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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书名:贪念 作者:青山应如是 本章字数:3970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房间里是比秦枕河身上更浓郁的松香,苏义深深吸了一大口,顿时感觉身心都舒展开来。

  屋里陈设简单却很有雅韵,像极了秦枕河本人。

  回到熟悉的领域后,秦枕河的身心便松散下来,往软塌上随意一躺,左手手肘撑在中间的矮几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瓷瓶,像只猫儿似的凝视着苏义,模样慵懒又挑达。

  “苏义,过来。”

  自两人重逢后,苏义就觉得秦枕河举手投足间自是带着一股随性的邪气,蛊惑着心智不坚的苏义。

  想从此撇开的爱意也在消无声息中疯狂滋生,比之年少时只增不减。

  “不是品茶吗?”苏义移开视线,小声问。

  “对哦,差点忘了。”秦枕河修长的手指在乳白的茶杯沿口拂弄,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看向左侧,“茶在那里,劳烦阿义自己去拿一下。”

  苏义盯着那根在茶杯口拂弄的手指,脑海里莫名的浮现起了七年前那次荒唐的情事。

  冰凉的指尖也是这么转着圈儿的绕在自己胸口的那两点上……

  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些,苏义感到不自在,作出寻找的样子在房间里走动,语气故作不经意的问:“在哪儿?”

  秦枕河若有所思的看着苏义红透的耳根,眼眶像沁了水般一下子湿润起来,敛下眸光,眼中闪烁的欲望被浓密的长睫剪成细碎几点。

  声音喑哑地答:“那里有个隔间,就在里面。”

  苏义寻着他的目光,发现这间卧房果然还分置了一个隔间,走过去,在书案上看到了用铁罐装的茶。

  他打开罐子,一股扑鼻的茶香迎面扑来,色翠而味醇,苏义只消一看一闻,他便知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喝得起如此名贵的茶。

  苏义掂了掂手中的铁罐,估算这里应该差不多有两斤份量,瘪瘪嘴,就连他的铭铺里也只收购了十几克的西山龙井。

  兀自感叹一下后便拿着茶罐出去了。

  出来时余光正好瞥见秦枕河仰头吞咽东西的动作。

  “你在吃什么?”苏义皱眉,那个瓷瓶他见过,似乎是秦枕河随身携带的东西,看样子分明是个药瓶。

  尽管只有一瞬,但苏义还是扑捉到了秦枕河给药瓶封口的小动作。

  秦枕河目光错开他,端端正正地坐起来,拢了拢有些乱的衣摆,一本正经道:“你看错了。”然而左手指尖却在此时颤抖起来,他立刻将手缩进宽大的衣袖中。

  苏义看见了,快步走过去,把茶罐往桌子上一放,就去拽秦枕河的左手,他以为秦枕河会很抗拒,没想到毫不费力就给拽了出来。

  此刻秦枕河的脸色苍白,手掌心冰凉,苏义握着他的手腕,发现他手指抖得很厉害。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和你刚刚吃的药有关系?”

  不想在他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秦枕河稍一用力就挣脱开苏义的束缚,并就着他的手臂推了一把,身体不舒服时说话的语调就显得有些重:“别多管闲事。”

  苏义被他这么不知轻重的推了一个踉跄,瞪大了眼睛,无神的注视着不知何处,再也没有吭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秦枕河的处事方法算得上温和得体,但苏义心里再清楚不过,只要他继续做出令对方感觉到困扰、麻烦的事,秦枕河会毫不留情的让他出局。

所以重逢后,苏义选择谨慎的蛰伏。

  他那一脸受伤倔强的样子刺激着秦枕河,心里一片烦躁,竭力克制着自己的言行,不愿苏义看到自己病发的模样,怕把他吓到,索性闭上眼睛不去跟他正面相对,两只手紧紧地扣住榻沿边,暗自调理内息。

  香炉里的烟一缕一缕飘出来,流动在空气中,似流水缓缓。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即使心中思绪万千,难受得喘不过气,但看到他皱起的眉头似有松动,苏义还是暗自吐了口气。

  “你还好吗?”

