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真他妈疼啊。”荀钲扒着地上的石块坐了起来,捂着心口轻骂一句。
“恭喜宿主完成总任务,奖励积分五千,易容丹两枚,万能解毒丹两枚,复生丹一枚。请问宿主是否选择脱离剧情控制?”
“脱离。”荀钲艰难地站起身,扶着树干往前走了两步。
果然,一年没有下地走路,再走起来还是很困难。虽然困难,但他还是跌跌撞撞地离开这里,毕竟现在这么冷,衣着单薄的自己又怎能受的了?
“宿主,距此处五百米左右,松浪山上的灵鹿寺住持正在山角下的亭中避雪。”004冷冷地提醒着。
荀钲听后便晃悠悠地向松浪山的方向走去。离亭子两三米左右的时候,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三年后
“一群废物!朝廷养你们有什么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宣政殿中,一向温和的天子难得地发了脾气,青玉造的麒麟镇纸都被扔了下来,砸在户部尚书的身侧,摔掉了一个角。
“安城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朕唯恐饥荒致使百姓伤亡,早早便让你拨款赈灾。结果呢?要不是朕微服私访,竟不知百姓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李浚源,你告诉朕,钱去了哪里?粮又去了哪里?!”赵景云睨了他一眼,冷声道。
李尚书已年过半百,在殿前惊地跪都跪不稳,慌忙地回道:“臣知陛下爱民如子,待圣旨一下,丝毫也不敢耽误,立刻派人往安城送赈灾粮。臣…臣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啊!”
赵景云知道为什么。不管朝廷拨多少粮食,层层剥削下来,到百姓手里的就只可能变得越来越少。他以为,尽管远在庙堂之上,也能顾及臣民,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传朕旨意,户部尚书李浚源,障目遮耳,耽于职守,罚奉三年,充安城赈灾。”
“谢陛下。”李尚书领旨后得了他的示意,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好累。赵景云将头埋进臂弯,深深地呼吸着。昨夜梦回,只见飞雪满天,故人温酒,风流倜傥拈花拭剑,酒意浓时谈笑风生,恰似烈火骄阳。
“荀明朔……”赵景云轻唤一声,细不可闻。抬起头时,却又变成了那个阴晴难测的帝王。
“陛下,五日后就是住持讲经的日子了……”总管大太监李化石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准备一下,带上淑妃一起。”
“喏.”
松浪山拂仙亭
“住持,该您了。”青年端起一旁的紫砂壶,往杯中添了丝茶。住持捏起黑子,沉吟半晌,又放了回去。
“阿弥陀佛,小友棋艺高超,老纳输了。”
青年得意地笑出声,他面上带着书生气,笑到露出时可以瞧见一颗尖锐的犬牙。
“不知前几日求住待的事是否有眉目?”荀钲拾起棋子放回坛中,玉石磨的白棋碰撞,发出叮当的声音。
“消息散出去了,只是不知小友到底要做什么?”住持已到耳顺之年,留了一把花白的胡须,瞧着慈眉善目。
和他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小孩导师长着一个模样。
“向当今昭和皇帝寻仇。”放完的,他又开始收拾黑子,只是瞧着有些心事的模样,皱着眉。“顺便干一些利国利民的好事。”
“你和陛下之间有一些只有你二人知晓的事,所以三年前他下旨诛杀你,三年后你要向他寻仇。”住持喝了口茶道。“是要刺杀他吗?”
“这可不像出家人问的话。”荀钲抓了一把黑棋在手中盘弄。“如果是的话住持会阻止我吗?”
住持本就被皱纹堆盖的眼睛眯了眯,随后微微一笑,白长的胡子抖了抖道。“小友不如看看手中的棋子?”
荀钲闻言低下头来,张开掌心,一堆黑子中融了一颗白子,瞧着竟有些可怜。
荀钲愣了愣,忽地站起身来。
“住持放心吧,如今天下刚刚安定,到底也是我耗费心血打下来的江山,还不至于为了他赵景云让这天下人遭难。”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五日后,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从玄武门缓缓驶出,向松浪山奔去。
“陛下能带臣妾和凤翎出宫祈福,臣妾很开心。”淑妃是前朝大学士之女,温婉清丽,学富五车,是两年前纳进官的,去年为赵景云生下长公主,取名为凤翎。
凤翎刚满一岁不久,能走上几步,还会开口叫“爹爹”,让赵景云格外地喜欢,总是抱在怀里。
“嗯”赵景云淡淡地回了一声,连逗女儿都少了些兴趣。
近来几日,总是能梦见之前的事,打仗的,喝酒的,还有……
他摸了摸唇,皱紧了眉头。
淑妃看出他此时心情不好,识趣地闭了口,轻拍着公主哄睡。
很快就到了山脚,青石阶下住持带着小和尚在不远处接待。“阿弥陀佛,陛下万安,娘娘万安。”住持没行大礼,是赵景云特许的。
“大师好啊。”赵景云浅笑,跟着住持拾阶而上。“今日讲的是哪本经?”
