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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俞家

书名:溪亭暮 作者:执笔梦一场 本章字数:5602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第二章 俞家

斓曦婷当年因着逃亡,是认真练过御马之术的,因此她与斓馨两人只用了两日便从乾州赶到了桐县的庄子上,乘马车大半日便也可到京城了。

京城的气候与乾州的气候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六月底的江南正值梅雨天,处处都湿哒哒的,让人黏腻的难受,可此时的京城一代早已是酷暑难耐,往常的轻罗小扇在此刻也是不起任何作用了。 斓曦婷与斓馨到的时候已是深夜,再过两日,俞家便会派人来接斓曦婷回京成亲,婚期便在一月后。

弦月高挂,柳树上的蝉鸣也渐渐停歇了下来,万籁寂静,斓曦婷跟斓馨本不想惊动庄子里的人,却不想是一进门斓文虞便迎了上来。

“阿姐,斓馨!” 斓曦婷无奈地抬手抱住了冲过来的斓文虞,可神情中却无一丝不耐,细看,眼底还泛出了一层喜悦。

一旁的斓馨也捂着嘴偷笑,另一只手利落的接过了斓曦婷顺手抛过来的剑。

“文虞,你这步伐倒是愈发快了,这虔清阁中论逃跑的功夫可是无人比得过你啊!”

“斓馨,这你就不懂了吧。”斓文虞故作神秘得看了一眼斓馨,又瞅了一眼斓曦婷。斓曦婷倒是也抱手在胸前,饶有趣味地想听听斓文虞如何狡辩。

“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若是打不过还能逃不是吗?再加上我的毒药,绝对没人追的到我!至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不是?”说着斓文虞还抛了两个媚眼给斓馨和斓曦婷。

“就你歪理最多!”

“可你每次躲身的地方都能被上官朔找到不是吗?”斓曦婷在一旁十分“好心”地提醒着斓文虞她的过往战绩,面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他……他那是个意外。我怎么知道次次都能被他找到?”

提及此,斓文虞也很是郁闷,两人数次比试,看他能否找到自己。每每她将身后人甩的不见影儿,并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十分隐蔽的藏身之处时,一身月白锦袍的上官朔却总能带着一脸的云淡风轻,和那万年不变的温润如玉的笑容来到她面前。如此次数一多斓文虞有时总也忍不住呛他两句,却总是只得到少年那温柔如三月春风般的微笑,说话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倒显得斓文虞有些无理取闹。

其实倒真不是斓文虞的水平有多差,只是上官朔比较了解她罢了。斓文虞原本不姓斓,她本命叫苒盈,是斓曦婷奶娘的女儿,也是当年跟着其母苏氏嫁到俞家的老人了,后来苏家满门被灭,她因代替斓文虞待在这庄子中,也便逃过了一劫。

这些年来,为了掩人耳目,斓文虞大多数时间会待在这庄子内,闲来无事之时便四处溜达,跑的多了这速度也便提了起来,再加上其有一些功夫与内力傍身,鲜少有人能追上她的。为了打发时间,还为了斓曦婷身边有个靠得住的懂医的人,她开始钻研医术,后来又开始研制各种毒,以备不时之需。许多次斓曦婷在鬼门关上晃悠,都是她把她拉了回来。

几人这么聊着,就走到了里屋,屋里还残留了些药味,斓曦婷坐在屋中自顾自喝着茶,研究着肖衍昨日传来的京城图纸,对满屋的草药味似是见惯不惯。斓文虞忙着药的收尾工作,因着两日的日夜兼程,斓曦婷便让斓馨早早休息去了,现下这个庄子就他们几个人,周遭也布下了些风水阵,一般人闯不进来,这也是斓曦婷走之前特意问虔清阁内擅长之人要的。

“阿姐,你紧张吗?”斓文虞一边侍弄着药炉,抬头看了眼认真看图的斓曦婷,一边状作不经意问道。

“有什么可紧张的,这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斓曦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神情一如往常轻松,可隐藏在袖子下的手却是将衣服越揉越紧。

