问:“她在哪?”
“每到六月初七,何账房都会去点糕铺,好像是买红豆糕给韩少将。”
许良辰眉心拧起,这反派不会也万人迷吧?
“点糕铺在哪?”
“观月亭那边。”
许良辰起身,几步走出府外。
万人嫌这个名号当真不是吹的,走到哪都会遭一个白眼。这感觉不好受,要是放到现代,老早有人受不住跳楼自杀了,原身竟然没自杀,也挺能忍。
系统?
他尝试着在脑海里喊了一声。
这回那团蓝色没有浮现在他眼前,而是出现在脑子里:【系统在线中,宿主有什么疑问?】
许良辰顿了下,问道:“原身自杀过吗?”
【有过,但被救了。】
“谁救了?”
系统冷漠的表示,【具体信息需三十金币解锁。】
许良辰无语一阵,奸商。
观月亭,前朝季丞相为爱妻李氏所建,如其名,供以观月赏星。观月亭于靖国十七年初冬建成,其爱妻李氏于后一年暮春病逝。
“吾妻生平所爱,观以星辰——卫国二十三年初冬,季寅”
这一段刻在檐柱上的话,早被十几年的风雪磨平棱角,变得模糊不清。
许良辰前脚刚到,便有人喊他:
“许良辰?”
他应声看去,凉亭之下站着一位身着深蓝色鹤纹长袍的少年,看样子似是要离开。许良辰顿足,与他相望,认出眼前这位便是他最主要的任务目标——韩宫徵。
他颔首恭敬道:“韩都尉。”
韩宫徴正打量着他,视线对上他的眼睛,问道:“许公子来这观月亭,所为何事?”许良辰朝他身后看去,却发现这座亭除他以外没有任何人。
他躬了躬身,“我来此寻人,不知道都尉大人可否看到过。”
“谁?”
“丞相府何账房。”
“为何找她?”韩宫徴问。
许良辰心下疑惑,系统说反派现在除了疯和嗜血之外,只有冷漠,但听这语气,怎么怪平和的?
错觉吗?
许良辰笑着说:“私事。”
韩宫徴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他环着手臂,“主人家屈身来找下人?私事?”
不然?
许良辰眉心一跳,他抑制着吐槽的欲望,面上依旧保持恭敬模样。
“是不是私事,都尉就不需要知道了。您可否看见过她?”
韩宫徴笑了声,他走至许良辰跟前,遗憾地叹气:“可惜,我来这观月亭就没看见过谁,看来表公子这一趟是白跑了。”
闻言,许良辰没忍住扯了扯嘴角,很快他又端起一抹笑,“那确实很可惜。”
如果任务目标能听到心声的话,就不会是这副平静模样。
但是不能。
许良辰在心里骂了两句,然后退了几步,侧过身,一副贴心模样:“都尉是要走了吗?”
韩宫徴站在那,含笑看他,“不走,等人。”许良辰又往后退了几步,面上挂着笑:“这样啊,那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便有人匆匆忙忙地跑来,喘着气说:“韩、都尉大人,我、我刚刚去,点糕铺、点糕铺关门了……”她喘着气说完,弓着身站在那,拍着胸脯,好似在缓着气息。
韩宫徴似不喜这副模样,他蹙眉温声说:“等气息缓匀再说。”
何纭缓了缓,正准备说话,刚直起身就看到一抹极为熟悉的身影,她不确定道:“许、许公子?”
刚好许良辰也在看着她,他笑眯眯地挥着手:“你好啊,何账房,我可是找了你好久呢。”
不知为何,何纭看到许良辰这个笑,莫名的心底发毛,就好像这个笑容是预示着什么
危险一般。她定了定神,问道:“许公子找我何事?”
许良辰笑着说:“我的事情不急,我想问何账房找韩都尉又是何事?”
“似乎与许公子无关吧?”她蹙着眉,神情不悦。若是换做其他人,何纭定是少不了一顿打的,但站在眼前的人是许良辰,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丞相府的人都知道许良辰只有一个摆设般的‘许公子’身份,如同纸老虎,人人可欺。
“孰尊孰卑,你分不清吗?”许良辰突然问。何纭闻言一愣,反应过来是在骂自己,她沉下脸,“你说什么?”
许良辰漫不经心地走向何纭,他脸上一贯温和的笑容退去,冷冷地看着她,语气不容置喙:“是分不清身份吗?还是觉得我性子懦弱好欺负?”
他在离何纭半步前停下,垂下眼,“或者,你是认为你那点小动作能瞒过我,也或者说,就算我知道,你觉得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我说的对吧?何账房。”
放在以前,何纭肯定会一巴掌扇过去,但现在却僵硬着,使不上力气,头也微微地低着,好像害怕和许良辰对视。
那双眼睛和多年前许夫人带人围了墨家时一样冰冷,威慑人心。
何纭声音发颤:“奴不知道许公子所说为何事,奴来此只是与韩少将一起挑选礼物的。”
差点忘了还有个人在场。
许良辰回头看去,见韩宫徴还站在那,双手抱臂,看戏般看着他们。许良辰开口:“韩都尉还不走吗?”
“礼物没买成。”
“可以慢慢买。”
韩宫徵挑眉,“许公子很希望我离开?”
“有些事情还是不适合当着外人的面处理。”许良辰找了个理由正当的措辞。听此,韩宫徴只得遗憾地耸肩,“告辞。”
许良辰见人走远了,再次转过身,带着质问的语气:“何纭,我看你是不想说吧?”
本以为逃过一劫的何纭被问得一愣:“说什么?”
“你报上来的账目,我算过了,分明是八十四两银,怎的账本上缺少记了十二两?这十二两你偷拿走去做什么了?”
何纭干笑:“什么偷拿?许是我少记了。”
许良辰盯着她,“少写了十二两?你这谎编得也太假了。”
“许公子,不过少了十二两银而已,用得着这般唬我吗?”何纭并不想说实话,她当然觉得这没必要。可是许良辰却不这么想,他显然没了耐心,他一字一字地重复何纭的话,“不过少了十二两银?”
何纭紧张地揪着手。
许良辰道:“你以为我在唬你?是不是没见过我发怒揍人,所以才有这个底气跟我叫板?”
他轻笑一声,道:“账目报错,如果搜出来是你偷拿的,那这可就是私藏了,账房私藏银两,够你受多少罚?”
何纭怔愣在原地,一瞬间她以为眼前的这个许良辰是被夺舍了,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计较?她咽了咽口水,许良辰这么说,怕是有其他的把柄,不能硬碰硬。
“表公子莫要生气,我、我这就把私藏的十二两银拿出来。”她颤着手从荷包里拿出那十二两银,递给许良辰。
许良辰在碰到铜钱的一刹那,心满意足。他掂了掂,将银两收起便就走,特别干脆,好像这一趟只是为了拿回这十二两银子。
只剩何纭还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神中各种情绪闪过,惧怕的紧张的情绪交织着。大概是见惯了许良辰唯诺可欺的模样,再加上他名声败坏,便都觉得他好欺负,却忘了他毕竟是莫离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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