“回陛下,是《金刚经》中的《心经》。”二人走在前面,其他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一共三千阶,每月这时,赵景云总会亲自爬一次。
庙里焚着香,沉沉的香气透着古木的味道,让人不由地静心。“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住持的声音和着木鱼的声音,响在赵景云的耳边。“咚,咚,咚”
“主公,主公!容贤!赵景云!!!”
谁在叫他?好熟悉……赵景云睁开眼,四周一片戈壁,快速地从眼前掠过。
他不是,在寺院里吗?
“别睡,赵景云,容贤,求你别睡!”他抬起眼,一滴水落在他的脸上。
是烫的。
赵景云的唇动了动,他听见了自己微弱的声音。“明朔……”
眼前的场景消灭,变化,天忽然地明了,太阳光照得人身上暖阳阳的。
“行刑!”木签掉落在地,一声利器穿入肉体的闷响后,赵景云才无措地抬起头,他此时站在观刑的最前面,正对着那双他曾经注视过许多次的眼睛。抬手摸了摸,血溅在了脸上。
是热的。
面前空洞无神的眼睛放大,扭曲,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赵景云走了两步,脚底不知被什么绊住,超过了一下。荀钲的身体变得青白,面上已经没有了血色,穿着单薄的囚衣,安静地躺在地上,躺在他的脚下。赵景云蹲下身来,手指擦过他的唇瓣。
是冷的。
“叮铃。”风吹过,一声玉铃声将他唤了回来,睁开眼,赵景云又回到了寺院里。
“陛下可是身体有恙?”住持停了下来,关切地问道。
“无妨,朕……”
“陛下”。李化石的声音有些急切。“京都送了急报。”
“传。”赵景云揉了揉眉心,住持识趣地带着一众和当退下。
李化石手上托着信鸽,躬着腰进来。赵景云招了招手,鸽子欢叫一声,飞到了他的肩上。解了绑在鸽腿上的急报,赵景云展开看了起来。
“一岁春,京师喧言安城将三年大旱,言之实。明年夏,复得江州且有水灾,后当有鼠疫,言为实。是日来,又出都将十年不雨…求简查,说者宿灵鹿寺。”赵景云抿唇,将宣纸引了香上的火,丢进了铜盆里。
“传,灵鹿寺住持。”
黄昏,马车驶回皇城。
淑妃不敢说话,只是偶尔偷瞄一下。赵景云脸色阴郁,浑身都散发着怒气。
“那人只是偶尔来寻老纳下棋,平日不曾见面。”
“不过他留一锦囊,托老纳告知陛下,若想化解此难,需领百官后妃,于一月后前往望仙峰亲自求雨。”
“至日,他会在那里等候。”
到底是什么人,有此等通天的本领?神龙不见尾的,让人捉摸不透。
话虽如此,但赵景云明白其中利弊,为着百姓,这雨也是要求的。只是不知为何,他心里格外地烦躁。
一月后,赵景云携文武百官及后宫妃嫔着朝服前往望仙峰祈雨。
赵景云走在最前面,玄色的衮服上绣着禇色的龙纹和祥云纹,冕旒的玉珠下垂,腰间的太阿剑收在剑鞘里,闪着暗光,庄严庄重,肃清肃穆。
望仙峰比松浪山高许多,顶端藏于云雾间,故名望仙峰。前朝灵帝大兴土木,为求长生,命人在望仙峰开凿石阶,妄想登天,可惜在登顶时失身掉下深崖,尸骨至今未能被找到。
爬到山腰处时,朝臣与后妃纷纷停住脚步,赵景云连托着衣摆的内侍都没有带,孤身一人向山顶走去。
帝王应是如此,高高在上,孤家寡人,站在那个只容一人的地方,世间权力的顶端。
他渐渐地能感觉到云雾从身边飘过,风掠过,吹起玉珠,露出年轻皇帝的面容,惊才风逸。
山顶处,是一座玉台。
玉台的正中央,坐着一个人,背对着赵景云,看不见他的长相。那人穿着水朱华的锦袍,发髻梳的整齐,套束在金冠里。
“先生执意要求朕亲自前来求雨,却为何背对着朕?”赵景云走上前开口道。
“啊,陛下来了。”那人这才站起身,转过来看他。“陛下万安,有失远迎,莫怪。”
赵景云的眼睛猛地睁大,上前走了两步,玉台有些高度,使他看那人时不由的要仰着头。
“明朔……”
“陛下可是认错人了?吾乃是天枢星君,掌世间财权之神。”那人笑了笑,露出了一颗尖锐的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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