“听闻那肖衍容貌绝世,风姿出尘,更是文采卓越,但又不似寻常读书人般死板不知变通,反而是位鲜衣怒马的少年,更有一条三寸不烂之舌,朝中上下无人能出其右,是京城许多小姐们的倾慕对象。年纪轻轻便官至宰相,深得皇帝信任,可见此人心计之深。其父肖衢原是先帝的定国将军之一,这肖衍倒是没继承他父亲的武艺,反而是有着令人胆寒的手段,硬是坐稳了这个丞相之位,倒也出人意料。”斓文虞一口气便说出了这许多。

“他真不会武?”斓曦婷在江湖亦是听闻过肖衍这位年轻却手段了得的丞相,也打听过他的所有事宜,可这人就像个封闭的铁桶般刀枪不入,除了斓文虞说的这些再也查不出别的,连虔清阁都查不到的事儿,斓曦婷也慎感疑惑,对肖衍的警觉度更是加重了一层。

斓文虞摇了摇头:“不得而知。如今朝中势力大致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当今陛下孝文帝,另一派则支持齐王,少数大臣为中立派,也大多是些没有实权的文臣。俞家如今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中立的,但实则是齐王一派,肖衍自不必说。他这一求亲,为的什么呀?”

其实不光是斓文虞,肖衍这一出许多人都不理解,不明白的人都只以为是孝景帝想拉拢俞家;可明白的,尤其是俞家自己都没搞明白这是何意。 孝景帝登基时尚且年幼,是太后辅政,这皇位才未易主,可齐王当年在夺嫡时仅差一步,自是心有不甘,多年来拉拢朝臣,豢养军队,只待时机成熟,宫变夺位,但在肖衍的扶持之下,短短几年,在孝景帝亲政后竟也得以与齐王势力抗衡,眼下正是关键时候。

“浑水摸鱼。”斓曦婷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略一思考便明白了其中深意,此刻见斓文虞问出口,便放下了手中的图,细细的跟斓文虞讲了起来,“肖衍必定知晓俞家是齐王的人,但在大多数人眼中只当俞家是中立的,这便可以在明面上将俞家拉入陛下阵营;而实际上俞家是谁的人,两方都心知肚明,此次两府联姻不过是能将水搅得更混些,以便他行动。”

看着斓文虞若有所思的样子,斓曦婷继续道。

“而这更有可能剪掉齐王的一大助力。”

“这又是为何?”说到前面斓文虞都能理解,可提及此,便是不太明白了。

“若是齐王成功夺位,那必定没有肖衍的立足之地,更遑论与肖衍联姻的俞家,只怕是这些年支持孝景帝的一众大臣都会重新洗牌。即便俞家真正的主子是齐王,对齐王来说俞家只不过是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而已,谁来做这个阁士都可以,届时必然容不下俞家。但对俞家来说就不一样了,那么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时,你觉得俞家会怎样呢?”

“按照俞暝的性子怕是会另谋出路,绝不会坐以待毙,这时俞暝手中的势力就废掉了,齐王的势力必定受损。”斓文虞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细思极恐,这般心机只怕是无人能及。

“就算齐王能对俞家放得下心,肖衍也必然会做些什么逼得齐王不得不废掉俞家这步棋。”斓曦婷把玩着手中的青瓷釉杯,里面的茶水随着杯子的晃动洒出了些许,物随事变,“俞家这步棋算是废掉了,只怕是俞暝跟齐王都还没意识到呢!”

“若真是如此,这肖衍还算做了件大好事呢!”

“哦?”斓曦婷一挑眉,眼尾上挑,如同盛开的曼珠沙华,张扬艳丽的红晃得人睁不开眼一般,美丽,神秘,却轻易触碰不得。

“有他这么一出,不用我们出手,俞家也没好日子过了,活该!”斓文虞顿时感觉心情舒畅,连带着这些日子来听闻这个消息的憋闷都一扫而空。

“好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屋了。”斓曦婷起身,拍了拍斓文虞的肩走出了屋子。

“诶!阿姐!阿姐?” 斓文虞还想说什么,可留给她的只有斓曦婷快步离开的背影,浅色的裙摆上还有一小块褶皱,显然是被人揉过,虽然在夜色的掩护下并不明显,但斓文虞还是注意到了,她原本还想问她是不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了,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必要问了,答案显而易见了……

斓曦婷现下还没什么睡意,难得悠闲,正踱着步朝自己的屋子走去。皎洁的月色照的庭院中树影斑驳,风移影动,别有一番韵味。 只是在这种静谧的氛围之下,一切声音都尤为明显。屋檐上传来一阵细小的淅淅索索的声音。 斓曦婷似是没听到般,自顾自走回了屋中。

倚在窗台旁,只望着漆黑无边的夜,不知在想着什么。渐渐的,似乎是夜深了,连聒噪的知了都不叫了。 好久不见,俞瑶曦!