  秦枕河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无甚大事,许是这几日天气太冷,有些着凉了。”

  苏义点点头,没再辩驳,小声的“哦”了一声。

  秦枕河的脸色很难看,唇色浅浅地,精神看起来也不是很正常,说是着凉,苏义是一点也不相信,但他也不好再过问,毕竟多年未见,分别时又闹得难堪,两人之间越来越生疏也是人之常情。

  苏义告诫自己不要逾矩。

  “吱哐——”,一声巨大的噪音吓得苏义一抖,顺着声音看去,是窗户被风吹得来回开合。

  这房子也有许多年头了,加上久未住人,窗户什么的早就陈旧了,被风一吹,很容易发出声响。

  天空昏沉的可怕,颇有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昭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苏义心下空空,呆在这里无所适从,思索着是不是该告辞了。

  下一秒,密帘般的大雨果然倾盆而下,狂风卷着雨雾从窗口飘进来,香炉里的烟被逼得四下逃散。

  松散的熏烟,滂沱的大雨,一股腥土味钻进苏义的鼻腔里,让他心里愈发乱。

  好像记忆中,桦城的天气就是这样,阴云密布,少见几个晴天。

  这样的人,这样的天气,这样痴心妄想的自己,都让他开始厌倦。

  秦枕河体内的燥气逐渐平稳,他抬头看了一眼苏义,发现那人执拗地瞪着窗外的昏暗,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起身去关好窗户,隔绝了寒气入侵,也隔绝了重重雨雾,慌张的炉烟又按照原来既定的规律一缕一缕平稳的发散出来。

  苏义平静地看他:“好了?”

  秦枕河好了,苏义却越来越乱。

  经过刚刚的小插曲,秦枕河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嘴角扬起微笑,正欲开口,就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

  那人显然太过着急忘了规矩,上来就邦邦邦地敲了两下门,语气焦急地吼道:“家主,岭东那批货出了问题,阿新也无法了,让我来请家主过去一趟。”

  来人声音低混,加上外面的雨声又大,苏义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看到秦枕河皱着眉,大步跨到门口,打开门,沉声问到:“出了何事?”

  那人形体壮硕,衣衫湿透,见到秦枕河后,拱手行礼,眼一偏发现屋里还有人,到嘴边的话欲答却又顾及着外人。

  “无碍,你且说。”秦枕河看也不看苏义,回屋拿了大氅穿在身上。

  那人低顺着眉眼偷偷瞄了一眼屋内傻站着的苏义,便粗声粗气地愤愤道:“是少府监的人,偏偏拦着我们的货不让过,还非得说只有家主您过去才能解决。”

  少府监?是朝廷的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苏义,似在顾虑:“此前我与少府监的监正交涉过几次,也算相识,待会儿我写一封书信,你送去给他可行?”

  “哎呀!”侍从一拍大腿,比刚才更急,“就是那个监正顾凌风,我们在那儿停了整整一个时辰,礼也送了,嘴皮子都磨破了,他还是嚷嚷着要见您。”

  他越说越激动:“主要是那批货常大人正等着着急哩。”

  秦枕河不疾不徐地系好大氅的带子,对比起旁边的侍从,他表现得从容淡定,丝毫不在乎此事对他的利害关系。

  继而转身对苏义温声道:“抱歉阿义,我先去处理一下,”他拿着伞,又看了眼外面,“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房间也没有多余的雨伞,劳你在这等待片刻,等雨停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那茶……”苏义犹豫着,本来就是说好来品茶的,茶没品,倒还闹了个小别扭,现下主人家都走了,留他一个在这儿算什么啊。

  瞟了一眼桌上孤零零的铁盒,好像才记起让苏义来的目的,他拱手,带着歉意的笑:“今日实在是抱歉,这样吧,你且在我这里休息,我今晚一定赶回来,我们也好好叙叙旧。”

  刚才明明都还在闹别扭,一转眼又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竟然还能轻松的说出等他回来好叙旧的话,真是让人心里憋屈得难受。

  怎么从前不觉得秦枕河这般能气人呢?