斓曦婷在心中默念道…… 斓曦婷的原名叫做俞瑶曦,是现任内阁学士俞暝的嫡长女,其生母苏落是多年前江南富户苏家的女儿。这俞暝原来也不过是个寒乡苦读多年的学子,虽然时人的观念是嫁娶不问家世,但苏老夫人,也就是斓曦婷的外祖母还是不愿女儿嫁给这个穷书生。倒不是因为他身无分文,而是因为苏老夫人凭着她看人的经验,认为俞暝此人定不似面上这般和善诚实,苏落嫁过去日后必定吃亏。但彼时的苏落满心满眼的只有自己的少年郎,认为他一定会对自己好一辈子,不管不顾地要嫁他,最终逼的苏老夫人没法子,只陪出丰厚的嫁妆,风光嫁女。

两人婚后,俞暝也不负众望地通过科举一步一步成为了中书舍人。但俞暝的野心远不止于此,很快他便搭上了章文清章家,章文清是当朝尚书,在政事上对俞暝多有提携。正值此时,先帝重又恢复重农抑商的政策,再加上俞暝自诩文人,对苏落出身的在意逐渐地从颇有微词到了眼中钉肉中刺的程度,偏偏苏落在这时怀了俞瑶曦,而俞瑶曦又恰恰是个女孩,更不得俞暝在意。

就在俞暝为此事烦恼时,章文清的小女儿章蕴柔很不巧地就与俞暝搭上了关系。苏落本就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女子,对俞暝的态度早就有所察觉,却一直不敢面对,更不愿意相信,但心里终是闷闷不乐,加上产后的积郁使得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在俞瑶曦三岁时便去世了。

苏落去世后不过半年,俞暝便迫不及待娶了张蕴柔,更讽刺的是又半年后,俞北固便出生了,也就是俞暝的大儿子,第二年俞瑶曦便被张蕴柔借故赶去了庄子上,想让其自生自灭,俞暝为了讨好张蕴柔和章家,多年来也对其不闻不问。 俞暝借着章文清这位老丈人的提拔,做到了如今内阁大学士的位置,手上虽实权不多,但在诸位学子中名声还是很不错的。也是在他升大学士的同年,俞晴曦出生了。

外界皆传大学士与其夫人鹣鲽情深,多年从未纳妾,夫妻间亦是琴瑟和鸣,引得不少夫人皆是羡慕张蕴柔的好命。 俞瑶曦被送到庄子上后,苏老太太不忍看自己的外孙女流落如此,便悄悄地让苒盈,也就是斓文虞顶替了她待在庄子上,幸亏俞暝张蕴柔从未过多注意她,也因此省去了不少麻烦。俞瑶曦便被接回了苏府。

恨嘛?

斓曦婷曾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问过自己。

过去的斓曦婷自然是恨的!她恨俞暝对苏落的无情,对自己的无情!恨苏落的识人不清,最终落得这般田地,还连累了自己!她甚至有时会觉得苏落这般结局皆是咎由自取!

可现在的自己呢?这些年的经历,让她对俞家只剩下利用与冷漠,多分出一份情绪都是一种浪费。对于斓曦婷来说,这次回京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俞暝,更不是张蕴柔,而是齐王!俞家对她来说不过是个跳板,等到物尽其用的时候便是该舍弃的时候!

狡兔死,走狗烹的把戏不是只有你俞暝会玩。

没关系,慢慢来……

......