  “……哦。”

  岭东离这里少说也有五十公里,来回就需要一天左右……等等,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要赖在他这里不走的吧。

  他还准备解释两句,秦枕河就转身,撑开伞,吩咐:“走吧。”

  侍从又偷偷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苏义,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家主好像对他挺特别的。

  人走后,苏义快步走到门口,盯着秦枕河挺拔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是倾佩还是仰慕多一些,秦枕河今年二十三岁,黑白通吃,并且经营得游刃有余,短短几年间就让明德山庄在江湖上名声大噪,除却皇家,最有钱的就属明德山庄。

  三年前,有个姓李的老板是做玉器生意的,有个哥哥好像是哪个妃子身边的管事公公,李老板因着这层关系,每每卖出的玉器皆是质好品高的货,价格同样高居不下,生意甚至好过明德山庄的玉器店,可是为人却嚣张蛮横,仗着宫中的管事哥哥,在桦城欺男霸女,行事凶残。后来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秦家,不久刑部的人就来查封李家,说是李老板的哥哥偷盗宫中玉石私自贩卖,实抄家之罪,没多久桦城就没李老板这号人物了。

  告发者没有公布出来,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为是秦枕河,此事发生前李老板便得罪了秦家,虽说李老板死有余辜,但李家上下二三十口人,全部满门抄斩,多少有些残忍。

  这事也怪不到秦枕河头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盛宁律法,一人犯罪,满门抄斩。

  秦枕河的名声也越来越大,秦家在江湖上是大家族,背向绿林,面朝庙堂,更是得罪不起。

  骤雨一直到下午还未停,中午有丫头送来餐食,丰盛美味,居然都是他爱吃的。

  苏义倚在门框望着一墙之隔那边自己的庭院,心里忽然感慨,眼看如此近的距离实际却又那么远,如若没有那堵墙,他可能十来步就到自己房间了,加了墙,东绕西绕得需一刻钟才能到家门口。

  就像他和秦枕河,表面上看着相处得还算融洽,实则之间隔着一层薄纱,再怎么靠近,也触摸不到那人的皮肉。

  “公子?公子?”苏义回过神来,一双小手在他面前来回晃悠,是中午给他送饭那个小丫头,叫小荷,蹦蹦跳跳地像只小兔子。

  “小荷?”

  小荷放下餐食,整理着桌面,回头笑道:“公子,申时了,该吃晚饭了。”

  苏义兴趣缺缺,看着雨幕中怏了吧唧的盆栽:“你们家主还没回来吗?”

  小荷趣笑:“苏公子,你这模样,像是迫不及待等夫归家的小娘子哈哈哈……”

  “别胡说!”苏义登时涨红了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反驳。

  七年前在经历了哥哥去世和秦枕河的疏离双重刺激下,他就像换了个人,脾性不再张扬,行事不再果敢,倒显得有些拘谨。

  小荷性子好,午时接触下来也觉得苏义好相与,冲他俏皮地吐舌头做鬼脸,还补充一句:“本来就是。”

  苏义不再理她,佯装生气,小荷笑嘻嘻地往他跟前凑,嘴里哄着:“公子莫恼,小荷是开玩笑的,小荷来给公子掌灯。”

  这房间黑黢黢地,看着压抑,小荷挨个点了灯,瞬间就灯火通明,把寒冷和孤寂驱散了,苏义经这么一闹,心里也清明了不少,只是他看着桌上的饭食,仍然没有胃口。

  “你把东西拿下去,等秦枕河回来了我同他一起吃。”

  小荷看着他,小脑袋瓜里琢磨了一会儿,然后麻利地把碗又收回餐盒,嘴里嘟囔:“家主不会回来的,那个顾公子喜欢缠着咱们家主。”

  留下这么一句惹人遐想的话后她欠了欠身又退了出去。

  又只剩下苏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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