皇宫内,阳光普照在朱红色的宫墙之上,连积年的青黛瓦片上都反射出了光辉。这几日,朝中官员们对肖衍这门亲事私下里是议论纷纷,今日亦是一样。下朝后官员们三三两两朝着宫外走去,而议论的中心自然还是某位即将成婚的人士。

肖衍从不在意这些,充耳不闻般独自走着,一袭紫袍金纹,一块白玉拱形虎兽纹玉佩悬于腰间,尽显其尊贵优雅,面容俊朗,但丝毫不显少年稚气,令人不自觉地忽略掉他的年龄。

平日里下朝后,肖衍总是走在最前面的,他步子快,因此总是一个人的。今日却是慢慢悠悠地走着,不时跟走过的大臣们寒暄着,语气竟是比平日的温和爽朗还多了些许愉悦。身后便是身着锦红官袍的俞暝,他的步伐稳健有力,年近四十的面容依然清秀,见肖衍就在前面,余光瞥了眼还在与大臣交谈的齐王,见他目光并不在此,便稍稍放下心上前与肖衍寒暄。

“肖丞相。”俞暝手持笏板向肖衍行了一礼,一举一动皆是文人模样,若是那些学子在场,又该大加吹捧一番他的文人行径了。

俞暝没有听到肖衍的声音,也不敢抬头。肖衍只冷冷地盯着他,俞暝却是浑身冒出了一丝寒意,他是见识过这位丞相的手段的,狠厉果决,不落一丝把柄,此刻也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问道:“丞相是有何吩咐?”

“岳丈大人快起身,小婿怎能担得起如此大礼!”说着,肖衍一手托起俞暝,脸上满是笑容,十分真诚。但若是斓曦婷在场一定能看出他的眼底尽是不屑,毫无半点真诚可言。

“岳丈大人,小婿有一事想询问,不知可否为我解惑?”

“丞相请讲。”俞暝脸上堆出的笑容僵了一瞬,没想到肖衍的态度变得如此之快,原以为问候过便可不曾想会如此,当下便警觉起来。

“小婿的未婚妻,俞大小姐何时归府啊?” 肖衍语气淡淡,眼底笑意更甚,却是吓得俞暝连忙回答:“小女后日便回府,一切应已准备好,绝不影响婚事。”

“那便好。那日我让肖炽来读聘礼。”说罢肖衍点了点头示意便离开了。

两人的一番对话景象被路过的朝臣们尽收眼底,只当是肖衍十分重视这门亲事,与未来老丈人在交谈,两人的举动还尤为亲密,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将俞家划为了孝景帝一派。

“殿下,这俞暝您看......”

“不急,待本王看看再说。”那同样一身绛紫官袍,身材魁梧高大的便是齐王,身旁是户部侍郎高逸。

说着齐王的视线朝着俞暝扫了过去,俞暝一回头便对上了那充满怀疑,探寻的眼光,心中不由得大惊,此刻也只好按捺下去,等私下里再做解释。

丞相府 肖衍正执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着什么,写了一半,似是觉得不好,又揉掉开始重写。一旁的肖炽暗暗地摇头:自家大人这是写话本子又在纠结如何写呢......

再看那书桌上,赫然是一本《梦烟柳》,这是几年前肖衍一时兴起写的话本子,后又起了个墨然的笔名,叫人誊抄后放入了书铺,但这销量却是不大好。

倒不是肖丞相的文笔多不好,相反肖衍的文笔极好,与那些整天吟诗作对的文人相比毫不逊色。只是想要隐匿真实身份的墨然作为一个“毫无背景”的作者,作品自然是不会放在首推位置的,也因此读过这本书的人少之又少。

这时,肖策进了屋,习惯性地忽略了满地的废纸和肖炽抛来的眼神:“主子,俞大小姐那里属下查过了,没有问题,就如同我们知道的那般。”

被忽视的肖炽:......

“这两日你将俞府和俞瑶曦那里盯紧些。”肖衍并未抬头,依旧兀自皱着眉。

“属下告退。”

等到肖策出了门,肖炽便悄悄地送了一个白眼给自家哥哥......

然后想起什么转头对肖衍说:“大人,虔清阁那里有消息说,斓小姐命人将粮价压了下去。您说这斓小姐平日里也不是什么会关心民生的人,这次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呀?”

“今夏炎热。”肖衍眼底带着一些玩味看了看一脸不解的肖炽,好心提醒道。

恐怕除了纪瑾,斓文虞,斓馨三人外,也就只有肖衍能一眼看出,斓曦婷这举动可不是因为什么心软良善,而是为了将虔清阁的名声进一步扩大到整个定国。

想到此肖衍不自觉笑了下,眸中一闪而过的光彩却是比阳光还要耀眼。

作者说

一章的字数比较多,更新会慢一点,大家有什么建议的也可以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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